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纯跟在韩越的背后走出教室。

　　经韩越提醒，她已然知道了老班申友仁找他们是有什么事，不由抿了抿唇。

　　“我是不是不该帮你打广告？”

　　她跟在韩越的背后声音低低地问道，心下有些愧疚，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给韩越带来了困扰和麻烦。

　　申友仁和另外一个老师走在前面，隔了一点距离，留给韩越和乔雨纯一个背影。

　　从教学楼的走廊路过时，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不由把目光落在这两前两后的四个人身上，窃窃私语。

　　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足以引起人们的八卦热情。不过韩越对之视而不见，听到乔雨纯的话，回头冲这姑娘微微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在意。

　　“没事，我考虑过这种情况。把小说上传到网上本身就有这种风险，坦然面对就好。”

　　韩越跟乔雨纯说，“大不了小说缓下来就是，等高考完再写。”

　　他所设想的方向当然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小说在学校里只是小范围流传，在网上却打出名气，然后慢慢等到高考结束高中毕业，寻找机会出版，赚取自己的第一桶金。

　　但任何事都不可能只按自己的预想推进，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

　　而现在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太偏离他的预期。

　　小说火起来了，也有出版社找，还是阳光日报出版社。之后一切等高考之后再说，不是也行吗？

　　“呼……”

　　乔雨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嗯。”

　　身为高三学霸，她自然也觉得高考比小说重要。现在韩越在小说上已经取得一些成就了，把精力专注到学习上也好。

　　——现在毕竟不是后来的大网文时代，作者们的更新速度从来不是人们诟病的点，除非富坚义博那样的。

　　现在已经是快三月了，距离高考不过两个多月，停更这么点时间，在如今的任何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需要停下来的话，我回去帮你在青云书院上面发个公告。”

　　她低低和韩越说道。

　　韩越道：“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高三教研组办公室门口。申友仁和那老师当先进去，韩越和乔雨纯随后跟上。

　　教研组里还有三两个其他老师在，不过老师把学生带到办公室里训，他们已都习惯了，见怪不怪。

　　申友仁靠着桌子站了，先介绍起另一位老师来：“这是高二四班的郝老师，先让她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位郝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材有些富态，腮上堆了肉，模样也显得和蔼起来。

　　她脸上并没有挂着怒意，仿佛只是单纯交流，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说：“这是我们班学生上课时候看的，被我发现了。你们看看认识不认识。”

　　韩越和乔雨纯哪还用看啊？之前乔雨纯都说过了，有人从网上抄了韩越的小说带到学校里传着看。

　　这本子显然就是传闻中的手抄传看本。

　　现在的学生总是爱抄些东西，比如歌词。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不抄歌词，改抄小说了……

　　俩人还是打开看了一眼，本子里的字不怎么样，连笔潦草，涂涂改改还不少，看来是经常抄错。

　　这样的文字看起来着实有些费劲，但本子短短几天，就已破旧成这个样子，显然传看度极高，可见《龙族》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

　　乔雨纯有些忐忑，可又有点小小的骄傲。

　　“问你们呢，认识不认识？”

　　申友仁满脸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韩越只好说：“认识。”

　　然后申友仁就从韩越和乔雨纯的手中拿走了本子，“哗啦啦”翻了翻，并没有去看。

　　这会儿自然不是看小说的时候，申友仁表情严肃，道：“我还以为郝老师班里的学生弄错了……所以这东西，真是你写的？”

　　韩越说：“是。”

　　申友仁又看向乔雨纯：“然后你帮在网上回复看过这小说的网友？”

　　乔雨纯低下了头：“是。”

　　“啪！”

　　申友仁把本子摔在了桌子上，弄得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往这里看，郝老师也吓了一跳。

　　“我让你们俩同桌，是想让你们互相学习、互相促进，好好提高成绩的，结果你们坐一起去弄这东西了？！”

　　他似乎真的被气到了，眉毛一竖，又问韩越，“你月考成绩掉那么多，就是因为写小说吧？你还跟我保证好好学，这就是你的保证？”

　　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韩越，乔雨纯却一下子急了起来，连忙解释：“老师，不是。韩越真的在好好学。他成绩下降不是因为写小说，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申友仁看向乔雨纯，冷着一张脸。

　　以前他可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神情面对乔雨纯，在他看来乔雨纯一直都是令人放心的好学生。

　　可这回却不一样了，情况似乎有点失控。

　　乔雨纯没见过申友仁这样的模样，被吓得脖子一缩，但还是强自镇定，说道：

　　“他学习压力太大，好多学过的东西都忘了。”

　　申友仁：“然后就写小说了？你去哪个电脑房写的？”

　　韩越连忙偷偷扯了扯乔雨纯胳膊，示意乔雨纯别说了，自己则道：“老师，我以后不写了。”

　　他很清楚现在争辩什么也没用，申友仁要的可不是他们的解释。这会儿说这些话，只能引起申友仁的反感。

　　可乔雨纯却来了劲，梗着脖子抢道：“是真的！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用功复习，我一直在看着，也一直在辅导他，他什么情况我都很清楚，老师我能作证！

　　“而且他小说也写得很慢，每个礼拜只写一点点。而且他也没有去电脑房，都是在本子上写的。是我用电脑打字发到网上去的！”

　　申友仁眼睛一瞪：“你还给他把小说打到电脑上？！”

　　郝老师还有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瞪大了眼睛。

　　乔雨纯脖子又是一缩，低下头去。

　　抢话完了，她一下子就没了气势。

　　而韩越却心里暗叹。完了，这回再拿什么态度表示也没有用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暖洋洋的。不管怎么说，乔雨纯着急解释，也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