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学(序幕)
1998年,那是一个神仙打架的年代。星光熠熠的春晚,菲姐和娜姐的合体,让多少人多少年后依然想约98;6月,Win98横空出世,将个人微机彻底从DOS时代拉入了Windows时代;法兰西之夏,秃鸡蛋的两粒进球,帮助法国队第一次捧起了大力神杯。而我,哼着相约98,装上盗版Win98,携着世界杯后亢奋。甄岩来到了向往已久的BJ,迈入了那个年代需要经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能进入的象牙塔,开启了四年的大学生涯。
甄岩报考的专业是计算机系,全校最高分的系之一。能进入这里的,也都是各地佼佼者。宿舍6个人,除甄岩之外,一个BJ本地的,一个湖北的,一个河南的,一个云南的,一个重庆的。真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除了甄岩有电脑,BJ的用过电脑,其他4个人连电脑都没摸过。事实上,刚进校时,全系102人,摸过电脑的不超过10个。所以,可以想象,在二十五年前,通过读书深造,寒门还是能出贵子的。并且,直至今日,高考依然是目前最公平的制度,没有之一。
但,公平只是相对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个道理,在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就学到了。
办好入学登记以后,甄岩由学长带领着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打开门,发现屋里已经有人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坐在下铺的,是个黑黑瘦瘦的小男生,戴着眼镜,穿着一身更瘦的小西装,皮鞋锃亮。他叫单峰,湖北的,跟甄岩同班,这屋里的都是送他来BJ的亲戚。在门口,单峰叔叔问甄岩,高考考了多少分,甄岩得意的报了个分数,叔叔张大了嘴,露出了意料中的惊讶表情,说出了一句让甄岩瞬间自卑的话--“我家小峰考了620”。天哪!这分数,比我足足高了50+。经历过高考的都知道,1分就能甩掉成千上万人,50分的差距是啥概念,好比是进士和秀才的差距。所以,在那个年代已是最为公平的高考,也没那么公平,地域差别带来的分数差距,是如此之大。不需要生在多好的家庭,只要生在好点儿的地方,起步就能领先别人一大截。并且,这样的差距正在逐年拉大,现如今起跑线变得越来越重要,更是寒门难出贵子。
番外:当年的大学,还是阶层跨越的重要途经······················································
宿舍六个人,入校时按考分由高到底排序是:湖北的单峰(农村)、河南的郑国栋(农村)、云南的赵全(农村)、重庆的刘洋(农村)、上海的甄岩(城市)、BJ的范云(城市)。高分代表的是中学阶段的学习能力和记忆能力,但到了大学未必适用。
大学四年,宿舍里的总成绩排名由高到低顺序是:单峰、甄岩、范云、郑国栋、赵全、刘洋。
毕业十年后,混的成功程度由高到底顺序是:单峰、甄岩、范云、郑国栋、赵全、刘洋。
另外,有必要说的一下是,六人里面,除了甄岩和范云,其余四人均实现了阶层的跨越:从偏远农村直接跨到了一线城市,站稳脚跟、买房买车,成为了那个年代的白领。
··············································································································
8月底到的BJ,BJ的夏天,一如南方的夏,热的五彩斑斓。大学校园里,一样的多姿多彩,青春洋溢的女生、成双成对的学长,无不在刺激这个初入人世的懵懂少年。甄岩的心思开始骚动起来,他告诉自己,我需要一个女朋友。
其实,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就有机会。一个高中同学暗恋甄岩,明示暗示了好几次。但甄岩考到了BJ,她去了广州,相隔太远,最终没能合体。大一上半学年,甄岩的课余时间,除了篮球,就是上网。当时宿舍还没有电话线,没法联网。好在学校里有几家网吧,上网也很便宜。
98年,有两个东西很火。一个是OICQ,也就是QQ的前身;另一个,就是网易聊天室。这两个软件都有一个好东西,就是同城聊天,这个好处不言自明了吧。当时网吧里大多数人都在劈里啪啦的打字,登着OICQ,开着同城聊天室,聊的不亦乐乎。聊的好了,就见面。当时手机都很少、数码相机极其稀罕,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见面前,你是不知道对方长啥样的,遇见“恐龙”的概率很高。但是网络时代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疯狂试错,只要遇到一个极品,就赚了。当时,在年轻人中,流传着两篇经典文学。一部,是被万千少年捧为红宝书的白老师;另一部,就是让人对网络聊天一直抱有美好幻想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作为网络小说的开山鼻祖之一,里面的女主角轻舞飞扬,成为了当时大多数80后的梦中情人,也深深的影响了80后那一代人的择偶观和约会方式。聊天室的小男生们,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同时开着几个窗口,试图捡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轻舞飞扬。甄岩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他运气不好,没能捡到一个,愿意见面的倒是很多,但是.......一言难尽。直到今天让甄岩最记忆犹新的是,曾经跟北医三院的一个18岁身高170的护士,聊了整整一个通宵,所有感觉都是perfect,于是相约她下夜班后见面。试想想,白衣天使、18岁、170,这三个条件放一块儿,哪个处男扛得住。早上6点半,她夜班下班,兴奋到大脑充血的甄岩带着一夜的亢奋,骑车穿过清晨的北四环,在北医三院门口麦当劳,满心期待的等着与她见面(特意要求她穿着护士服来见面)。等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甄岩心中飘过万千草泥马,将买好的早餐递给她,寒暄了两句,便匆匆告辞。她告诉甄岩身高170,但没告诉体重也是170;她说她18岁,但没说其实18岁的是她小孩;她是坠落人间的天使,但却是脸先着地的那种。不过也很正常,那个年代见的网友,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惊吓大过惊喜。当然,也不是没有漂亮的,有两三个还不错,但可能因为甄岩那时候太青涩、太没经验,根本不懂网友见面了应该干啥,所以只是一起吃饭或者校园里聊聊天,没有继续发展。
上课、打球、自习、玩乐,日子每天这样循环着一天天过去,适应了大学生活的甄岩也开始感觉有些了无生趣。直到第一学期期末时,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