第59章 失望
“你打算把村支书的院子当成放映基地了吗?”徐婉婷关心地问。
“没错,这院子很大,至少能容留一两千人同时站在里面观影。”
“然后你打算在放电影的过程中,让李宝福跟那姐姐见面,对不对?”
徐婉婷目光神采奕奕地看着牛友铁,俨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牛友铁没有立即回答徐婉婷的问题,仔细地凝眸细望她那张迷人的侧脸。
然后会心一笑说:“算是吧。”
接着又故意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会去哪呢?”
“难道不是去你老丈人家么?”
徐婉婷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你老丈人,可是你丈母姨总该要去看看吧,顺便告诉她老人家今晚有电影,而且还是她这个有出息的女婿自掏腰包放的。”
牛友铁知道她想调戏自己,故意不再说话,然后一口气冲到了袁庄村四队。
此时已是晌午,太阳高悬在头顶,火辣辣地晒着大地。
牛友铁刚来到大门楼前,远远的,就看到成成和萍萍跟一群小孩玩“抓七子”游戏。
成成抬头看到牛友铁,惊讶的叫了一声“姑父”,然后萍萍跟着也叫了起来,然后俩小孩就激动地跑回家去喊大人了。
牛友铁打起车撑跟了进去,徐婉婷仍然守在门外。
窑子里,范改花正忙着退玉米棒子,一听到牛友铁来了,激动的撂下手里的活儿,就要出门去迎接。
嘴里不停地念叨道:“我两个小外孙来了,我两个小外孙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着啥急嘛!就跟几十年没见过一样。”马小凤抬嘴囔囔道。
忽地想到什么,又道:“我咋就从来没见你对你自己的孙子孙女这么稀奇过呢?可把外孙稀奇的,你图人家伺候你?图人家给你养老?”
“咳咳,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王作民拽了拽马小凤的衣襟,发呱道。
范改花听了这两口子的话,心里就很不爽,回怼道:“你俩人就是害心屈,害怕我友铁一家子过得比你好,呵呵,害怕也没用了,我友铁就是越过越好了。”
马小凤冷笑一声:“咳,还你友铁,说的亲的,就好像牛友铁是你亲娃一样。”
范改花:“友铁就是我亲娃。”
马小凤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作民也跟着笑了。
范改花怒道:“友铁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至少比你们任何人都亲!”
马小凤似不容分,说道:“牛友铁不就是给人说了一个臭媒么,他还能日能的干啥?有本事给我把天日下来我看看!”
范改花跟着就说:“我友铁还能给人放电影,你两口子有本事,你放么?咋不放?他给人说媒咋咧?一般人他还不会说哩!我心说,你两口子这么能行,你倒是给人说呀?咋不说呢?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说的激动了,连续穿了好几次鞋,都是反的。
“呵呵,我都听人说了,你牛友铁放的是免费电影,是亏大钱的电影,你别以为他要靠放电影挣大钱。”
马小凤仍是不依不挠,也没有退玉米棒子的心思了,瓷愣愣的,大脑中不停地搜索着能刺激范改花心痛的话。
“对了,你还要知道,你牛友铁放电影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五队林银松女子说媒,这种馊主意,他都能想到,你说他瓜不瓜!”
范改花强笑道:“瓜是瓜,可我友铁有的是钱!他至少比你钱多!”
马小凤:“是啊!他是有钱,可他的钱是他的,好像与你也没啥关系吧?看把你急的。”
范改花终于穿好了鞋,最后恨恨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跟我犟嘴就是嫉妒我友铁比你日子过的好,现在我还不想跟你计较了,我去接我俩外孙子去了,你爱咋说咋说去吧!”
“滚,能滚多远滚多远,老驴日的东西!”
马小凤大声怒喝完,将手里的玉米棒子猛抛了出去,好在范改花早一步跨出了窑门,玉米棒子直接棚在棉布门帘上,软绵绵地弹了回来。
这婆媳俩向来都如此,王作民也只能是连连叹气,完全插不上一句话。
牛友铁已经来到地院里了。
这时范改花也已经走出了窑门,远远的就看到了牛友铁,他还是那么的好,忽地两股热泪涌到了眼眶上,忍不住就想哭出来。
“阿丈姨!”
牛友铁热切地喊了一声。
笑着往范改花跟前走去。
范改花强忍着热泪,脚下一瘸一拐地努力往前走,似是跟牛友铁分别了多年一样。
可是忽地又想到什么,好奇巴巴地看了看牛友铁的身后,一个人影也没有,又环顾四周,好像也没有人影,成成和萍萍此时都害羞地躲到土房门口去了。
不由地一阵失落。
一直到牛友铁热切地把自己去哪里哪里放电影的事和盘托出,还专门来请她,以及她的一大家子人去看免费电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结果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牛友铁以为他丈姨知道了,又走进窑子里去,把这事也给王作民两口子说了,最后走时看了他老丈人一眼,恼的没说话,转身就走开了!
由于时间紧迫,牛友铁便简单的跟他们一家人告了别,就走了。
当然他也早知道他们一家人知道放电影的事,只是自己亲自来说效果明显要不同,而且也算是一种尊重。
成成和萍萍都很失落,因为他们的姑父没理他们,最重要的是,居然没给他们吃好吃的,憋着嘴,快哭了似的。
范改花转身回窑子里的一刹那,终于绷不住,一股股热泪喷涌而出。
见范改花站在院子里迟迟没有回来,马小凤就兴奋了,没等范改花走进去,她就急的走出窑子。
对着范改花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咳咳,你刚刚不是吆喝着你接你外孙子么?人呢?我咋没看到?”
噗嗤嗤暗笑了两声,紧跟着就又说:
“有些人就总是对别人家的娃娃敬事的,操心些白操心的事,可对自己的娃冷漠的就像个外人一样,你应看看,人家啥时候把你到心上放过。”
范改花难过的只抹眼泪,此时竟对马小凤的话一点也不感到反感了,反而是一种安慰。
“你以为牛友铁的心咋想着?他就是想把你接去他家里当老伙计,你还以为真的把你接去享福,你天生就是个命苦人,我劝你早早死了这条心去吧。”
听了这话,范改花身子软的,直接一屁股靠烟筒塌了下去,难过的想死。
可忽地一听到稍门外牛友铁和王玉萍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时,又吓得一蚱蜢站了起来,忙把眼泪抹干,回窑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