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孙霆不让大家吃饭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其实孙霜也是这么打算的,他没有自己实施而是把权利交给了孙霆,来看看孙霆要怎么给大家开会——
杨珩一开始看父女二人正襟危坐等着自己回家开会的样子是很震惊的,她在进屋之前都一直在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深入浅出地给孩子说那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孙霜已经提前自己一步让孙霆知道那件事情了。
孙霆坐在沙发上恭候多时了,她用肘部支撑着茶几十指相扣托住下巴摆出沉思状,孙霜坐在上座位置但是却很不自在,仿佛这个上座是孙霆让给他最后强迫他坐在这里的。
“杨珩你先坐下来,阿霆要给咱们开会。”孙霜招手让杨珩把东西放下就赶快坐下来。
“现在开会吗?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
孙霆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杨珩的疑问:“因为没必要。”
“那……现在开始吧。”孙霜不会责怪孙霆的冷漠,因为……因为人生苦短我们不能要求太多。
“妈妈,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有必要跟着你们一起去外地吗?”
“你爹已经把那件事情告诉你了?”
“是的。”
“你自己想去吗?”
“我想去,毕竟是见一次少一次。”孙霆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凶,她以为自己面无表情时脸上只是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在其他人看来她这个状态是又冷漠又压抑的。
“杨珩……你怎么看?”
“既然阿霆说了自己想去那就带她去吧。孩子在小时候就应该多长长见识。”
“我还真的挺需要长这种见识呢。”孙霆冷笑一声后就朝着那群牛马亲戚所在的L市戏挖苦式地鼓掌。
会就这么开完了,孙霜负责收场工作,“那就这样吧。阿霆你平时就多想想怎么样收拾行李。”
听上去很玄的“直觉”实际上是孙霜结合了自己家牛马亲戚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做出的推理——亲戚们三番五次告诉自己他们那边有各种问题,其实这种行为就是幌子,孙霜很清楚他们的终极目的就是从自己身上捞钱——孙霜不疯,孙霜还想把自己家之前被他们坑走的钱要回来呢。
“现在可以散会了吗?”
“不行!因为还有一件事!”孙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杨珩,孙霆帮他给家里面开了这个小会但也仅是开会而已,他还要再搞一下事情大家才能吃饭,“我想拍一个记录自己发誓的视频。”
“好主意。”杨珩也不清楚孙霜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根据自己和孙霜相处的近二十年的社会经验来看现在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孙霜每一次做的在一般人看来很奇怪的决策到最后都会对大家的未来产生出乎意料且不可逆转的巨大的影响……反正现在先支持孙霜吧。
“我希望……我希望大家可以看着我把视频拍完在散场。”又到了孙霜给大家施压的环节了。
这些客套话就是孙霜用来走流程的,实际上杨珩和孙霆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她们知道孙霜说这些话是出于个人习惯,孙霜伪装得太久了现在已经是改不过来了。
拍视频前的准备工作其实非常复杂——孙霜把沙发正上方的两幅画画先拿下来放在一边再把沙发什么的靠垫全移到镜头以外,这样镜头里面就只剩下沙发本身好瑶拍视频的孙霜了,这都是为了彰显发誓仪式的严肃性。
拍视频要用照相机,拍好了还要传到电脑里面剪辑一番,因为孙霜认为这种视频有着其他事物无法替代的特殊含义。
母女二人是时候撤退了,孙霜自己在客厅里面拍视频她们则是去厨房把门从里面反锁住继续讨论自己的疑惑,孙霜在正式开机之前也希望视频可以一遍过,因为大家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呢。
“大家好,我是孙霜,当大家看到了这个视频就说明我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忌讳,我下定决心决定弥补一下自己支离破碎的童年了。”孙霜像一个不成熟的、以记录自己点点滴滴为目的而拍视频的初中生那样机械式地挥手向未来看这个视频的观众们问好,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样松散地挥手长的好看吗?他会说“因为网络上的那些博主们就是这样和大家打招呼的所以我也要走这个流程,何况我喜欢和大家问好。”真的很像初中生。
“我知道L城的牛马亲戚在近期会问我敲上一笔或者很多笔钱,它们说姥姥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所以可想而知敲钱的突破口就是姥姥。没关系,我是不会让它们从我这里敲走一分钱的!”别管孙霜长得好不好看他的表情已经是很到位了,也不知道未来的观众会不会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
开场结束了后面就是视频的主要内容:“我们家在我小时候和那些亲戚有过交集——它们真的是太会白嫖了!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恶心到我!我妈每一次都给它们送各种各样的很贵的东西然后它们每一次都拿各种各样的破烂敷衍我!耶!我8岁那年我妈给比我小一个辈分的几个孩子送了价值200元左右的礼物——1989年的200元!”这段记忆本来就是悲伤的但是孙霜拍的时候被气笑了,请分析中间“耶”的具体含义。
“1989年的200元换算成过来有多少大家自己想吧总之真的很多。何况我妈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给那些孩子钱的,我当时问为什么要怎么做结果我被问候了祖宗!耶!后来我自己挣钱了我再问同样的问题结果还是被骂了半天,但是我妈告诉我它们当时送给我了一套金饰——都过了十几年我才知道,然后我问我妈要那套金饰我妈继续骂我,真好!”说到这里就得喝水了因为现在再不喝的话说到后面会会上火的,“再过了几年我终于找到了那套根本没有设计在我的审美范围内的金饰,我把它们带到金店里面做鉴定——你猜怎么着?那是假的!因为我不了解黄金所以我只能在一个星期之每天都换一家金店去鉴定,我当时都想给店员们再塞点钱让他们好好鉴定被看错了,现在想想我去金店做鉴定的行为就是在自欺欺人自取其辱。意料之内情理之内!”
“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等我下一次被它们叫到L城我就要带着这套假的金饰和它们理论理论!之前被坑走的钱大概率是要不回来了但是金饰的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当我确认金饰是假的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情感到位了肢体动作有没有拖后腿,重点被说完孙霜就直接往后一仰后背贴在沙发背上,靠枕被拿走了所以光的沙发背还有一点硌,被硌了一下后他又慢慢直起腰来向大家道别,“好了,本期视频就到此结束了,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再拍后续视频的,大家再见了!”开头挥两只手结尾习惯性地挥右手已经成为了孙霜机械式的向大家道别的肌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