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火了，至少在南锣鼓巷95号算是火出了天际，没人不议论他两句。

　　可以说院里人谁都知道他狠心将自己老娘送到乡下去吃苦的事迹。

　　有许大茂这位经常下乡的放映员散播消息，一个晚上的时间，各家各户就没有不讨论贾东旭的。

　　四九城的老爷们大都都是爱面子的，对于贾东旭这番所作所为，无不对他投以鄙视。

　　以至于，早上贾东旭出去洗脸时，院里的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东旭，你真把你妈送乡下去了？”

　　问话的这位也是中院的住户，住西厢房，跟贾东旭年纪相仿。

　　“不是我送她下去的，是我妈想回娘家住几天，看看我大舅。”贾东旭强笑着回应道。

　　尽管有易中海昨儿晚上给他打了预防针，但真正被人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贾东旭脸上还是很不好看。

　　这位西厢房的住户，以前也曾被易中海指点过半个多月，说起来也算是贾东旭的同门师兄弟。

　　他听后，语重心长地劝道：“东旭啊，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跟大家解释清楚吧，别因为这个影响了年后的职工考核，到时候评级再给你卡住了。”

　　宋鹏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在那个年代，工人虽然拥有铁饭碗，但评级却是人为考核的。

　　若是你名声不好，给考核人员留下不良印象，那就麻烦了。

　　虽然他们没办法把人给撵走，但却可以让将你的考核卡主，不让你通过，就让你只能拿一级工的工资。

　　这也是昨晚易中海对贾东旭恨铁不成钢的重要原因之一。

　　评级不通过，影响的不仅仅是贾东旭一个人。

　　明年开春，也是易中海报名八级钳工考核的关键时期。

　　与贾东旭不同的是，易中海的考核内容不仅包括钳工技能，还有带人的评级，以及最重要的——工资。

　　现在易中海的技术勉强达到了八级钳工的标准，但拿的却是七级钳工的工资，每月88.2块。

　　而八级钳工的工资则是103.3块，比七级钳工足足多了15块。

　　这15块不仅仅是数字上的差异，更是从两位数跨越到三位数的质变，能一样么？

　　身份、地位、工资待遇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以贾东旭的头脑是想不到这些东西的。

　　而易中海对他非常失望，对明年的评级考试也不抱希望了，所以，压根就没给他出什么主意。

　　贾东旭似乎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皱眉道，“这轧钢厂的评级跟这个应该没啥关系吧？”

　　宋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家伙四年都没能通过二级钳工考核，不是没有原因的。’

　　‘搞不好就是因为他平时不注意团结同志、风评不佳才被卡住的。’

　　反正话他已经提醒过了，听不听和他就没啥关系了。

　　宋鹏道：“你觉得没关系就没关系吧……”

　　等到宋鹏离开之后，贾东旭皱着眉的回了家。

　　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窗户边上，眼底透露出一抹失望。

　　但很快，他就将秦淮茹给叫了过来。

　　“媳妇，刚才我出去洗脸的时候，宋鹏提醒我说，让我给大伙解释解释咱妈不是咱们送下乡去的，说是会影响评级，你说宋鹏说的是真是假？”

　　以往，他有事总是会跟贾张氏商量，至于为啥不找秦淮茹？

　　因为贾张氏总是看不起秦淮茹，认为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头发长、见识短的，无法提供有用的建议。

　　但这次他妈被他送乡下去了，没人给他参谋事了，这才将秦淮茹给叫了过来。

　　秦淮如听后，先是一愣，而后仔细的想了想。

　　……她虽然不清楚厂里面考核的弯弯道道，但她却是知道自己男人考核了四次没过，这就很能说明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了。

　　她抬头看着丈夫，认真的道。“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吧？

　　要不然宋鹏也不会特意说这种话。

　　搞不好真有风评之类的考核在里面。”

　　听到媳妇的这番话之后，贾东旭的眉头越皱越深了。

　　好半响他才恍然道：“我说之前几次考核怎么没让我过呢，原来考核里面居然还有风评这一项。

　　师傅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的。”

　　说到最后，贾东旭居然埋怨起易中海来。

　　要是易中海在这里，说不得会气的直接拿他那搪瓷缸子敲这傻子的狗头。

　　我是没说，但我是这么做的啊！

　　“言传身教”你是看不见吗？

　　还有“人民群众”，这四个大字你天天上班看不见吗？

　　秦淮茹不好说这个，就道：“你前两天不是还说你过完年就参加二级钳工的考核吗，要不然你去跟大伙解释解释，我也帮忙在一大妈他们身边说说？”

　　事关生活水平是否能上升，秦淮茹还是很重视的。

　　贾东旭听后，立时就焉了，精气神仿佛被抽了个干净。

　　“大伙都这么认为我丧良心，非得送咱妈下乡去，我一个人说有用吗？”

　　说到这里，贾东旭不由咬牙切齿的道：“都怪许大茂，他是真该死啊他。

　　咱们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吆五喝六的到处让人吗？

　　淮茹，你说这会不会是白向阳搞的鬼啊？”

　　这会秦淮茹还在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跟一大妈她们解释，才能让她们更容易接受婆婆下乡的事实。

　　听到丈夫的话之后，她十分不解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认为是白向阳？”

　　贾东旭咬牙道，“还能因为什么，那小子跟咱们家不对付，而且昨晚上许大茂、傻柱他们又在他家喝酒。”

　　秦淮茹：“……”

　　她深知，因为白向阳他们喝酒从来没叫过自家男人，她男人心里那股子怨念又来了。

　　但眼下不管是不是白向阳捣的鬼，都只能当做不是，不仅如此，还得给人送礼，求人高抬贵手放自家一马。

　　想到这里，秦淮茹就隐晦的提了个建议：“东旭，要不然你拿点东西去白向阳家一趟吧！

　　咱们给他……”

　　巴拉巴拉，秦淮茹将自己心中的盘算给说了出来。

　　贾东旭听后，激动的站起身，指着自己鼻子，“什么，你让我拿东西上他家赔礼道歉？”

　　见她这么激动，秦淮茹无奈的叹了口气，“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很明显现在他们都在孤立你。

　　你要是再不想办法融入他们，以后就更融入不进去了。”

　　原本非常激动异常的贾东旭，听到秦淮茹的话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好半响，他才道：“这事…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就剩最后一天了。

　　白向阳跑了趟正阳门，来到之前谢广坤租用临时存放物资的房子。

　　一进门，就看见谢广坤蹲在地上，仔细的检查着物资。

　　“谢叔，你来的挺早啊。”白向阳笑着给谢广坤打了声招呼，疑惑的问道，“你蹲着干嘛呢？！”

　　谢广坤起身，拍了拍手，没好气道：“不是你让我尽快给你搞点山货，还有那些鞭啊，炮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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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也不想想，咱爷俩两边的时间都对不上，为了帮你找这玩意，我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

　　白向阳听后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也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他倒苦水。

　　谢广坤见白向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反而尴尬了，抬手在脑门上摸了摸道，“习惯了，习惯了，我还以为是跟别人做生意呢，哈哈！”

　　听他提起生意，白向阳不由问道：“对了，之前忘了问你，那大黑十咋样，值钱吗？”

　　谢广坤一拍大腿，激动道：“值老鼻子钱了，你知道就我带回去的那二十多张，别人出多少钱跟我换吗？”

　　不等白向阳回答，谢广坤故作神秘的露出蜜汁微笑，嘚瑟道：“一张给这数。”伸手比划了个五的手势。

　　白向阳也不懂收藏，随口一笑，道，“5000啊，那可以啊！”

　　“什么5000？

　　是五万！

　　五个达不溜。

　　我做梦都没想到十块面值的钱一张居然能换五万块钱。”谢广坤激动的手足乱舞，跟触电似得。

　　白向阳听后也很震惊，“真的假的，一张五万？”

　　“那可不……就来我们象牙山投资的那个王大拿，王董事长亲自给我说的，要我下回有这老东西，最好是嘎嘎新的大黑十，就给他留着，他愿意出五万块钱收。”提起钱的时候，谢广坤眼睛不自觉的变成财迷的形状。

　　“嗯？！”白向阳听后，一愣，不解的道：“那你之前的那二十多张大黑十呢？”

　　听到这话，谢广坤就心疼难当的捂住胸口，“我当时不知道这玩意这么值钱，有人跟我收这个，500块一张我给卖了。”

　　“我是真傻啊我，跟个大怨种似得。”想到自己干出那种蠢事，谢广坤后悔的抽了自个一个大嘴巴子。

　　“嗐，谢叔，不至于不至于啊！”白向阳劝道，“这往后又不是没机会弄到大黑十了。”

　　“你说的也是，还有机会。”谢广坤一想也是，反正自己现在可以随时过来，不愁弄不到这玩意。

　　“对嘛，这么想就对了。”白向阳笑着劝了两句，接着一指地上那堆没有任何标签的鞭炮，“这些都是炮跟小鞭儿？”

　　“对，都是这玩意，你说的那串天猴……也就是你说的冲天炮，我没给你弄。

　　我不确定现在这年代有没有这玩意，万一没有，被人查到了不太好，但擦炮跟丟炮没事，我找的那些都是跟这年代的样式差不多的，你随便玩。”谢广坤说道。

　　“谢谢啊，谢叔，还是你考虑的周到。”白向阳真心实意的感激道。

　　“咱爷俩说这些干嘛。”谢广坤摆摆手，接着又道。

　　“对了向阳，我还没问你呢，你们这是明天过年吧？

　　要不然我陪你过完年再走吧，你一个人怪冷清的。”

　　白向阳听后还是很感动的，他笑着道：“不用不用，我跟院里的柱子哥还有他妹妹雨水，跟郭叔一块过年，不会冷清的，谢叔你放心吧。”

　　谢广坤却是一怔，“郭叔？”

　　“哪个郭叔？！”

　　“看我。”白向阳一拍额头，笑着说，“忘记给你说了，他跟你一样，也是其他地方过来的帮场亲戚……”

　　话还没说完，谢广坤就急了，忙道，“向阳，有事你找我啊，我好使，别跟叔客气。

　　你别看叔年纪大了，其实跟人动起手来一点不带怕的。”

　　他是真急了，生怕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毕竟好不容易才发现这么大的商机，还贼容易完成，随随便便带点大黑十回去，转手一卖就是五万块，这比抢银行来钱还快。

　　这怎么能让别人把自己位置给占了呢？！

　　白向阳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个劲的摆手，“不用不用，郭叔其实人也挺好的，懂得东西也不少。

　　呵呵……”这声呵呵就很有灵性。

　　听到他的这番说辞之后，谢广坤更加着急了。

　　看样子来的这位郭叔，还是个有手艺的……

　　不过谁来都不好使，没有人能从我谢广坤嘴里抢食，没有人！！

　　谢广坤急忙催促大脑还是运作，很快就想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那什么……向阳啊，你看我这一趟带的东西也不老少，你一个人回去弄回去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不如这样，我跟你一块回，帮你把东西弄回去。”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开始将刚才摊开来的东西给重新打包，主动将其捆在自行车上。

　　而白向阳看见这一幕，嘴角不禁露出龙王般的微笑。

　　中计了啊，坤坤！

　　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擦炮以及摔炮，还有其他几种鞭炮怎么来的。

　　但现在，他主动留下来，那这些问题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其实白向阳也不是故意跟谢广坤玩套路，而是他不在院里，万界电数获取的速度比他在的时候少了五倍。

　　没有坤坤，寝食难安！

　　没有万界点数，白向阳觉得没有安全感。

　　说好了给谢叔放假，你临时反悔，岂不是让他心里有意见？

　　但谢叔主动要求加班，那就没心里压力了。

　　不一会，谢广坤捆好东西，出了一身汗，但依旧乐呵的笑着招呼道：“向阳，东西捆好了，那咱们走吧？

　　我来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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