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门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宋昭换了身旧衣服,将绳子、火柴、水壶等小物件包在布里打成包袱放进家里最大的筐中背着。
拿上斧头,从宋晖那儿取来枪,绕过西边生产队集合的场院奔着山上走。
白狼山离柳条屯三十里地。
约摸七点钟,他才抵达山脚,沿着一条窄道往山上走。
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大片红松林遮天蔽日,绵延不绝。
行走其间,心情都不自觉的轻快了不少。
走进林子,宋昭集中注意力在本体上。
眼前的树林瞬间不同,视野一下子宽了一半,站在原地,他甚至能看见斜后方的红松。
耳边传来阵阵松涛,夹杂着动物叽叽咕咕的叫声。
离他最近的是高处传来啃食声。
“咯吱,咯吱。”
操控黑猫转动耳朵,确认了声音来源。
他循着声音往右走了不到三十米。
附近几棵树上落着许多松鼠在啃食松塔。
宋昭握枪的手瞬间放松下来。
他只有七颗子弹。
松鼠不在他上山前计划的目标范围之内。
松鼠最值钱就是那一身皮毛。
打这种毛皮兽是有季节的,最好在大小寒前后。
那时松鼠换完毛,蓬松柔软,质量最好,一张起码能卖两块五。
现在还未到寒露,松鼠皮卖不上价。
手枪的子弹珍贵,索性便放过了这一片的小松鼠。
他此行最主要的目标是想掏几个獾子洞。
宋家很缺油水。
而獾子浑身是宝,最出名的就是獾子油。
能治烫伤,润肤生肌,有经验的老中医还会用獾油来治胃病。
秋末,獾子为了过冬,上圆了膘。
这时候,一只十六七斤的獾子能㸆出四斤多油,够一家三口吃上一个月的。
肉处理得当也不会有土腥味,爽滑可口。
皮毛就算个添头儿。
他奔着山谷走去,靠着分身的加持,一路上发现不少动物的踪迹。
松鼠、野兔、傻狍子......
宋昭都没看上,一枪也没开。
直到下了一道沟,坡边的白桦树上飘来一阵熟悉的味道。
是飞龙!
从前宋父常打,宋昭一下就认出这味道来。
扭头仔细观察,果然在下首的一颗白桦树的枝头上,蹲着三只飞龙。
和桦树皮一个颜色。
要不是先被味道吸引,还真不好发现。
飞龙,学名叫榛鸡,因为爪子形似龙爪,又长鳞,得名飞龙。
俗话说的天上龙肉,指的就是这小东西。
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过去都是要专门进贡到皇宫的岁贡鸟。
见到飞龙。
他暗自庆幸今天拿的是盒子炮,也没在野兔狍子身上浪费子弹。
飞龙这东西呆的很,听见枪声都不知道跑,给人碰到,往往是看见多少就能打中多少。
只一个缺点,个头太小,不过碗口大。
用枪来打,必须要打头。
一旦打到身子,子弹散出来的铅会随着血走,坏了肉味。
二叔那把老套筒膛经年累月使下来,膛线早都磨平了,精度差,不如盒子炮好把握。
想起姐姐做的飞龙汤。
那滋味...
宋昭立刻藏到一颗白桦树后瞄准,横握着盒子炮,抬手就是一枪。
左侧的飞龙应声落地,惊了枪,周围紧跟着响起一阵小动物飕飕的跑路声。
另外两只飞龙仍旧挤在一起,浑然不知的咕咕叫着。
与此同时,宋昭的两具身体皆是涌过阵阵暖流,走了一上午的疲惫一扫而空。
随着他缓过神来,一排排文字浮现在眼前。
“检测到宿主成功捕获到花尾榛鸡一只,狩猎点+1。”
“狩猎面板生成中…”
姓名:宋昭
等级:0
体质:4(均值5)
力量:3
智力:9
分身体:乌云盖雪天赋:共享、狩猎
力量:1
嗅觉:3
视力:1
敏捷:3
体型:0.5
“您的分身乌云盖雪猫通过共享天赋,获得1狩猎点,开启随机进化。”
“您的分身随机进化成功,视力+1。”
宋昭毫不犹豫,砰砰连开了两枪。
“您的分身随机进化成功,视力+1。”
“视力+1。”
紧跟着,眼底泛起一丝暖意...
宋昭摘掉眼镜,极目远眺,测试视力。
三十米...
六十米...
八十米...
他下意识放慢呼吸,眯起眼睛,又开了一枪。
八十米外,一颗椴树上的飞龙缓缓落地。
“视力+1
四点视力值加完。
宋昭掏出包袱里的笔记本,对比数据,他的视力比上山前强化了两倍。
这个成长速度,宋昭很满意。
看样子,同一种猎物随机进化的方向是一致的。
分身进化的方向也算有迹可循,以后慢慢摸索就是了。
宋昭走回到白桦树下,捡起三只飞龙放入筐中,美滋滋的往椴树前走去。
到了椴树下,快速扫了一眼,四只飞龙,每一枪都打在头上,一点儿肉没糟蹋。
抬头看见椴树还藏一只小飞龙,见他在树下肆意走动,这才胡乱扑腾着飞下椴树。
被宋昭几步就撵上,一把揪住尾巴,倒着攥在手里,用斧头了结了,成功收获一点视力。
处理好这只飞龙,宋昭靠在椴树旁休息,开了一上午无双,肚子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随手归拢了一些树枝生火,把最后被活捉的那只飞龙用木棍挑起来,大火烤制。
将飞龙的内脏烤熟,用小刀切碎,一点点控制着黑猫吃下。
他则拿起整只飞龙,撒上盐,就着从家带来的干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祭过五脏庙,裹好包袱,宋昭背着筐,
沿着之前的方向再次出发。
下午一点,日头高照。
宋昭来到了一片灌木丛生的谷地,间或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来个洞口。
选中其中一个地下有响动传来的洞口。
他站在洞前听了许久,搬来石块堵住附近几个洞口,只留下一个用来捉獾子。
宋昭蹲下在洞口升起火来,左手提着斧头,右手用笔记本扇风,往洞口送烟。
獾子洞四通八达,蜿蜒曲折。
过了五分钟,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宋昭双手举起斧头,獾子的圆脑袋刚一冒出来,一斧头便拍了上去。
獾子软趴趴的堵在洞口。他赶紧伸出手来抓起它往外扔。
这可是群居动物,后边儿还有好几只呢,熏死在洞里就难掏出来了。
就在这时。
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举着獾子的手上一轻,仿若无物。
来不及仔细研究身上的变化,第二只獾子窜出洞口,摇动着肥硕的身躯,直撞在他腿上。
宋昭一斧头斜劈下,跟着补了一脚,将两只獾子踢到一处。
末了洞口一齐跑出两只小崽儿。
这东西,平日里没少嚯嚯庄稼。
一身秋膘大部分都是啃苞米贴上的,所以和大眼贼一样,捉到不论大小,一并打死。
他当下拍到一只,另一只一颠一颠的窜出去,宋昭拔出枪来对着远处的灰影开了一枪。
最后一只獾子也被他拿下。
他捉到的是狗獾,黑鼻头,脸上三道白毛。
两只大点儿的约莫二十斤上下,两只幼崽也有十斤左右。
全都肥嘟嘟的,肚子比棉花还软。
将四只獾子堆到筐中,他又跑到另外两个有响动獾子洞前如法炮制,捉了五只肥獾子出来。
这次捉獾子进化的是力量,前后捉到了九只獾子,
近一百五十斤的肉。
加过点力量后。
宋昭背在身上轻飘飘的,比来时空荡荡的筐还要省力。
背上的筐已经堆得冒尖儿了,见天色还早,他又熏了一个獾子洞,掏出一大两小三只獾子。
用绳子将腿绑结实,串成串儿,提在手里,这才下山。
除去吃掉的那只小飞龙。
第一次上山就带回来四只飞龙,十二只獾子,一百八十余斤肉。
要不是最后进化了力气,他一个人都背不回来。
十二只獾子,估量着至少能出40斤油。
獾子油名声在外,留下十斤自家用,剩下的油慢慢卖个七十来块不成问题。
肉他不打算卖,十二张獾子皮,即使成色不佳,也能换个三四十块。
这一趟,只费了五发子弹,少说能赚回一百块来,抵得上一个二级工三个月的工资。
满载而归!
宋昭从小路绕回到屯子里,打水冲过一遍澡,换上干净衣服,这才去地里找宋母她们回家,分享喜讯。
下午四点半,生产队场院。
宋昭把宋春兰母女俩叫回家,准备一起处理今天的战利品。
他们刚走远,场院里,众人便开始说起了闲话。
站在孙秀英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狭促的对她说道:“你家小昭别是读书读傻了,就为早吃两口饭,三分都不要了?”
“好端端的不念书了,也不下地,还瞎折腾,这以后还了得?”
“别人家的事儿一天不够你操心的,快干活吧。”孙秀英回了一嘴,低头干活。
“嘿,我这也是为你好,他家过后不还得找你们两口子借粮食嘛?”
右边一个削瘦的妇女也凑过来:“二嫂子,刘婶说的也在理。”
“眼瞅着就要分粮了,我看他家还得给大队打欠条呢。”
“要是借粮,我和青山可拉扯三个孩子呢,没多余的借他们!”说话的是宋昭的三婶丁巧,她寻思着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用不着你!跟你们两口子哪年搭过手似得。”孙秀英闷闷说道,“管好你家小盛就行。”
丁巧嘿嘿一笑:“我家小盛虽然不会读书,但也不折腾,虎头虎脑儿的...”
另一侧,宋家三口已经走到了大队的记分房。
宋春兰搓着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刘同志,我们现在要请一会儿假回家,麻烦你帮我...”
“早退一人扣两分。”计分员刘连山懒洋洋的说道。
刘连山是柳条屯刘会计的小儿子。
在宋昭没回家前,天天围着宋春兰打转,早退都要想方设法的给她记满分。
原本家里看中宋昭考上大学,打算让他娶宋春兰过门,以后互相帮扶。
两家家长一起谈过几次,马上要请媒人上门的节骨眼上。
宋昭退学回家了。
无论是退学还是休学,在刘会计眼里都一样,他熄了要和宋母做儿女亲家的心思。
刘连山对宋春兰的态度自然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宋母没言语,宋春兰叉着腰,与他争论。
“我们就缺了一个工,你怎么还一人多扣半分。”
“姐,咱不稀罕这仨瓜俩枣的,先回家去。”宋昭嫌恶的瞥了刘连山一眼。
去年柳条屯一个工分才值两分钱,都赶不上一只獾子爪。
前世就是这混蛋一家害得姐姐英年早逝。
干巴巴的打嘴炮不解恨,他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计划报复,此刻懒得跟刘连山浪费时间。
宋昭搂着宋春兰,和宋母一起并排往回走,在不远处和一帮小子抽陀螺玩的宋晖瞧见了,立马把玩具收了,追在三个人后面。
“你一个工分都没有,还当自己是大学生呢?”
“有能耐秋后你家别欠大队的账!”刘连山站起来冲着宋昭的背影叫喊。
可惜只有宋晖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回家路上。
宋母心疼的说道:“一下子四分就没了。”
“到底咋的了?现在也没人了,你赶紧说!”
宋昭也不再藏着掖着:“我今天上山打着獾子了,打算明天送到公社卖了,皮子我怕整不好,所以来找您。”
“你上山了?”宋母瞪大了眼睛,拉着他仔细瞅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山上多危险,咋能一个人上去!”她关切的数落着。
“你还是太着急了,这点活儿,我和你姐回家顺手就做了,哪用得着请假。”
“唉,就算要请假,我一个人也够了,四分呐!”
宋昭挠了挠头:“我还打了四只飞龙,咱家还是我姐做饭好吃。”
“再说了,十二只獾子您一个人哪儿弄得完啊。”
“十二只我怎么...你说多少?”宋母原本因为痛失四个工分,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听见他的话,一下子声调都尖锐了不少。
她抓着宋昭再三确认,随后立刻换了脸:“还得是我儿子!就是不孬!”
“春兰,快走,家没人看着呐!”宋母大步流星的往家走出,一点儿看不出累了一天的样子,没一会儿把宋昭他们两个年轻人都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