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

　　为一个重要的国际合作伙伴做市场调查，只有公司高层的人才有机会染指。拿给阿雯做，可能是计划部接触外界的业务员较多，相对容易做市场调查，外加信任和器重。可为什么需要保密呢？

　　果真有人希望对问卷资料保密的话，阿雯带本人到贵宾室交接问卷的事宜，也可能是出于这种原因。于是乎，阿雯今早一到，见资料公然放在办公桌上便大光其火？也不大对路，阿雯的言行举止表明，在她的潜意识中，根本就没有问卷需要保密的丝毫迹象。就算有保密需要，也完全属于不上档次的。

　　在江东，企业之间的业务往来，普遍都是由打工仔、打工妹所独立完成，其中不乏利益回馈等私下往来，已经形成江东业务领域一套较为完整的潜规则。托人带资料所引发出潜规则层面的问题，有意或无意之间引起阿雯对本人的极为不满。假定这样，就大体符合构成事实的前因后果。

　　看来，托人带资料，的确是犯了潜规则的大忌，这就折射出为人处世可能存在的系列缺陷。于是乎，阿雯大光其火的，并非为了托人带资料的本身，而是基于潜规则和为人处世层面的问题。然恰遇台风暴雨高峰，也算事出有因。只不过呢，没有托那位姑娘打电话事先征询阿雯的意见，有些欠妥。

　　阿雯放下电话时，定然是看见庶盶进门了，却随即叫来一位姑娘，开始喋喋不休询问、查看日常工作方面的记录，没理睬庶盶。那位姑娘起身还没离去，又叫去另外一位。

　　远比预想的更为糟糕、严峻。就算托人带资料犯了忌，毕竟没有导致多少后患。如此视若无睹的神情，明显太过小题大做了。曾与她有过几轮交谈，话语中往往预设诸多陷阱，不动声色的考验似乎无所不在。

　　前几天刚忍痛甩掉一个阿强，如今这最具厚望的客户却玄之又玄……。唉，时刻不乏一波三折。自己咋就如此倒霉哟，每一步都是成与败两个极端的二择一。

　　外有狂风暴雨困扰，厂内又人生地不熟，我不托人带资料，还待怎样？可人家是上帝，纵使有天大的冤屈，还只能是乖乖承受。都说女孩子的心，大海里的针。挑剔到连做她的客户，都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哪个倒霉蛋要是找她做女朋友，岂不更是要雄关遍地真如铁啊！

　　原本打算诚恳道歉了事，却竟是如此的不依不饶，只怕道歉反而无济于事。潜规则嘛，不一定合情合理合法，我还就是要对一些潜规则说不了。庶盶慢步狭窄的过道中，抱定等你到没人可叫的时候再说下文。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没有继续呼叫第三位的意思。

　　庶盶走到阿雯办公桌前，一边拉过椅子一边问：“有没有忙过啊？阿雯小姐！”“恰好，我现在有点时间！”随即半转侧身对着庶盶。

　　庶盶以不着边际的话语说：“有一个朋友，前两天第一次到我老家去了一趟，随即在电话里给我出一个难题。他说，这世上的河水都是向东流，你家门口的那条河，却稀奇古怪地向西流。这完全违背风水规矩，我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憋屈。他谴责说，你老是在叫嚣，要改造自然改造环境，居然连自家门口逆流相向的河道都不改造改造…”

　　阿雯似笑非笑地抢白道：“我可警告你啊，我能够挤出来的时间不多。有啥话就请直说！”

　　“那好，我就单刀直入。在这人世上，有以大米为主食的，有以灰面为主食的，还有以牛羊奶为主食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吃大米的歧视吃灰面的，料想阿雯小姐也没听说过吧？”“我还有点时间，你继续！”

　　庶盶理直气壮道：“你们这个公司，明目张胆地搞文化歧视。我就不明白了，从贵司歧视的偏见出发，是否对整个地球上的一草一木、对全世界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看不顺眼啦？都要进行重塑啦？”“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