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好在有惊无险，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港岛边境。

　　叶争将大牛留在那：“看好咯，千万别让人偷了，这可是生产队各位叔叔伯伯的菜，丢了我可赔不起。”

　　大牛直接坐在了车上：“放心吧，人在菜在，尿急就拉裤裆里！”

　　叶争轻轻一脚踢在他腿上：“去你的！今晚请你吃肉！”

　　叶争走到人民路的街尾，朝国营外贸公司办公室里面望去，望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王代理。

　　王代理的活上午就干完了，下午百无聊赖的喝茶看报纸。

　　叶争注视了他一会儿，王代理有所感觉，抬头看到叶争站在街对面，顿时会意。

　　王代理悄悄将需要的单据塞进衣服里，然后快步走出门。

　　他并不过马路到街对面，而是给叶争打了一个手势，叶争会意，两人就隔着街朝着港岛边境走。

　　到了小路才走到了一起：“这么快菜就齐了？”

　　叶争点点头：“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王代理接口道。

　　叶争一愣，两人相视一笑。

　　快到地方时，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叶争就见到2个边防战士正在推搡大牛。

　　大牛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他答应守护好叶争的菜，就算被打死，他也一步都不能退！因此他也推了回去！

　　边防战士见这个泥腿子还敢反抗，拿起枪上膛了！

　　叶争赶紧冲上去：“欸~欸~欸~别开枪！都是自己同志，咋还动起枪来了？”

　　边防战士正在火头上，还不肯放下枪，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叶争赶紧说：“我是他朋友，我们都是鹏城镇人民公社的社员，当地农民！”

　　边防战士不吱声，情况一下子僵住了。

　　王代理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上前：“老班长！我是国营外贸公司的，这批菜是要出口港岛的供港蔬菜，有手续的！”

　　边防战士听到这话，才放下了枪，可是脸色还是很难看。

　　王代理凑上前去递了两根烟，给他们点上以后，又把剩下的整包烟都塞在他胸前的大口袋里：“老班长，行个方便！”

　　边防战士脸色好转了许多，最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教他们机灵一点，别惹事！”

　　说完两人扛上枪就沿着围墙走了。

　　大牛觉得自己犯错了，情绪低落的说：“叶争，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你放心，如果要抓投机倒把分子，那就我去蹲，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叶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放心吧！没事的！我们有王代理给我们办手续，是国家鼓励的供港蔬菜，不是投机倒把！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大牛回想起刚才的事，还有些后怕，差点就吃枪子了：“2个战士过来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卖菜的，

　　又问我要手续，我哪懂什么手续啊，一言不合就要没收我的菜，我不让他没收，就推搡起来了。”

　　王代理皱着眉头说：“你这兄弟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跟边防战士顶牛，每天逃港不听命令的盲流，战士是允许开枪的！

　　投机倒把多大事啊，如果被当成是偷越边境的毙了，多不划算！让你这兄弟学机灵一点！”

　　大牛闻言浑身一抖。

　　叶争赔着笑脸道：“多亏了王代理啊，还是王代理面子大啊，连边防的班长都认识！不然今天这事还真不好办！”

　　王代理被捧了一句，心里暗爽：“这只是普通的边防战士，哪是什么班长，

　　但是当兵的有个潜规则，不管职位高低入伍先后，退伍后都叫老班长，既是尊重，也是亲切。

　　所以你看见当兵的，不懂得叫啥，就叫一声老班长，错不了！

　　我在外贸公司做业务员十多年了，这些相关人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混个脸熟。

　　闲话不多说了，赶紧办手续吧，时间拖久了，被人撞见了，我不好解释。”

　　叶争也不废话，拿出记录的纸张就给王代理开始念：“生菜42斤，白菜65斤，冬瓜45斤，空心菜20斤。。。”

　　王代理没想到叶争还识文断字，又高看了他一眼，基本按照叶争的数据照抄到报关单上，挑了几样称一下，斤两有多没少，称足足的。

　　就放心了，不再多查。

　　填完后把单子送到海关办公室，海关和检疫人员出来查验货物，核对无误之后就给报关单证盖上红印子。

　　剩下的活就跟叶争无关了。

　　王代理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去围墙外面找了一个满嘴港普的港岛人过来经过一阵讨价还价，港岛人数了1400港纸给王代理，然后把板车推走了。

　　叶争急了：“这是我从生产队借的板车，我还要还回去的！”

　　王代理拦住他，抖了抖手上的钞票：“兄弟，不是我说你，挣大钱的人了，心胸要宽广一点，一辆板车有什么了不起，值不了几个钱，送他了嘛！”

　　叶争认真的说：“王哥，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信用的问题，我借板车的时候答应人家晚上还回来，结果板车没了，那以后人家还会相信我说过的话吗？”

　　王代理闻言，深深的看了叶争一眼，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说完带着他们七拐八绕，到了一处二手车市场：“为了避免装卸货浪费时间，

　　这边的板车都是送给对面的，对面卸完货，收集了一天的空板车，

　　第二天会以一辆一元的价格卖给这个二手车市场的老板，这个老板再以2元的价格往外卖！

　　你们随便挑一辆吧，就当我送你们的！”

　　叶争想了想：“2元，还挺便宜的，我们有2个人，可以带2辆回去，下次卖菜，我就不用去借板车了。”

　　这时二手车市场的老板迎了上来：“王哥，又带人来照顾我生意啦？”

　　说话间，老板就熟练的掏出一包南洋红双喜烟，递给王代理一根，然后用红星自动打火机给他点上。

　　叶争指着品相最好的两辆车说：“我要这两辆。”

　　王代理眉头一皱，觉得叶争这个人有点得寸进尺了，老板还在看王代理脸色，王代理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4元递给老板。

　　叶争和大牛一人推一辆车，把板车推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