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窝这么深啊？”

　　方望对小年笑笑，小年在他醒后已经偷不到刨坑的机会了，地方太小了，它一下去就满了，也容易撞到，方望就抱它在边上看着，小年的大爪子没力气似的搭在坑边的断面上，连尾巴也不摇了。

　　这窝深一米四，洞穴高起码也有三四十公分，确实难挖。

　　方望这回有了把握，待会儿翘了中间那块大黄石就很容易挖到巢穴里了。

　　往下挖又要扩大一点，现在就已经下不了脚了，这回找到穴就上下都扩大一些。

　　扩坑、刨土和搬石头又花了两个多小时，方望停停歇歇，累了就喂一点红薯干给小年吃，自己多上一份胡颓子果子。

　　土已经松好了，锄头的口不大，不好拉土出坑，方望这时发现少了一样工具——小桶。

　　这东西挺有用，放东西、搬东西，比用手快多了，锄头太重效率慢，弄不了多少。

　　明日来带一个小桶过来吧。

　　良久，土已经送出坑外，方望拿小铲子铲出几个上下落脚点，想省事就这样办，有货再扩开，看货干活。

　　洞口还差些，已经没见到几个黄石了，此时小铲子比钢钎好用。

　　小铲子在中间的钢钎洞往下挖，少时就打通了，里面空空的，只有已经废了的白蚁巢，此时已经变得很轻了。

　　方望记得工友说过乌灵参都靠小藤挂住，不是在土里的，里面奇奇怪怪的洞都要摸过，那里也会有。

　　他没有马上放弃，有耐心地扩大钢钎洞，很快便开了直径二十公分的小洞，这已经是最大的，坑里越往下越小。

　　这地方不会有蛇，蛇不会爬到弯弯绕绕的白蚁窝，不会有什么风险。

　　坑底的面不平，有很多小石头，方望上坑找一些树叶回到坑底，垫着脸捞乌灵参。

　　仔细地观察洞穴，光杆钢筋比钢钎长一点，拿着在洞穴里试着搅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生物。

　　方望收回光杆钢筋，树枝叶垫到洞口边上，侧着头放手下去捞。

　　这地方太小，他的姿势很古怪，一只脚踩住坑底，一脚顶在土坑的断面上。

　　坑边上的小年看不明白，探着头俯视土坑：让我去多好，刚好放得下。

　　方望眼睛只看到底部，边上的东西看不太清，这洞穴边上应该有另外的石头支撑，不然自己一压就往下坍塌了，可现在牢固得很。

　　索性不看了，光凭手感试试能不能捞到。

　　先摸到很轻的废巢，而后捏到一个瘪如纸的乌灵参，然后越来越多的瘪乌灵参被摸到，洞穴上都是挂着已经掉落乌灵参的枯藤。

　　“哎，来迟了，这一堆晒干起码有三两！”

　　前几次没摸到什么，三次下手摸到一个小洞，犹豫一会儿还是伸了进去，摸到一个小球，大约有小指大小。

　　这个捏一下有点软，表面比较光滑，不是特别的圆，还有一条藤连着，方望慢慢握在手里抽手出来，出洞后反手一看。

　　带泥巴的一个乌灵参就在手心躺着，连着一条很长的“藤”，藤的质地也比较硬。

　　我就知道有，等死我了！好像太小了吧？有总比没有好。

　　方望去掉附泥后捏了一下，软硬适中，是个中品货，很轻，有几克重。

　　搭上一天的工就得这个东西方望自是不满意，还下去捞着。

　　摸索一会儿，摸到一个更小一点的乌灵参。

　　方望站起身，放到小年旁边，食指挠一下它的鼻子。

　　“小年，你的骨头看起来没有啊，这两个乌灵参太小了，不知道人家收不收，说这窝没有也不对。”

　　方望看着今天挖出来的土堆了一大块，大石头也不少，这两个小东西就打发了多少说不过去。

　　放好两个小小的乌灵参后，继续贴着坑底捞。

　　废巢多抓几下后捞出来，一一分解后才丢掉，若是夹带一个丢了更可惜。

　　这个白蚁洞穴上部已经很干净了，都只有枯藤，挂着的都没了，这窝已经搬家很久了，剩下有的也不可能有太大的乌灵参。

　　方望想不用太大，有一个两指宽的乌灵参意思意思就好了，不求太大，两指的中品货有二十多克，沉底货更重一点，有三四十克，晒干去掉一半重量。

　　一个就有几块钱，算是今天的辛苦费，挖乌灵参就是抽奖一样，保底要一个安慰奖。

　　第五次下手，把小洞穴都捞了个遍，这次摸到一个跟刚才最小那个一样的尺寸，拿上来后继续捞。

　　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光凭手的触感分别药材和石头。

　　小洞穴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更远的地方需要扩大一下坑底，这样手好活动。

　　以目前来看，很亏，方望一想还有老虎须保底，这东西没有就不挖其他的地方了，也不算太亏就扩大了一点。

　　洞口也扩大了大半，刚才已经捞习惯了，这次能看一点也懒得看了，还是用手去捞比较好些。

　　底部的另一边有一个比较大的小洞，直接上手去摸摸看，上面的枯藤不少，手所及之处都是瘪得成纸的乌灵参，方望气笑了，腾身一搅，又碰到一个小小可爱的乌灵参，比最大的那个小一点。

　　第七次下手，从刚才的小洞中拉出废巢，用力一抓，有一个一指半大的乌灵参，形状不太圆，藤短。

　　方望拿出来一看，勉强达到自己的保底货吧，大的都废了。

　　后面再捞也捞不出什么东西了，越捞越伤心，早来就好了，起码有三四斤。

　　本次收获五个乌灵参，算下来大概在三十五克，晒干更轻了，最大那个比较轻，再过些日子也跟兄弟姐妹一样变纸了。

　　另外的地方不动了，这样太耗力，这里估计有六七个大洞，具体在哪也不清楚，深度也不太能接受，有很多黄石积压的一米四。

　　如果每个小洞穴都有这个质量的话七个洞总收益就是四五十块钱，大几天的重体力投入太大，产出收益小，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下，如果只有这个洞有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都废了。

　　完全没必要那样做，不如挖老虎须，小年还可以在旁边玩。

　　这坑不能连续这样挖，人也扛不住，方望就放弃了，开始回填石块和山泥。

　　今天方望这么一挖，手都是抖的，一半是累，一半是气。

　　山泥回填比较麻烦，不回填大雨之后就水土流失了，洞穴也会被扩大，流走更多的山泥。

　　完成回填之后已经是五点二十分了，方望快手快脚地摘了一大包胡颓子，等着和方百蝶、方天字晚上吃。

　　铁制工具都藏到密林当中，今天东西比较少，就一包胡颓子和五个小乌灵参带回家，五指毛桃没有时间挖了，现在遇到蛇虫的概率变得很大了，不值得冒险去挖，哪怕有工具在身。

　　五点四十多分，回到大山路，回家。

　　弹弓和檵木棍探路，小年就在脚边一起走着，在险山路上远远看到有一片紫花，是葛花。

　　方望模糊记得葛花算是还可以的价格，有四五块这样子，不过摘下来麻烦点，没有草药的时候再去摘，现在花刚开不久，也不多。

　　这几年少人去摘这些，一个村也凑不了几斤葛花，实在没多少。

　　“下次摘下来自己吃还可以，摘来卖太折本了，找一日也没得多少。”

　　过来现在，放下小年，让它试试走一下上后山山坳的大坡。

　　这里都是石头路土层比较少，有土的地方都是长满了草。

　　上坡的时候还有点累，挖了一天的蚁窝还是比较难受的。

　　上到后山坳面，方望杵着檵木棍走路，看到有什么好玩的就敲一下，小年就跟过去一扑，或把草压弯，或把石头拱出原地，或咬断黄荆的枝条，一人一狗就这样走着，沿着后山登山的缓坡慢慢下山。

　　远处两山之间遥见一只风筝在天上飞，三角形的黄绿红三色风筝，地为黄，树为绿，梦为红。

　　百蝶笑声相隔数百米之遥可闻，震动脚下的岑静山谷。

　　“猥猥~”

　　小年对着方百蝶那边喊了几声，声音不大，她听不到。

　　“小年，你也要去看看啊？先等你长大吧。”

　　这是方望第一次脚步那么轻，身上东西少，也有几分听到方百蝶笑声的原因。

　　回到大门楼这里快六点半了，这一路都跟小年玩着，一直在逗它玩。

　　步过青石路，转到家巷深处后推开院门。

　　方百蝶还在外面玩，要一阵儿才回来，现在时间不够，想去菜果园浇水也浇不了多少了。

　　“狺狺~”

　　小月从厨房的狗洞转一圈出来，转眼间便来到脚下，上来就来一个穿脚洞表演，等着方望来夸。

　　“小月，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有些无聊啊？”

　　小月低着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尾巴摇动很卖力，口中一直“狺狺”地叫，听上去要哭的感觉。

　　方望了解这是狗想人的样子，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家里也养过一只狗，隔了一个礼拜回来，它就会这样黏着人，好久才会正常下来，可现在和小月离开十个小时就会这样了。

　　一般短暂分开，狗几秒钟后就恢复下来，不会“狺狺”地叫了，此刻他脚下的小月仍不停叫着，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