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说话可得凭良心
刘芳芳的记忆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画卷,每一幕都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她至今难以忘怀,那个曾经在自己耳畔低语,看似温婉实则心机深沉的大嫂,是如何一步步诱导张翠花——那个被村里人私下称为“老虔婆”的婆婆,将她的陪嫁樟木箱子强行夺走的。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本该是温馨宁静的时刻,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而变得剑拔弩张。大嫂的眼神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轻拍着手中的扇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在享受着即将上演的戏剧性一幕。
“芳芳啊,你看你婆婆她老人家最近手头紧,你那樟木箱子又占地方,不如就给她老人家解解燃眉之急吧。”大嫂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诱导,几分试探,仿佛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铺路。
刘芳芳心中一紧,她深知这个樟木箱子不仅是她的嫁妆,更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里面藏着无数珍贵的回忆。但碍于面子,又念及大嫂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拒绝。
而张翠花,这位在村里以刻薄著称的婆婆,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随即附和道:“是啊,芳芳,你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没个啥值钱的物件,你那箱子就给我用用吧。”
刘芳芳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被大嫂那看似关心的眼神给压了回去。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被张翠花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带走,心中五味杂陈。
事后,大嫂还时常在节日里,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拉着刘芳芳的手,一脸愁容地诉说着家中的不易:“芳芳啊,你可知我这日子过得有多难?你婆婆她啊,整天就想着法子从我这儿搜刮东西,上次还想拿走我的银镯子给小姑子呢。”
刘芳芳听后,心中对大嫂的同情油然而生,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知音,却不知这正是大嫂精心编织的谎言网。
然而,世事无常,刘芳芳的丈夫因一场意外离世,留下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就在这时,大嫂和张翠花露出了她们真正的面目,带着一群不速之客,堂而皇之地闯进了刘芳芳的家门,企图瓜分她的家产。
“哼,这下可好,没了男人撑腰,看你还怎么硬气!”张翠花一进门,便唾沫横飞,言语间满是刻薄与挑衅。
刘芳芳气得浑身发抖,她试图捍卫自己的权益,可张翠花却丝毫不退让,甚至让自己的孙女动手去撕扯刘芳芳年幼的女儿小丫蛋的脸蛋。
“住手!你们怎么能这么恶毒!”刘芳芳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就在这时,李爱国的一声口哨响起,宛如天籁之音,唤醒了沉睡中的大青狗。这只平日里忠诚护主的大狗,虽然被张翠花的嚣张气焰吓得暂时退缩,但在主人的召唤下,还是乖乖地回到了狗窝前,用它那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失去了大青狗的威慑,张翠花的气焰更加嚣张,她在大儿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满口污言秽语,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站在一旁的李有现,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他实在听不下去了,终于开口警告道:“老钱家的!你们也太过分了!上头公社三令五申,不许再提这些落后破旧的思想,你这是想跟政策对着干?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以为所欲为!”
阳光斜斜地洒在村子的土路上,尘土在微风中轻轻起舞,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乡村特有的质朴与宁静。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张翠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脸色涨得通红,她尴尬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是,是,书记,我这……我这实在是被这个……这个无理取闹的泼妇给气糊涂了。”她边说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刘芳芳,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李有现,村里的支部书记,此时正眉头紧锁,他望着眼前这两个争吵不休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无奈。他叹了口气,试图让双方冷静下来:“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张翠花,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翠花一听书记发问,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委屈地哭诉起来:“书记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个刘芳芳,她简直就不是个好人!她……她竟然放狗咬我!”说着,她撸起袖子,露出几道浅浅的划痕,虽然并不严重,但她却哭得梨花带雨,仿佛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
刘芳芳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向前一步,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支书,这事儿可不是这样的!她张翠花一大早的就跑到我家里来,问我要猪肉!还说我住的房子是她们家的!你说说,这像话吗?我要是不给猪肉,她就让我们娘儿俩不得安生!您给评评这个理!”
这时,崔晓霞也闻声赶来。她是个热心肠的女人,平时在村里就爱和稀泥,见不得别人受欺负。她走到张翠花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张婶子,没这个道理吧?你们两家早都分开了,连工分都不靠在一块儿算,刘家妹子的猪肉跟你们家能有啥关系?”
张翠花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就该白白受这委屈?”她边说边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崔晓霞却不买她的账,她冷哼一声:“哼,平时刘芳芳和小丫蛋又没搁你们家沾到一分钱好处,哪儿有把这猪肉再分给你们的道理?”
这时,张桂芬也加入了进来。她是个明白事理的女人,平时在村里威望很高。她走到刘芳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头对张翠花说道:“就是啊,张翠花,你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今天就犯起糊涂来了呢?这事儿明显就是你不对嘛。”
张翠花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晓霞和张桂芬,仿佛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但她终究还是不敢造次,毕竟书记还在这里呢。
李有现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双方再次冷静下来:“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事儿我来处理。张翠花,你先回去,等我想想办法再说。”
张翠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书记的命令。她狠狠地瞪了刘芳芳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刘芳芳则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知道,今天这事儿虽然自己占理,但张翠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崔晓霞和张桂芬见状,纷纷上前安慰刘芳芳。崔晓霞拉着她的手说道:“别怕,有我们在呢。她张翠花要是再敢来找你麻烦,我们就去她家找她算账!”
张桂芬也点头附和道:“对,我们不能让她这么欺负人。你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的。”
刘芳芳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着崔晓霞和张桂芬,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再说了,这事儿从头到尾,张翠花确实站不住脚。想当年,刘芳芳母子俩落魄无助,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孤零零地飘荡,张翠花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生怕沾染上半点麻烦。如今,风水轮流转,刘芳芳家中似乎有了转机,张翠花便又眼巴巴地凑上前来,企图分一杯羹。这世上的好事,哪有这般容易就落到你头上的道理?
崔晓霞和张桂芬两位婶子,见刘芳芳受了委屈,纷纷站出来为她撑腰。她们二人,一个眼神坚定,一个语气果决,都站在了刘芳芳这一边。刘芳芳原本还强忍着泪水,不肯在人前示弱,可此刻,见这两家人如此仗义执言,她的眼眶再也兜不住那即将决堤的泪水,眼眶一红,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滚落。
她轻轻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崔婶子,张婶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方才那些人欺辱我时,我并未觉得害怕,因为我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此刻,见你们如此为我出头,我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感激不尽。”
李有现村长此刻也将目光转向了张翠花,他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张嫂子,当初分家的事,可还是我亲自操办的。怎么,如今你这是想反悔,想把这孤女寡母再接回去不成?”
张翠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头猪,就把刘芳芳这个所谓的“扫把星”和旁边的那个“赔钱货”再接回自己家呢?她心里盘算着,这两张嘴一年到头要吃掉多少粮食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于是,她连忙摇头否认:“支书,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两人跟我们家可没关系了!你也说了,家都分了,我还接她们回去干嘛?”
然而,张翠花心里清楚,这样一来,她就失去了向刘芳芳索要猪肉的借口。她心里那个急啊,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琢磨了一阵,眼珠子一转,竟又撒起泼来:“对了,她家的恶狗还咬我呢!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吧?哎哟,我的膝盖啊,疼死啦!”
张翠花的大儿媳一看这阵仗,立马心领神会,也跟着打起了配合:“哎呀妈呀,你怎么被狗咬得都尿裤子啦?我的天哪,这得咬得有多狠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心疼地搀扶着张翠花,实际上却是想借此机会向刘芳芳施压。她瞪着刘芳芳,语气强硬:“刘芳芳,今天你少说也得给我妈留下一笔汤药费来!要不然这事儿我们跟你没完!”
众人一听这话,这才注意到张翠花下身的棉花袄子湿了一截。李磊忍不住笑出声来:“嘿!我还头一回看见老娘儿们被吓尿裤子的呢!”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李刚一听这话,没好气地伸手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他憋着笑训斥道:“滚犊子!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净跟着瞎掺和!”说完,他又瞪了李磊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这时候,李爱国也开口了。他笑吟吟地看着张翠花,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张婶子,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嫂子家的狗可乖了,什么时候咬过你啦?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呐!”
张翠花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她瞪大眼睛,指着刘芳芳家的方向,声音颤抖:“你……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就是想欺负我一个老实人!”
刘芳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坚定:“张婶子,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家的狗确实从未咬过你。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村里其他人。再者说,就算我家的狗真的咬了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无缘无故地跑到我家来闹事,还企图抢夺我家的财产,我家的狗护主心切,才会对你有所防备。”
李有现村长此刻也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威严:“好了!都别吵了!这事儿我自有公断。张翠花,你无缘无故地跑到刘芳芳家来闹事,还企图抢夺人家的财产,这是不对的。你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翠花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慌张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仗着人多势众,逼迫刘芳芳交出猪肉。可如今看来,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她心里那个悔啊,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她低着头,不敢再言语。而刘芳芳则趁机说道:“支书,这事儿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呢。”
李有现村长点了点头:“嗯,你回去吧。以后若是再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