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曙坐在工位前，桌上是刚加热好的套餐，牛肉喷香，但没多少心思品尝。

　　学妹到底看没看见呢？

　　倒是开车童姥吃得美滋滋，每份菜都要尝一遍，合胃口的就多吃两筷子。

　　“学长，压力很大吗？”夏藤忽凑过来，“看你心不在焉的。”

　　“昂，还行……”

　　“那给你这个！”

　　她掏出瓶盖大小的方块，六面嵌着不同的按钮，有密码锁的拨轮、开关、计数器按钮、手柄按键等……

　　“解压神器，没事就摁一摁。”

　　“行，谢谢。”

　　霍曙见她面色平静，语气如常，猜测她应该没看到，或者看作正常拥抱。

　　正侥幸时，夏藤忽低声补充：

　　“学长放心，我嘴巴很紧的！”

　　“？”

　　在霍曙惊异的目光中，学妹笑嘻嘻退回值班位。

　　这下他压力暴大，本能的连摁按钮，触感反馈的确很解压。

　　另一边，夏藤偷偷瞥霍曙，他每摁一次骰子，她就悄悄扭一下。

　　实在羞耻才收回视线转正……看来学长压力的确大，摁那么快。

　　作为计科研究生，她也稍懂一些数控，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捣鼓那些宝贝玩具，

　　比如按方形按钮震动一次，摁开关震两次，滑动滚轮一直震……

　　将所有触发按钮综合一体，便是霍曙手里的解压骰子。

　　因为是第一次测试，且将控制权交给学长，所以只敢装兜里，可仍免不了害羞与尴尬。

　　但转念一想，学长温文尔雅的表象下也是变态，似乎就更容易接受了。

　　大家的道德水准都一样，不存在谁比谁高尚，自然不会为此害羞。

　　五分钟过后，震动频率下降，夏藤猜测学长压力缓解了……但仍在有节奏的按动。

　　他默默吃着菜，大拇指拨摁小豆子似的按钮，反馈而来的震感，像冲上旱冰场的波浪板，时高时低，令人想要呼喊出声。

　　因联想到某些场景，夏藤开始脸红发汗，眼睛晕乎乎的转圈。

　　这份发明假如用到正处，效果起码是现在的十倍！

　　“呼~”

　　在同一间办公室内，学长的压力传递到自己内心深处，彼此没有交流，却能感受到对方。

　　我真是伟大的发明家……夏藤稍稍自满，想着下次用到正确地方好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转眼到下班时间。

　　假期后的首个工作日，打工人们总是状态不佳，还留恋温暖惬意的家，因此收工十分迅速，转眼只剩组长和值班学生。

　　“学长，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吧，反正就那些钱，你看着买，”霍曙收拾背包。

　　早餐白吃几顿足够了，小姑娘兼职赚不到多少钱，一直让人家花钱不合适。

　　当白嫖成为习惯，对方的感谢之心将变成负担枷锁，突然“断供”心里过意不去，一直付出又伤不起。

　　所以，霍曙硬塞给夏藤几百块钱让代买，享受送餐服务。

　　“可以的，明儿跟我吃一样的！”

　　夏藤瞥一眼解压骰子：

　　“学长，这个好用吗？”

　　“嗯，很好用，”霍曙顺手捏两下。

　　同时，夏藤裤兜微微震动。

　　霍曙再摁开关，兜里连震两下，捻着滚轮玩，一直震不停……

　　虽然在兜里，可大腿仍感觉酥酥麻麻的。

　　“学长走啦！”

　　“昂，今天不用充电？”

　　“不啦，有晚课。”

　　随后，两人离开办公室锁门，朝电梯间走去。

　　霍曙翻正背包带，随意捏两下骰子。

　　“唔……”

　　刚把接收器装进屁兜的夏藤，立马收到反馈，仿佛是学长的手在捏。

　　对哦，为什么不能做成手的形状？

　　思索间，电梯门开。

　　里面站着七八个人，是上面楼层的教职工，正缓缓靠里挪动腾位置。

　　霍曙站在中间，百无聊赖地按解压玩具。

　　夏藤心率飙升，在狭小空间被围观……情绪反馈很强烈，紧张到让她想上厕所。

　　离开行政楼，走在宽大的江大校园里，她又产生另外一种情绪……公共场合什么的，果真刺激又害怕！

　　走着走着，夏藤故意放慢脚步，体验与霍曙的距离感。

　　明明离得那么远，却仍被操控着，有种在公共场合被暗恋男神揪小辫子的羞耻感。

　　忽的，震感消失了。

　　“诶？”

　　夏藤从兜里掏出检查，没见异常，又两眼一眯望向前方——学长的指关节还在动。

　　她立马小跑两步，当彼此间隔缩短后，掌心再次震起来。

　　原来是超出信号范围了。

　　小型发信器功率有限，且信号衰减很快，太远就无效了。

　　夏藤舔嘴抿唇，双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想奖励自己的话，要像小狗似的围着主人，不能走太远。

　　电磁波仿佛一根无形的锁套，一头在学长手里，另一头则拴在自己手上。

　　当它处于更安全、更正确的位置，就能完全变成由学长控制的小狗吧？

　　“哈~哈~”

　　夏藤双手捂嘴哈气，眼眶灼热。

　　明知道这样不正确，可甘愿坠入“我们都是变态，所以没关系”的借口旋涡。

　　真是伟大的发明！

　　霍曙不知道夏藤的自嗨，回头看见她站得很远，想必是要上晚课去了。

　　“再见。”

　　“学长拜拜。”

　　二者相互挥别，霍曙在校门南侧等车。

　　冬天的公交要么来得很慢，要么一来好几辆，今天显然是前者。

　　在户外站久了，脚底又冷又硬，想跺脚暖一暖还硌着不舒服。

　　“日，真有傻逼车顶放一瓶百岁山。”

　　站台旁的小伙小声逼逼。

　　“又不是多牛的车，门口人这么多，谁会上去啊？”

　　“感觉像臭臭的，事还多的那种爹味蝻。”

　　听着两人交谈，霍曙余光微瞥，瞧见校门口有辆五十多万的轿车。

　　大学周边这点事，懂的都懂。

　　“卧槽，看！帕拉梅拉！”小伙疯狂肘击同伴提醒，“这车往那一停，包有人来搭讪的！”

　　“没停学校那边……朝咱来了！”

　　轮胎压碎薄冰的“咔咔”声由远及近，霍曙留意一眼车牌，整个人顿感不妙。

　　坏！大小姐来复仇了！

　　“我趣，莫非他目标不是女生？”

　　路沿边有暗冰，停车时稍往前溜一截，副驾驶门正巧对住小伙。

　　“好哥们，这沟子我先给了，下次帮你介绍。”

　　同时，霍曙手机震动。

　　裴领导：‘滚上车，曙狗的！’

　　她发消息向来不用标点，但这次加了感叹号……有人生气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