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有个专门关犯人的地窖，水泥盖，厚度超过一扎，很重，再用铁链子上锁，犯人要想逃走，除非钻地。

　　王金海押着矮子和孝帽男走了。

　　叶轻舟坐到椅子上，笑着问草帽男：“你叫什么名字？”

　　草帽男见叶轻舟长得比刚才那位秀气多了，年轻、帅气，而且说话声音温和，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升起希望，觉得这个小警察好哄弄。

　　而且，这位显然是个能当家作主的，只要演演苦情戏，骗过他，今天大概能过关。

　　想到此，草帽男开始酝酿情绪。

　　“俺叫梁来山，梁镇的，那两个也是俺村上的。警官，俺真是头一回偷东西啊，还没偷成。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有个老娘，瘫痪十年了，还有三个孩子，大的十九了，还没盖房，没房娶媳妇都困难啊，小的才两岁，连个零嘴都给孩子买不起啊。”

　　说着，这家伙扑通一声跃然下，哭起来：“警官，饶过俺这回吧，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俺娘和俺孩子的份上，饶过俺吧，俺要进去了，俺娘和俺孩子就没人管了，俺娘就得病死，俺孩子就得饿死。俺叫你爹行不？爹，你饶了俺吧……。”

　　卧槽，没想到这家伙唱念俱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自己要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伙子，比如前世的自己，还真说不准会上了这家伙的当。

　　叶轻舟笑道：“看你这么孝顺，这么诚恳，我就先勉强当会儿你爹吧。”

　　有门！

　　草帽男心中狂喜，忙道：“爹，爹，你就饶了你儿子这一回吧。”

　　叶轻舟摆摆手道：“你娘都瘫痪了，我可没多大兴趣，我再是年轻火力壮，也不会对一个老娘们，还是个瘫痪娘们下手。”

　　嗯？话风不对啊？

　　“儿啊，你跟爹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有组织？头目是谁？除了这一次，还偷过什么呀？”

　　王金海这时候提了一桶水过不，手里还拿了一刀火纸。

　　见年轻的叶轻舟正对一个能当他爹的贼喊儿，差点笑喷了，没想到叶警官这么捣蛋。

　　其实他也没觉得多奇怪。

　　贼不要脸，这时候别说让他喊爹了，让他喊爷爷、喊祖宗都行。

　　“爹呀，儿子真就干了这么一回……。”

　　叶轻舟对王金海道：“你先去吃饭，面条坨了就不好吃了。”

　　王金海道：“好，我吃完马上回来。”

　　叶轻舟对梁来山摇摇头道：“儿啊，你爹我是个文明人，不会打人……”

　　梁来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疼着呢。

　　“但我会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爹啊，俺就犯了这么点错，你就要俺命？”

　　“儿啊，你不说实话，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弄死你，这叫亲爹杀死不孝儿，这在古代不犯法……。”

　　“爹啊，可这不是古代呀……”

　　“所以，我不能用那种办法，会连累我的。但我会说你是畏罪自杀，还会弄个完美的自杀场面。比如啊，弄死你以后，我会制造一个你撞墙自杀的现场，等等，方法有的是。儿啊，你说调查是工公局的事，弄个这样的现场很难吗？不难吧？法院是相信贼还是会相信工公局？”

　　“……”

　　梁来山虽然觉得自己罪不至死，叶轻舟的话他也不怎么相信，但他确实相信如果弄死他，眼前这位肯定不会承担半点责任。

　　因为他们手段太多了。

　　他们比贼坏多了。

　　叶轻舟看到了梁来山脸上的迟疑之色，心说我也没打算让你现在就相信，但一会儿你就会信了，这是先给你一个心理暗示。

　　很快，司卫东、王金海吃完了饭，李振中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瓶液体还有一套输液器。

　　叶轻舟怕他不知道避讳，连忙迎到门口，指了指输液器，又指了指他的办公室。

　　好在李振中还没傻到骨子里，把东西藏到身后，送回自己办公室，然后回到审讯室，他要看看叶轻舟如何“文明执法”，如何撬开贼口。

　　他对此十分感兴趣。

　　“告诉你们啊，以后不要打人，把人打坏了怎么办？人的内脏其实很脆弱，比如脾，真要打坏了，外边根本看不出来，不出三日，人准死，没救。”叶轻舟“正色”教育司卫东和王金海。

　　两人连连点头，看着叶轻舟笑。

　　“来，把他绑到连椅上，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专业的文明执法。”

　　梁来山听着叶轻舟如此正直的话，心里却感到一阵阵寒意，特么的，这小王八蛋怎么这么瘆人呢？

　　王金海和司卫东很专业，绑人很专业。

　　那种小细绳，把梁来山死死地绑在连椅上，除了头能动，别的根本动不了。

　　叶轻舟取过一张草纸，在水里打湿，捂到梁来山嘴上：“乖儿子，想说了就抬抬头哈，不疼，一点都不疼。”

　　“哈哈哈……，你是他爹……？”

　　李振中哈哈大笑，叶轻舟瞪了他一眼，这货赶紧捂住嘴。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这是我刚认的干儿子，你们要好好待他，不能动粗，知道吗？”

　　“哦，知道知道了。”

　　三人都想法，看着叶轻舟弄鬼。

　　叶轻舟手上不停，一张又一张草纸糊到梁来山嘴上，开始梁来山大口喘气，还能吹动纸张，后来就吹不动了，等他感觉呼出胸膛里最后一点气，脸色都憋青了。

　　“唔……”

　　他竭力挣扎，无奈身子手脚完全不能动。

　　他感觉快死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干爹”一定会不停地折磨自己，但真的不能说啊，真要说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呀，自己要判刑，就算几年以来出来了，路三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硬抗，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他不相信这个毛蛋孩子真敢要了自己的命。

　　果然，在他感觉快要迷糊的时候，嘴上的纸被揭开。

　　他快速地吸了几口气，心里彻底一松：我就说嘛，他不会杀人的。

　　“就这样，接着来。”

　　特么的，还来啊？有完没完啊？

　　梁来山心中大叫。

　　“没事，咱火纸有的是……”

　　王金海接手了糊口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