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攒的？”叶轻舟问道。

　　王家燕眨眨眼道：“是啊。”

　　“我不信。”

　　“我从七岁起就开始攒钱了，爹娘给的，五个姐姐也给，后来，姐夫也偷给。”

　　“那能给你多少？三块五块的，顶多给你十块钱，十年下来，顶多攒个七八百，哪来这么多钱？”

　　王家燕看了看外边，小声道：“张保顺给的多，哪回都给我个一二百，偷着给的，瞒着四姐呢。”

　　张保顺是她四姐夫，在乡里开了个饭店，开了三年了，算是首批致富的人。

　　要这么说，“一字斜肩王”这个小貔貅十年攒四千块钱还真有可能。

　　可张保顺瞒着妻子给小姨子之么多钱，不用问，肯定不是疼爱那么简单，一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看着王家燕清澈的眼神，叶轻舟隐讳地提醒：“燕儿，保顺哥给钱这事没告诉婶？”

　　王家燕显然没明白叶轻舟的意思，眨眨眼道：“没有，我谁也没说。他给我钱，无非就是让我给他个好脸罢了。”

　　好吧好吧，又是一个巨婴。

　　“哥，这钱你拿着吧，买个摩托，以后去县城也方便。”

　　王家燕一直强调县城二字，叶轻舟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了。

　　她不是以后要去县城上班吗？可现在上高二，过完暑假才上高三，这也太早了点吧？

　　“燕儿，这钱我不能要，一来这是你十年攒的，不容易，二来我现在确实用不着。”叶轻舟仍是不忍心接那个包。

　　见叶轻舟接连拒绝，王家燕小脸垮了下来，低下头不说话，紧接着眼睛就湿了。

　　这下叶轻舟慌了。

　　“燕儿，别哭啊，让婶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要不要？”

　　“我……。”

　　“你不要我还哭……。”

　　“好吧，我要，我要。”

　　叶轻舟就见不得女人流眼泪，一见女人流眼泪他就心软。

　　这特么该死的心软！

　　无奈，他把存单接了过来。

　　王家燕笑了。

　　“燕儿，我一直拿起当妹妹，你也一直拿我当哥，你可不能对哥有啥想法啊。”叶轻舟看着王家燕的眼睛说道。

　　“嗯，我知道。”

　　没脸红，眼神也没什么波动。

　　叶轻舟拿不准了，这小妮子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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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家吃过饺子，叶轻舟回到家，刚进屋，就见叶轻楣手里拿着荆条，脸色铁青，叶老三站在她面前。

　　她的衣裳果然换了。

　　叶轻舟在屋里扫了一眼，见爹和娘都不在。

　　“小舟，你是不是往我身上抹油了？”

　　见到叶轻舟，叶轻楣当即问道。

　　“冤枉啊，姐，我哪能干那事？是老三，一定是老三。”

　　“不是我，是你！”叶轻松回过身，瞪着叶轻舟道。

　　“老三，不是我说你，栽脏也要会栽。你这小把戏能骗得了咱姐？咱姐是谁呀？那可是天底下第一等的聪明人！”叶轻舟才不会上这小子企图祸水东移的当呢。

　　一顿马屁输出，叶轻楣脸色果然好了一些。

　　“凭什么说我呀？你离她最近，不是你抹的是谁抹的？”叶轻松仍不服气地质问道。

　　叶轻舟笑了，道：“老三啊，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只用筷子夹了鸡头鸡脖子，没用手吧？我手上哪来的油你说？”

　　“啊……，这个……。”

　　叶老三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边支吾着，脚步边往门口挪。

　　“哪跑你？”

　　叶轻舟话音刚落，叶轻楣手里的荆条就落到叶老三的屁股上。

　　“啪！”

　　“啊……，疼死了！”

　　叶老三一边大喊，一边跑出门去。

　　叶轻舟好心地没有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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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叶轻舟吃过早饭，揣上王素娥给的十块钱，拿上报到证，就去好集所了。

　　到了所里，他没手表，自然不知道时间，但估计刚刚八点。

　　第一天报到，必须给领导和同事一个好印象。

　　好集所就在主街北侧，从外观上看很不错，是个二层小楼，大门南开，大门东侧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长条牌子——前列县好集派处所。

　　这种办公条件，在不很富裕的乡镇驻地是很难得的，由此可见董长海的能力绝对不一般。

　　进了大门，各个办公室都没找到人。

　　“有人吗？”

　　叶轻舟喊了一句，从西边屋里出来一个黑矮壮汉，手里拿着筷子，跟里嚼着馒头。

　　“干什么的？”

　　见来人是一个年轻人，壮汉语气不善地问道。

　　叶轻舟倒没有在意，职业习惯嘛，又不是针对自己。

　　“我叫叶轻舟，今年刚毕业的学生，来报到。”

　　“噢，原来你就是叶警官啊，前几天董所说过的。”

　　壮汉堆上笑脸，赶紧迎上来：“我叫王金海，以后你叫我金海就行。”

　　“你好。”叶轻舟点点头，道：“金海，所长不在？”

　　王金海看上去三十多了，看他身上没穿制服，就知道这是临时工，于是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还没来呢，他上班怎么也得九点半十点的。餐厅里还有两个人，一个跟我一样，临时工，还有一个做饭的，要不，我先过来坐会儿，我给你介绍介绍？”王金海热情地说道。

　　“你们吃饭，领我去会客室吧。”

　　叶轻舟才不会自降身份主动去认识他们呢。

　　“好，叶警官，跟我来。”

　　王金海拿着筷子头前带路，将叶轻舟带到中间敞着门的办公室。

　　“咱们没有会客室，这是我们的会议室，你先坐会儿，看看报纸，我给你沏茶去……。”

　　“好。”

　　叶轻舟见会议室里有报架，走过去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王金海很快就给叶轻舟沏了一杯茶过来。

　　叶轻舟道：“谢谢，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呆会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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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舟把报纸第一版都看完了，才看到王金海领着两个人进了门。

　　王金海指着一个比他年轻也高一点的年轻人，给叶轻舟介绍道：“叶警官，他叫刘金发。”

　　“叶警官你好。”

　　刘金发看上去比王金海精明，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上来跟叶轻舟握了下手：“我负责所里的后勤、文书和户籍，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行。”

　　“好的。”叶轻舟应着，心道，看刘金发这吊样，一定是董长海的亲信。

　　“他叫范广生，伙夫。”

　　王金海又指着最后一名年长一些的男人介绍道。

　　“叶警官，以后想吃什么了，只管跟我说，别的不敢说，我老范红案白案都算可以。”握了手之后，范广生笑着说道。

　　“是，老范的手艺是没说的，特别是他做的蒸碗，很有名，连乡里领导都经常来吃。”王金海道。

　　呵呵，王金海都捧，说明范广生这家伙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