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两个城管你是引来的？”陆浩问道。

　　“不是，我看到他们两个人正在沿街巡视，我就想赶紧跑过来告诉你，谁知我一跑他们也跟着我跑来……”

　　“所以，的确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对于这个二姐，陆浩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有时候觉得她很聪明，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一个憨憨。

　　陆淳佳还没有答话，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道：“我说你们两个跑那么快干嘛，累死我了。”

　　两个城管从墙角处走了过来，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两个突然说话倒把陆浩姐弟吓了一跳，不过陆浩不打算跑了，也跑不动。

　　既然反正要面对，与其每次都偷偷摸摸，还不如现在把话问清楚。

　　陆淳佳和陆浩一样的想法。

　　如果还是不允许农民谋出路，那县里卖鱼的事，就缓一缓。

　　两个城管胖点那个说道：“我说，车站不许摆摊，你们不知道吗？”

　　语气有点严厉。

　　“不是，同志，我和我弟就只是……”陆淳佳连忙辩解。

　　“车站不能摆摊，那哪里能卖？”陆浩听出了话里的玄机，于是问道。

　　“竹林湾那里有个巷子，卖什么的都有，你说你到车站这里凑合做什么！”

　　“知道了，大哥，谢谢哈！”知道了这个消息，陆浩挑起鱼就走。

　　箩筐里面的水已经漏得差不多了，马上见底了，缺氧的情况下，一些鱼都已经蹦起来了。

　　还有一些鱼已经蹦不起来了。

　　“呃，干什么！”瘦点的那个连忙拉住他，“罚款五毛钱，交一下。”

　　陆浩也没有多废话，赶紧摸出五毛钱。

　　倒是陆淳佳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同志，你看能不能少交点？”

　　“少交点？没有没收你们的鱼就不错了，赶紧的！我们还有任务呢！”

　　陆浩交了钱之后，向两位打听了一下近海饭店的地方。

　　到了近海饭店，陆浩和门前正在择菜的服务生说他们是卖鱼的，找一下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来起斯斯文文的。

　　“你好，我是这里的店长，叫刘文清。”负责人伸出手，礼貌又不失优雅。

　　“你好，我叫陆浩。”陆浩和她握了个手。

　　“刘店长，你看这些鱼你们收吗？”简单的礼节过后，陆浩直接说了来意。

　　“你这些鱼我们可以以两块的价格收，不过要活的，死的不要。”

　　国营饭店最是注重品质，鱼死了固然可惜，但是他们店可绝不卖死鱼的。

　　箩筐里面的水已经漏完了，死了五条，可把陆淳佳心痛得不得了。

　　把死鱼挑出来，过秤结账，只有八斤四两，刚好是昨天的数目十六块八。

　　等陆浩数完钱，刘文清说道：“我看这些鱼的品质还行，就是太少了，你们那里还有吗？”

　　“有，有！”陆淳佳比陆浩还着急，连忙回答。

　　陆浩接着说道：“就是得明天了。”

　　“如果你们那里一直有这么多的鱼，我们倒是可以上门收的。”

　　陆浩心想，那大河里面的鱼只要不大规模的捕捞的话，还真可以搞到这么多。

　　只不过那些小河沟的支流，可能慢慢的就没有多少了。

　　不过陆浩做事向来心细，便多问了一句，“你们饭店一直生意这么好吗？”

　　现在当然还不可能，但等放开了，做连锁饭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文清回答道：“最近这半年生意一直很不错，上面一直有人过来调查市场和民生，而且这县里的那些工人请客也基本会来这里，一天卖个五六十斤还不是问题。”

　　听了刘文清的话，陆浩已经明白上面开始有大动作了，改革的春风扑面而来。

　　陆淳佳问刘文慧：“就没有别人卖吗？”

　　“有倒是有，就是人不多，而且大都只是一两斤的。”

　　说完这句话，刘文清也感到很无奈，现在他们这里鱼类是严重缺货，他们其实也有安排人巡街，看能不能找到有卖鱼的，但是效果很不好。

　　陆浩倒也没有马上答应她，只是告诉刘文清明天再给她送鱼来。

　　毕竟抓鱼的是东子，近海饭店要这么大的量，还得和东子商量。

　　到时候万一一天只能搞到三五斤鱼，难道也让近海饭店的人大老远跑过来吗？

　　从近海饭店出来，陆淳佳马上把脚盆和木桶往地上一放，长长伸了一下懒腰。

　　“可累死我了。”她抱怨道。

　　看着陆淳佳满身都是汗，陆浩笑道：“感觉怎么样，二姐？”

　　“怎么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赚钱太容易了，你说咱爸挣工分一天才几毛钱，咱们光这里就卖了十六块八。”

　　陆淳佳眼里放光：“十六块八唉，咱爸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只能挣到这点钱。”

　　陆浩心中也有些感慨。

　　是呀，那天自己在强子那里买了一斤肉，咱爸嘴上不说，心里可真是痛，肉钱快抵上他一个星期的工分了。

　　“还有刚刚在车站卖的呢！”感慨之余，陆浩笑着提醒陆淳佳。

　　“就是，快给我看看，一共卖了多少钱。”陆淳佳有些迫不及待。

　　“这里人多，还是回去再说吧。”

　　是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骑自行车的人也挺多的，还不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这就是赤祼祼的炫富！

　　怎么说呢，在那个年代，能够买得起一辆自行车已经算比较富有了。

　　陆浩倒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卖鱼只是其次，最重要是考察市场，捕捉机会。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陆浩让二姐陆淳佳在外面等着她。

　　他在里面果然买到了雪花膏、蛤蜊油、百雀羚和友谊霜。

　　他给母亲、二姐和邱慧都买了一份。

　　大姐因为嫁过去那边了，买了最近也没有时间给她送过去，以后再给她买。

　　三份一共花费了六块六。

　　又买了两包烟，一包是大重九，一包是水仙烟。

　　大重九是过滤嘴的，要高档一些，八角一包；水仙烟是两头点火那种，主打就是一个方便，三毛一包。

　　陆浩是不抽烟的，但是既然出来闯社会，这些东西还是得备在身上。

　　二姐看到陆浩拿出这些东西出来，眼神都快把陆浩杀死了。

　　“真是个败家玩意，才挣了一点钱，就买这么多东西，你就不知道省省吗？”陆淳佳迎头就是一顿臭骂。

　　“这得花多少钱呀！去退了！”二姐见陆浩脸上笑嘻嘻的不说话，又吼道。

　　陆浩从袋子里面拿出装好的一份护肤品：“这是送二姐的，这是送给妈的，还有这个是送给邱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