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夜照风鳝
“我知道,产卵是吧?”蔡裕康同样惨笑,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它真产卵了我们也没办法……”
“能不能先别说这么多?”
“快先将它丢到远处行不行?”吴广德焦急道。
蔡婉康频频点头。她内心焦灼又无语,自己刚刚也只是象征性地一问,她哥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那些话就不能等大家先把菜花蛇处理之后再说吗?!
“行行行!”
“现在怎么弄?”马酷军抬起下颌道。
“雷老大,你来指挥。”蔡裕康朝雷汉权昂了昂头,环视众人道,“大家都别急,一个个上岸。”
雷汉权不苟言笑:“记住!千万别松钳!”
在他的指挥下,水下四人小心翼翼地翻身上岸。岸上的人会腾出手,帮忙拉一把。
这个过程漫长且焦灼,众人齐心协力,没人敢掉以轻心。
直到六人皆站到岸上后,他们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
“丢到多远的地方?”
“一公里外?”
“太近了。”
“那就两公里。”蔡裕康认真地凝视着长蛇,“到两公里外,再把它丢到水里……”
“如果它还想游上来,估计也没这么轻松。”
“好!”雷汉权点了点头。
“幸好这条菜花蛇发现得早。”雷飞鲤长舒一口气,“再呆在水下,咱不被水鬼抓走,都要被蛇咬死……”
蔡裕康扑哧一笑:“你再说,阿德半夜要哭给你看。”
“哭个屁,你能不能闭上臭嘴。”吴广德脸色铁青,连瞪两人一眼,“咱是来抓鳝玩的,一惊一乍地咋玩得开?!”
马酷军撇了撇嘴:“你个怂货!咱这么多人……”
“去去去!少说两句!”雷汉权朝闷骚的马酷军眨了眨眼。
“少说两句,我妹还在呢!”蔡裕康笑着帮腔,频频眨眼,“要惹得我妹也怕了,你们到时候可要负责送她下山。”
几人嘿嘿一笑,将话题绕向别处。谁也不想把注意力放在长钳的菜花蛇上,那实在太瘆人了……
令蔡裕康感到奇怪的是,这条菜花蛇特别蔫。
除了在水下被众人夹住时挣扎了一下外,它这一路上都特别安静,或者说……特别虚?
等六人回到原处时,天色彻底黑了。他们将事先带来的蚯蚓撒在沿途的河岸上,接着便吃起了干粮。
“哎?咱待会要不要原地烤上一条?”雷飞鲤翘眉提议道。
“我看行!好久没吃了!”吴广德咽了口口水。
蔡裕康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比起享不太受用的口福,他还是对卖了换钱更感兴趣。
“盐巴都没有,烤了也不好吃……”
“谁说没有……嘿嘿嘿!”雷飞鲤从背包中掏出个铁瓶。
“我日!牛逼!”马酷军瞪大双眼。
“我怎么没发现?”雷汉权吃惊地翘起双眉,“阿爹明早保准收拾你!”
“哥,要不咱烤一条来吃吧?”蔡婉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同样咽了口口水,“我还没试过野生原味呢~”
蔡裕康扑哧一笑:“小馋猫,那就试试吧。”
“靠!用得着这么疼你妹嘛……”雷飞鲤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她一说想要,你立刻就变了话头?”
“下次我干脆直接问你妹得了……”
“没妹疼的人,不懂~”蔡裕康翘起嘴角,柔声道,“我家婉康可爱讨喜,不宠她宠谁?”
与其说宠爱,不如说心疼。
前世,蔡婉康一直都对他很温柔。只不过,蔡裕康当时太幼稚,根本不理解小妹的心思……蔡婉康又当女儿又当大姐,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哪哪都缺不了她。
照顾好小妹,一定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靠,真烦!”雷飞鲤酸溜溜道。
“咋了,有我这个大哥还烦着你了?”雷汉权打趣道。
众人听此,纷纷大笑。
雷飞鲤红着脸,一言不发。他对自己这个大哥感情很复杂。雷汉权既是他血缘上的亲生大哥,又是他友情上的领头大哥。换句话说,雷汉权既像父亲,又像朋友……这很难理清。
最终,雷汉权还是将话题绕回了鳝鱼上:“烤鳝,还是等夜深时再说吧,鳝鱼还没抓几条呢,咋就想着吃了?”
众人纷纷点头。
“对了哥,今晚照鳝也跟钓鳝一样吗?”蔡婉康歪头道。
“照鳝可比钓鳝、挖鳝简单多了!”蔡裕康摇了摇头。
他耐心解释道:
“夜晚照鳝,只要瞅紧鳝鱼,直接上钳就行。”
“大多数风鳝觅食被照到之后,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长钳一伸就能夹到!”
蔡裕康边说边比划着,一钳伸出。
“少部分风鳝会潜伏在泥巴里,想迷惑视觉。但这根本无济于事,风鳝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极少数特别聪明的会掉头就跑,这种一般就特别难追。所以,只能算它福大命大……”
吴广德微微一笑,点头提醒道:“其实你也不用学你哥,夹太用力反而会把鳝鱼夹伤,到时候,反而不好卖价。”
“扯淡!”雷飞鲤厉声骂道,“之前我就见过——一条鳝鱼被人砍了头,但最后还是把人咬流血了!”
“这么生猛!你跟我说夹一夹会重伤?”
“你才扯淡!之前咱去田里夹黄鳝的时候不就这样嘛!”吴广德挺腰反驳。
蔡裕康无语地撇了撇嘴,打圆场道:“你们说得都对。”
“夹得太用力的确会夹伤,这个不用怀疑。”
“至于砍头后还能咬人,那纯粹是本能吧?那人不把手伸到鳝鱼嘴边,鳝鱼会单头弹起来,把人咬伤?——这才扯淡呢!”
吴广德和雷飞鲤一阵无语,纷纷翻起白眼。
蔡婉康见蔡裕康两头不讨好,差点没憋住笑声。这种友谊修罗场,她也遇到过,跟徐青雅在一起时就会!
“对了哥,为什么鳝鱼被照到后,会呆呆地立在原地?”蔡婉康歪头问道,“它们真傻……”
“其实不是它们呆……我的意思是,它们对光线不敏感。”蔡裕康摇头失笑,耐心解释道,“它们在水下泥洞中呆久了,视力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退化。”
“它们基本上都是瞎子,但触觉却特别灵敏。”
“所以,那些逃得特别快的不是因为聪明,而是因为它们感受到了水波、风波的变化?”蔡婉康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