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dy， do you know why ten was afraid of seven？”
“Why？”
“Because seven eight nine！”
“…小老板！”
杜明贤被威廉从后厨一嗓子吼了过来：“干嘛？”
“是你教了我女儿无聊的冷笑话吧！？“
“哪个？”
“就是那什么7、8、9、10…”
“哦，是问为什么10害怕7，因为7、8（吃了）、9呀！哈哈哈！”
“再教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拿你下酒吃了！”
“别这么凶嘛！你跟我来储藏间一趟！”
“大白天就钻小黑屋？”
“正经点！是关于米莉的事情！”
“哦？别是冷笑话就好…”
来到储藏室，当然不会专门腾出时间的杜明贤指挥威廉搬来梯子在下面扶好，自己要去拿货架上腌制的糖蒜、卤肉、阳荷等来配厨神斋限定的【冰煮蛤蜊凉面】。
“不是说有关我女儿的事情吗？快说！只是单纯找理由使唤我就让你走不出这里！”
“你怎么搞的？脾气这么差，动不动就威胁恐吓！”
“哦，抱歉。”察觉到是暴躁了些的威廉失落地捂住了头：“明天Millie就要回去了，下次再见面就是圣诞节了，唉……”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小姑娘会来找我说这些呢…”
“说什么？”
“我问你：上次笑是什么时候？”
“笑？”威廉仔细想了想：“上月底，一个老头中暑，昏倒的时候拐杖正好砸到头了，当即就肿了起来！哈哈！”
“不是幸灾乐祸的笑啦！”
“那就是你上次竟然跟我说9是质数，哈哈，还自诩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真是蠢到家了！”
杜明贤不高兴了：“合着你人生的快乐就是来自于他人的不幸和失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米莉问我你是不是在这里不愉快，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见你笑。”
威廉一怔，习惯性地皱起眉头：“她真是这么说的？”
“假的，你女儿不希望你开心快乐，找我是为了密谋杀你的事情。”杜明贤讥讽道。
“笑…我没在意过，见人就笑不成了傻子？”
“没让你见谁都笑，但看见自己女儿有什么理由不笑吗？”
“我跟你这种肤浅的家伙不一样，我是……你等等！”
威廉掏出手机，认真地查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你想说什么？”
“哦，找到了，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
“至于嘛？！就为了显摆一下耽误我半分钟！”杜明贤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
“除了笑，Millie还说了什么？”
“哦，还有说你和她在一起好像很紧张？”
“她这么小，连这个都知道？”威廉有些吃惊。
“别把孩子当傻子啊！而且感情方面的直觉说不定是小孩比大人更敏锐哦！”
“这样啊…”
“所以，确有其事咯？”
“嗯，总怕说错话做错事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半年才见一次嘛！”
“你不能去美国吗？”
“我现在是中国籍，而且因为以前的经历护照不太好办啊！不过真说非去不可倒也能做到，只是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在这边安定下来的生活…”
“还有我做的吃的，对吧？”
“这次的凉面倒是蛮合我胃口，比上次那盘吃了会满嘴黑的墨鱼面好多了！”
杜明贤拿着几瓶小料下来，走出储藏室：“总之，对女儿笑一笑，相处的时候放松些，要不然米莉会担心你的！”
“笑，像这样吗？”威廉挤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你是第一天当人吗？笑得那么龇牙咧嘴做什么？”
“这样呢？”威廉又挤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
“像被外星人附身一样，或者干脆拿把电锯去演恐怖片算了！”
“你笑一个给我看！”
“这样，看，很难吗？”
路过的杜逸舟看到堂哥的笑容，吓得一个趔趄：“空调开得太凉了吗？你脸怎么抽筋啦！？”
“呵，现在我倒是想笑了！”威廉嘲讽道。
“哎呀，刻意去笑肯定笑不好啊！”
“你也知道啊？那刚才跟我废话那么多！？”
“可米莉就是想看你笑，你怎么办？”
威廉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儿，心烦意乱：“再去一趟小黑屋！”
“那是储藏室！而且我干嘛非得再去？你跟我来后厨！”
“我不想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谈这件事！”威廉指的是周徽成和石铁龙。
“唉…好吧，正好还得拿藠头、海带和香椿，再走一趟吧！”
来到储藏室，还是威廉扶着梯子杜明贤拿东西——
“小老板，你觉得一个好父亲是怎样的？”
“我没爸没得早，没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很崇拜我妈，不是因为她总对我板着脸，而是她教会了我包括厨艺以及做人的许多东西！”
“我也教了我女儿很多啊，你当她中文好这点像谁？”
“除了言传身教，还有人格魅力啊！小时候，有个别地痞流氓觉得我家是孤儿寡母就想要欺负或是占便宜，都被我妈狠狠地打走了！超帅的！”
“这个也简单，你找个理由惹我，让我在女儿面前把你打得半身不遂，只有做饭的手还能动！”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好了，我回厨房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等等！”抱着大罐小罐的杜明贤被威廉一拽，差点儿摔倒！
“还要干嘛？”
“话别说一半！”
“还说什么？我明白你想要表现出父亲的威严之类的啦，我也不喜欢嬉皮笑脸没正形的父母，不过架子摆的太过并不会让孩子对你尊敬，只会惧怕，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像老鼠怕猫一样怕你吗？”
“父母都想和孩子搞好关系，但能做到的太少。我有个战友就抱怨过和女儿青春期关系处不好，结果现在19岁的女儿怀第三个孩子了打电话说有毒瘾的男朋友经常打她！”
“那是没掌握要领！当然，我指的也不是‘我和我孩子是哥们’这种矫情做作的派头，而是父母以平常心把孩子当成一个正常人去相处。”
“我没把女儿当不正常人的啊！你拐弯抹角骂人呢吧？”
“但要么会紧张，要么就经常端着架子吧？你什么时候能做到和米莉就像我相处一样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女儿是心肝宝贝，my precious！而你就是个做饭……咳、咳，总之道理我都懂，但能不能做到就难说了！”
“我懂，每个父亲都想成为女儿心中的英俊威武、不苟言笑的英雄，对吧？”杜明贤笑笑，拿着终于准备齐全的东西去了厨房。
“没当过父亲也不是女儿，他怎么懂的？”威廉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