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岁青一直拿着袋子跟在方望身边，偶尔打开袋子笑着，小嘴念着“两块两块”。

　　“哥，这朵是不是？”方岁青在一棵干枯的油松树下问道。

　　方望走回来看看，一个四指大小的黑灵芝生长在烂树根下，灵芝菌柄细长不见底，比刚才的长了不少。

　　“是，又是一朵，这朵晒干恰好是二两这样吧，轻一点。”方望摸摸菌盖，眼前有起有伏的皱纹在心中却是如此平坦。

　　这一朵有黑色色泽没有上一朵深沉，重量也少了点，好在菌柄长了些，补了些重量。

　　方望撩开厚厚的松针，方岁青赶忙拦着。

　　她让方望后退一下，说如果有蛇就麻烦了，自己也保持距离后拿着树棍撩开。

　　第一下没撩起多少松针，但也没有看到有东西爬出来，第二下的力道加了不少，拨开了松针层。

　　只见树根下方仍有一朵黑灵芝，这朵直径更大，方岁青面露喜色。

　　“欸？还有嚯，这朵更大朵。”

　　方岁青手上也没停，继续拨着，身体不由地靠近两步。

　　很快，这个树根的松针层都拨干净了，另一面还有一朵三指大小的小灵芝。

　　方望估算着最大的那朵有四两左右，厚菌盖除了一些虫洞外非常漂亮，完美的扇形弧度，他想给自己家留着，不想卖掉，小的那棵不上称，不到二两。

　　方岁青想自己摘下小灵芝，大的怕弄伤弄坏，让哥哥摘下。

　　他拨干净灵芝下的东西，钩刀往树根下一扎，手抓稳菌柄，很快就把灵芝摘下。

　　方岁青看了两遍后，学着摘了，她怕弄断，把周边的草都拔干净，钩刀的深度也比方望的深了很多。

　　少顷，小灵芝摘下，方岁青把第一朵灵芝拿出来，重新一朵一朵放进，相互叠着足够多的稻草，不会碰撞。

　　方望提醒道：“灵芝很硬的，不容易断了。”

　　方岁青的手没停下，应声道：“断了就卖不上去了吧，还是小心些。”

　　方望记下这片区域，等着以后自己来再大规模搜寻，今天带着妹妹不好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去找。

　　三朵黑灵芝加起来有八两左右，最大那朵很漂亮，他舍不得卖。

　　兄妹二人在这两个树根为中心，往外一直寻找，但没发现有新的腐朽树根，也没有发现的树干，灵芝一般生在在烂树根附近，灵芝孢子应该是飘到别处去了。

　　两人继续寻找黑灵芝，后面连续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看见，已经扫荡了二十多亩的山地了。

　　奇怪，这片也有一些烂树根啊？

　　方岁青找到一条烂树干，上面长着一些黑木耳，她拿着小袋子摘了下来。

　　方望沿着清明扫墓留下的小路继续找着，很快就走到了一条很大的山路上，山路有一米五宽，隔几天就会有别的村人从另一个方向进山抓野鸡和砍柴，没有那么荒。

　　她摘好黑木耳后，跟了上来。

　　方望隐隐约约看到一棵五指毛桃，拿着钩刀走出山路，找了最少刺藤的地方砍出一条小路。

　　五指毛桃即粗叶榕，又称五指牛奶，叶子为掌状叶，形如人的手掌，其中中间的裂片最长，恰好跟人的中指一般。

　　此叶片披针卵形，枝条约中指大小，高约两米五。

　　这棵应该有三十几年了，钩刀不好挖，下次扛一把锄头上来。

　　“哥，什么东西？”

　　方望招手让方岁青过来，她拿着树棍甩掉刺藤，来到五指毛桃附近。

　　“这棵就叫做五指毛桃，像不像人的手掌？”方望在树叶上张开自己的手，对准摆了上去。

　　“还真的像，有什么用啊？”

　　方望摘了两片叶子放入袋子中，解释道：“五指毛桃是药啊，煲汤很香啊，又可以卖银纸，这棵有三十几年了，树根晒干卖有六块一斤。”

　　方岁青捏着一片叶子说道：“这么小就有三十年啦？长得蛮慢的，我以为只有三四年这样。”

　　“嗯，它长得慢，比你小手指小一点的就是十五年这样，特别小的我们暂时不挖了。”

　　“知道咧。”

　　方岁青找了两根黄荆的粗枝条，修了一个尖尖的头，来挖这棵五指毛桃，方望在附近还在找，没有发现有这么大的，见到一小片都是七八年大小的，有十五六棵。

　　他回来试了用黄荆条挖了一下，没什么效果，钩刀也不够方便，做了记号等着下次再来。

　　找到这棵五指毛桃一点点的露天须根，扯了一点下来闻闻，手上奶香四溢，牛奶味很好闻。

　　方望给方岁青也闻了，她也觉得很香很香。

　　继续往前走，沿着一条野猪小路往下走。

　　他听过苗家山有野猪，但是都不怎么大，都是长不大的中等野猪，百来斤。

　　在一棵不起眼的小树根上，又发现两朵灵芝，巴掌大小，被两棵桃金娘树完全盖住，若不是方望看到树根上有黑木耳伸出来就错过了。

　　两朵黑灵芝只露出一点点，其余都被黑木耳遮挡。

　　“这里有。”

　　方岁青看了过来，以为只有黑木耳，就拿着袋子摘，让方望继续往前找，她来摘就好。

　　“你看下面有两朵什么？”

　　方岁青拿着树根一撩，见到黑灵芝的真面目后心中一喜。

　　“你的眼够尖哦，这也能看到~”

　　方岁青拿着树棍在附近都打了一遍，确保没有蛇虫后拿出钩刀，其中一朵她想试试摘下。

　　方望让她都摘了，自己拿出饭盒吃了午饭，喝点水。

　　灵芝虽然有但难找，山岭上的蚊子是花蚊子，不怕人，见到肉就咬，花蚊子咬人又疼又痒，赶不尽拍不绝。

　　方望记得小时候有一款驱蚊水，20毫升一小瓶，非常管用，父母每次上岭都会带上两瓶，下次赶圩要几瓶。

　　方岁青摘完后也吃了饭，青瓜和酸豆角。

　　方望吃饱后，从野猪路走回到山路上，路上记了两棵新的五指毛桃，年份有二十年这样。

　　他看了怀表，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

　　再寻一个小时吧，早半个小时回家，岁青还要洗澡吃饭，留点时间。

　　这一个小时没什么大收获，除了方岁青捡了三四斤湿的黑木耳外，就只有一棵二十年的五指毛桃。

　　方望提前修好路了，等着明天自己一个人上山来挖。

　　这三棵二十年的五指毛桃，每棵晒干后都有一斤出头，三十几年的那棵应该有一斤半，按六块钱一斤算起来，有保底也有二十七块，五指毛桃还蛮值钱的。

　　这片岭没什么死树，都是油松，割松油都十来年了，方望看着岭外绵延不绝的苗家山，叹了口气。

　　灵芝在石山上多一些吧，这几座土山的五指毛桃多些，也好挖一些。

　　临近三点，兄妹二人就退出苗家山，慢慢返回后山的坳面上。

　　两人在坳面休息，把最后的红薯干也吃了，水也没多少了，去坳面的一个小泉装了些水喝后，继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