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北辰开着钱妮的奔驰车早早的来到上次送她的地方。钱妮居住的小区是多年前南滨路的高档小区,也是因为成名日久的原因,现在看来这个地方稍显破旧。虽然约的是十点出发,毕竟从万摩公寓到这里需要横跨秋水河与衢江,是以李北辰只能提早出发时间,和钱妮再是熟人也不能迟到,毕竟她现在的另一层身份是自己的雇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给自己开工资的人也算是衣食父母嘛。
将车子熄火,李北辰将驾驶位往后调节,好让自己躺着舒服。对于睡觉的地方,李北辰可能是普通人当中最不挑剔的一个。记得高三那年,周末回家等着吃饭的间隙在沙发上眯了一会,这一觉和每次睡觉一样,都是急速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躺在沙发上照样将呼噜扯得震天响,一点也没有发现当时睡觉的环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直到李北辰被母亲叫醒,才意识到从自己躺在沙发上开始,隔壁邻居家的电转就一直在与自己一墙相隔的位置连续工作。也就是说,李北辰顶着耳旁的电转声,依旧进入了梦乡。现在李北辰眼见着还要等钱妮一会,为何不好好睡上一觉,一会可是要在高速路上连续行驶三个小时。睡梦中,时而出现李北辰驾驶轿车飞驰在旷野的画面,时而出现奔驰眼睛男用E300轿车接走祁琪的画面;黎钟钟是最后一个同作为和平线缆南衢分公司员工的自己交谈的人,虽然是她给自己办的离职手续,可李北辰一点也不恨她,反而觉得她能力出众;夏蕾命苦,自己能不能让她活得好一点……。
“砰、砰、砰。”不大不小敲击车窗玻璃的声音将李北辰弄醒,钱妮拎着两个行李箱,挎着一个皮包站在车外。
李北辰揉了揉朦胧的双眼,见是钱妮站在窗外,立马起身打开车门,迎接雇主。只见钱妮身穿一件白色棉质衬衣,配上一条红色长裙,褐色高跟鞋,外搭一件黑色风衣。可能今天是回家见父母的缘故,她今天的装束除去了往日的性感,转变为纯粹的职场女性风范。李北辰将两个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正准备上车之际,钱妮从跨在肩上的提包中取出一条香烟递给李北辰,说道:“路途遥远,困了就停下来抽支烟”。
李北辰会抽烟,但平时抽得很少,一般情况下只是在喝酒的时候抽两支,没想到钱妮心思细腻,连这个环节都想到了。接过香烟,李北辰定睛一看,哟嚯,还是软壳中华,这个级别的烟李北辰想都不敢想。不过钱妮给自己一整条是什么意思,来回就一千来公里的路,一包完全足够。看来老板真是大气,这个应该算是自己出差的福利吧。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抽完,钱妮会不会找自己还。想到这里李北辰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可悲,悲哀,真是小人物的思维方式,不过也怪不得自己,奈何自己荷包不硬呢”。
衢南区就有上高速的出口,李北辰驾驶轿车从小区出发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出城区。经过在城市快速道路约半小时的行驶,顺利抵达南林收费站出口,正式进入高速状态。奔驰车的底盘扎实,动力充足,行驶期间李北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看来汽车这个存在真是为了男人而生。
女人与男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因为需要自己驾驶,这六个小时的车程,李北辰绝对会用大多数时间来睡觉,没办法,谁让他还没有三十岁呢。俗话说得好,三十岁以前睡不醒,三十岁以后睡不着嘛。反观钱妮,一上车就拿出平板追剧,一点也没有要休息一下的意思。
开好车的新鲜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高速路上行驶了约一个小时左右,李北辰对这类驾驶感受熟悉之后便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激情。转头看了一眼正追剧入迷的钱妮,看来今天剩下的路程需要自己打发时间了。专注的驾驶很容易疲惫,而李北辰解除疲惫的方式又很单一,只能是唱歌。来吧,反正钱妮带着耳机听不到,自己唱小声点应该不会影响她吧。
高速行驶最适合唱什么歌,还用问吗,当然是先来一首“蓝莲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歌声响起,疲态瞬间消失,遥远的路途也不再是路途,而是旅途。李北辰越唱越兴奋,顿时感觉自己身下的不是钱妮的奔驰轿车,而是自己那能跨越山河的硬派越野车。
从南衢市区通往林溪县的高速路不宽,大多数路段都是一条行车道、一条超车道外加一条应急车道的路况。可是驶出城区之后公路两边的风景确实美,让人有一种想要离开世俗归隐山林的冲动。简单的一栋三楼居所,门前是院坝,院坝前方是池塘,楼后是高山密林,方圆几百米之内就只有这么一家住户,想想都令人激动。在当今社会大环境下,这不就是妥妥的世外桃源吗。突然间,李北辰有些责怪自己,当初一连三挫,为什么就没想过出来走走。放下心中的包袱,出来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难道不是一种开悟的方式。想到这里,李北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钱妮,心中对她多了一丝感谢。
有人说过,眼光可以是实质的,比如就像现在李北辰是带着感谢看向钱妮,她便感受到了。钱妮转头看见李北辰正看向自己,取下耳机,问道:“你看我干嘛”?
李北辰没有料到钱妮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正在看她,只能胡乱找了个理由,说道:“刚才自嗨了一首歌,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担心影响你看剧。”李北辰头脑灵活,随口就找了个无法验证真伪的理由。随后李北辰又问了一句:“我的声音很大吗”?
钱妮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只是看剧累了活动活动脖子,你继续。”说完钱妮又带上耳机,沉浸在剧中。
有了刚才的领悟,李北辰心情更加好了起来。之前的自己只是改变了对人生的态度,实际上并没有掌握实际消除困扰的方法。从今天开始有了,下次再遇到难事不妨出门看看大千世界。世界这么大,何必拘泥于眼前的困境呢。困境在,你也在,它就是困境。困境在,你走了,困境便不在了。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曾让你遍体鳞伤……。”“曾今的你”歌声再响,李北辰的心境也更加开阔起来。
有人说许巍的歌听不得,一听就想要辞职去旅行。李北辰现在原本就是三无人员,正是听他歌的绝佳时机。要不然此次工作完成之后,自己也出来耍一圈,带上夏蕾。一边开着车,李北辰开始一边做着计划。先回去查一下攻略,看一看几月份适合去什么地方。祖国大好河山,从南玩到北,从东玩到西,那不知道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一副中国地图浮现在李北辰脑海之中,自己驾着车行驶在各条美丽的公路之上,停留在各个美丽的地方,吃那里的美食,喝那里的美酒,赏那里的美景,这样的日子才称得上是享受人生。正沉浸在计划的美好之中,李北辰突然感到左侧一阵强烈的空气波动。视线随着车辆移动,一辆白色的兰德酷路泽正以远超自己的速度超过己车向前驶去。兰德酷路泽虽然来去如风,眼尖的李北辰还是一眼就瞅见了贴在车后方的小型中国地图。地图上并不整洁,反而还有记号笔画下的各个圈圈和线条符号。李北辰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还在计划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实现计划了。突然间,李北辰极度羡慕这些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人群。
“怎么着,喜欢这个车?”李北辰还没缓过神,钱妮的声音传来。
李北辰道:“喜欢这个车,但更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李北辰实话实说道。
钱妮道:“我不懂车,但是我知道总公司有几辆,国产的七、八十万,进口的一百多万吧”。
钱妮的话就如一盆冷水泼在李北辰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这样的生活方式是舒服惬意,可旅途中的所有一切都需要经济来支撑。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一个三无人员怎么具备这个实力。李北辰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自己天真了,想要过上理想的生活,只有态度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