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荒
“爸!你为什么要把小冬的好地给换出去,还要让他跟着陈浪那个毛头小子上山盖木屋去?”一道尖锐的女声在陈梅根耳边炸响。
陈梅根皱了皱眉,知道来者肯定是自己的女儿陈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芳儿,你先别着急,听爸给你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就是老了,没胆子。小冬都被那两毛头小子打成啥样了?他哪里做错了?要这么对他?”
“我没胆子?你不看看你家那个都干些什么?想强租人家的地,人不肯就不通知人分地,人当着整个村里老少爷们的面就闹。你以为挨打的是他徐小冬,我告诉你,那丢的都是你爹我这张老脸。”
陈芳被父亲的话噎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后又高声叫喊道:“你就知道说他的错,他再怎么不对也是你女婿啊!那外面那些人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你就不能向着小冬点,给他把这事压一压?”
“我怎么就不向着他?我要是不向着他,你觉得今天这事是这么简单就能平的?你信不信我有胆子给他徐小冬压,他徐小冬没胆子吃枪子啊?”陈梅根刚被陈浪下了套,划出去六亩好地,心中本就烦闷,遭陈芳这么一呛顿时火气更旺三分。
“吃...吃枪子?没那么夸张吧,爹,不就是低价强租他家几亩地和没通知他家分地吗...”
“现在知道我是你爹啦?刚才的劲呢?”陈梅根瞪了陈芳一眼,“你以为这是小事?我告诉你,这次是上面发的文要求每个乡镇,每个村子必须落实到位的政策,那是国策!上面可是会派人下来暗访的,他徐小冬要敢往枪口上撞,上面就敢要他做典型。”
陈芳咬了咬嘴唇,“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两毛头小子啊,尤其是陈浪,可怜我家小冬要跟着他去山上受苦,盖什么木板房,那木板房又岂是有那么好盖的?”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不然他总以为出了事有我和他哥给他擦屁股。他不长长记性,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陈梅根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而且这也是陈浪提的条件,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不答应,后续真来人到咱村子里暗访,捅出去了还得了?”
“那这暗访啥时候来啊,不能真让小冬在山上帮陈浪给房子盖完吧?”
“这我哪知道具体时间啊,反正随时都有可能。前阵子,大冬打电话来说具体就这一阵子,估摸着应该不会超过秋分时节。”
“秋分?这才刚过处暑没一阵呢,那小冬岂不是还要在山上待好久?”
“在山上待着总也比在村里到处惹事强,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别想着给他求情。”陈梅根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哎呀,我不与你说了。”陈芳气得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哎,芳芳,你去哪啊?”这时,陈芳的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陈芳头也不回地喊道:“我去找小冬,我不能让他在山上受苦。”
母亲看着陈芳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陈梅根说:“你就不拦着她点?”
“拦?我拿什么拦?老头子我老了,拦不动喽。”陈梅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哎,不是我说你,和自己女儿较个什么劲,她无非年纪小,不懂事和你闹别扭呢。”
“都三十多的人了,还小?以前小时候没见她这么任性过,怎么嫁人了反倒还不懂事了。也不知道徐小冬给她灌了啥药,这么向着他,一点都没把她爹我放在眼里。”
“你就别抱怨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向着徐小冬也是正常,再说徐小冬这女婿不也是你给芳芳挑的?”
“我那能一样吗?当初我是看上了他哥徐大冬,谁曾想这小子就这德性,怪不得他哥瞧不上他,我这会也瞧不上。”
“哎,你这话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你还能让芳芳和徐小冬离婚不成?”
“离婚?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徐大冬这艘船不好上更不好下啊。”陈梅根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玉溪’牌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满是愁绪。
“咱们呐,都老了,想那么多顶啥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我倒是希望呢,这徐小冬和芳儿结婚都四五年了,也没见着一个孙儿,哪来的福哇。”陈梅根弹了弹烟灰,眉头皱得更深了。
“行了,行了,这没福靠抽烟也抽不出来,烟掐了,咱开饭。”
另一边,荒山山脚下。
陈浪和徐小冬挥舞着锄头在吭哧吭哧的干活。
“这破地方,热死人了,真不知道大中午的来这儿遭什么罪。”徐小冬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今早来你家寻你,你拖拖拉拉的不肯动身,能这会才到?”陈浪白了他一眼,“咱们得抓紧时间,早点把这地清理出来,才能尽快盖木屋。”
徐小冬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说得轻巧,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啊。我真是倒霉,被你拉来这荒山野岭的。”
“得了吧,把自己说的多清高一样,你来这干活那纯属你自己活该,报应懂不懂?”陈浪一边挥舞着锄头,一边继续说道:“你想想你之前干的那些龌龊事,也就我气量大,没跟你计较。”
“嘿,陈浪你小子蹬鼻子上脸是吧,我跟你说这会你养的狗可不在这,你讲话最好给我悠着点。”徐小冬把锄头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做势要动手。
“悠着点?也不知道谁昨天给我打成了猪头,这会荒郊野岭,可没乡亲拦着我。”陈浪停下手中的动作,拿着锄头朝空中比划了一下。
“你...”徐小冬本想动手,但看着陈浪手中的锄头再加上脸上的伤势疼的他龇牙咧嘴,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你什么,说出来我听听?”陈浪嘴角带笑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懒得同你说。”徐小冬别过头去,捡起地上的锄头,又开始闷头干活,只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
陈浪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也继续干活。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劳作了一天。
“呼,天色不晚了,那个谁,差不多得了,今天就干到这,回村去吧咱。”陈浪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着徐小冬喊道。
“哼,你要回便回,何必假惺惺地同我讲?”徐小冬没好气地回应道。
“哎哟呵,咱徐大队长转性了?这会这么热爱劳动呐,那我可走了。”
“你走你的,我反正不会跟你一块回村,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那行,既然徐大队瞧不上咱,那咱就走了,明儿个我就不来你家寻你了,记得早点来。”陈浪也不恼,只乐呵乐呵地叮嘱了徐小冬一句便离去了,谁让徐小冬干的是自己家的活呢,嘿嘿,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