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讨厌我？”

　　“没有。”

　　“说谎。”

　　“不是，你大老远来就问这个？”蔡裕康不耐烦道。

　　黄慧馨稍感愤恼，抿唇道：“你买车了？”

　　“对，今天刚买的！”

　　“多少钱？这车看着不错……”

　　“那当然……”蔡裕康面色一僵，话卡在喉咙里。

　　蔡裕康突然意识到，黄慧馨想跟他聊天，而且在没话找话。这点很奇怪，这样的黄慧馨，他很陌生。

　　“所以是多少钱？”黄慧馨将发丝捋到脑后。

　　“一百。”

　　“你到底想干什么？”蔡裕康不解道。

　　“一百？想不到你这么能砍价……”黄慧馨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但依旧没回他的话。

　　“你今天穿成这样，就是去买车？”

　　蔡裕康有些无语，漠然答道：“对。”

　　“这身，之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蔡裕康嘴角一抽，以为黄慧馨是在嘲讽自己，翻了个白眼，克制着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黄慧馨面色一僵，原本砰砰直跳的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般，眼底的温柔顷刻化作厌恶。

　　“你还记得自己几天前说的话吧？”

　　“呃，哪句……我说的话很多。”蔡裕康懵逼道。

　　黄慧馨抿了抿嘴，补充道：“你说，你下次再补偿我。”

　　“哦噢！是这句……”蔡裕康恍然大悟，他爽快道，“什么事，你说吧……别找我借钱就行！”

　　“你可别打我这车的主意，我才刚买。”蔡裕康退到自行车旁，坚定地拍了拍。

　　黄慧馨闭眼叹气，很是无语。

　　她看起来像是不怀好意的人吗？虽然自己刚刚一直在说自行车的事，但不都是在夸他吗？

　　“你明天陪我去委托店买点东西吧。”她干脆道。

　　“明天没空。”蔡裕康眼皮都不抬。

　　“为什么？！你明明刚才还答应的！”黄慧馨嗔怒道。

　　蔡裕康觉得很古怪，他疑惑地望向黄慧馨。黄慧馨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中的异常，咳了咳，掩饰尴尬。

　　“不为什么。”

　　“我明天有约，你后天不行吗？”蔡裕康满不在乎。

　　如果黄慧馨不着急，他还急什么呢？！

　　他可不敢将一大群黄金风鳝放在河里，风鳝产完卵，说不定就游回去了。白白错失一大笔钱，这才是傻瓜！

　　“行吧，那就说好后天。”黄慧馨贝齿轻启。

　　蔡裕康抿嘴点头，以示答应。然而，黄慧馨没有立即离去，她呆呆地站在原处，怅然若失。

　　犹豫片刻后，她轻声道：“你能不能骑车来接我？”

　　蔡裕康知道对方有话想说，但没料到是这样一句请求。他思忖片刻，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损失，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你等我就行。”

　　“没啥事，你就先走吧……”蔡裕康朝院内望了几眼。

　　此时，蔡婉康正躲在铁门后偷听，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猫。蔡福康则满院疯跑，隐约能听见他吵嚷着要骑车玩。

　　黄慧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

　　待她转身走出几步后，蓦然回首：蔡裕康正欢笑地抱起院内的蔡福康。两人相隔不过十米，但却宛隔天堑。

　　“喂！”

　　“我说，你今天这身，很好看……”

　　“后天你穿这身来见我吧！”

　　她很想这么朝蔡裕康大喊，也的确喊了，却是在心里。

　　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最终，她只是呆呆地看了几眼，失落地离开了。刚买菜回家的蔡母遇见黄慧馨，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却只得了她一个礼貌地惨笑。

　　“怎么失魂落魄的……”

　　“那臭小子又干什么了？”蔡母三步一回头，自言自语。

　　见到门口的自行车，蔡母很是惊奇，但也没多问。直到晚饭时刻，蔡裕康才向众人宣布买了自行车这件事。

　　“对了，阿妈明天下午帮我准备点干粮吧。”蔡裕康夹起鱼肉道。

　　“怎么？不回家吃饭？”老太太关切道。

　　蔡裕康点了点头，扒了口饭道：“阿德他们今天找了个河塘……里面有黄金风鳝。”

　　“金蛇鳝？不得了啊……”蔡母瞪大双眼，惊奇地点头道，“没想到你们闲逛能逛到这种地方去……”

　　“我没去，是他们发现的。”蔡裕康嘿嘿一笑，问道，“现在市场上风鳝卖多少钱一斤？”

　　“我们这的风鳝卖得少，门鳝才多。”蔡母夹起青菜送到蔡福康的碗中，“门鳝卖两块五一斤吧？前几天看到的，忘记了……”

　　“门鳝海里多，那肯定卖得多，卖得便宜喽~”老太太笑容和蔼道，“我那时候，风鳝也没现在值钱。”

　　蔡裕康见两人一话一搭，却偏偏没说到具体的价格上。

　　他咽下米饭，嘟囔道：“所以到底卖多少？”

　　“我猜跟对虾差不了多少。”蔡母微微一笑，“对虾虽然贵，但风鳝在这毕竟更少见，贵点也正常。”

　　蔡裕康差点被呛到。

　　“对虾可是十五块一斤！”

　　“这么说，岂不是要发财啦？”蔡婉康一愣，激动地咽下米饭道，“哥！我也要跟着去！”

　　“市场才卖这么贵。”

　　“要是卖给鱼贩子，估计只能收八九块吧。”

　　老太太呵呵一笑。她经验老道，鱼贩子收价多少，她心里有杆秤！

　　“折成三分之二？他们赚这么多？！”

　　“他们卖给酒店、大排档的价格可能还高于市场价呢！”蔡婉康撅起嘴，面露不悦。

　　“这就不知道了。”蔡裕康哑然失笑。

　　蔡裕康只知道鱼贩子要付的成本不低，但具体多少却不清楚。不过，他听说有的人会私底下跟采购负责人打好关系，直供渔货时，故意高价售卖，联手挖空酒店！

　　各种灰色地带，门门道道多得很！

　　说不定鱼贩打点关系，求酒家的特供，也要花不少钱。

　　“算了小妹，你还是别跟着去了。”蔡裕康夹起鱼肉，思忖道，“夜照风鳝，很危险……”

　　“啊~~~”蔡婉康丧气地低下头。

　　知女莫若母。

　　蔡母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听你哥的话，下雨之后河塘多危险，而且他们是半夜照鳝，太黑了！”

　　紧接着，她又朝蔡裕康叮嘱了几句：

　　“还有你，要是下雨了，你们就尽快回来吧。”

　　“河水急，一不小心……”

　　老太太频频点头，很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