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重生1982,从丢粮本开始

第28章 ,饭店门前吃不上饭

  在逢站必停的城际绿皮火车上,凌宏伟坐了两站,在花园路站下了车。

  斜挎着书包,提着母亲为他炒制的一大罐头瓶肉丝炒咸菜,凌宏伟走出车站。

  回头看了眼楼顶的时钟,已是下午三点半。

  现在的凌宏伟,腕上还没有手表。

  做为家庭主要财产,手表凌家只有两块。

  一块是父亲的“上海牌”,干活的时候舍不得戴。

  是那个时代的国货之光,手表中的经典。

  当年凌占山担任青年突击队长时,带着十六名突击队员,大干一百天,创造超过两个班次的井下掘进新记录,获得的表彰奖励。

  母亲手上的手表,凌宏伟不记得牌子,应该是个杂牌,走时很不准。

  每天上弦,三天就能慢五分钟。

  此时,电子表刚诞生不久,国内友谊商店柜台里,售卖的价格高达130元,比全钢的“上海表”还贵。

  除了时间无法随时掌握,此时,凌宏伟的肚子也正咕噜咕噜叫得欢。

  中午没吃饭,青春的身体亟需补充,空口吃咸菜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从车站到学校,有三里地的距离。

  途中,会穿过一片闹市区。

  那里,有一处国营饭店,旁边是一处挂着木牌匾的供销社,五金日杂百货、农资旧物回收,一应俱全。

  这里属于城郊结合部,既有城市的影子,又有农村的面貌。

  身边摩肩接踵的人群,和不时入耳、土得掉渣的农村东北土话,都让凌宏伟觉得异常亲切。

  被称为“山东棒子”,七岁前在老家形成的胶东口音,虽然逐渐本土化;但相较于当地的农民老哥,凌宏伟还是差了一大截。

  凌宏伟出了车站,沿着积满灰尘,时有水坑的破烂街道向前。

  来到挂着横匾的国营饭店门口,抬腿就往门里迈。

  “哎哎哎,同志,你干啥?”

  “晚饭还没到点儿,想买副食,到旁边窗口。”

  门内,一位戴着蓝色套袖,白色工作服上满是油渍,身宽体胖,半倚半坐在椅子上的老大姐,抬手阻拦。

  肥厚的嘴边,挂着几片没来得及吐干净的瓜子皮。手上是一个铁皮罐头盒,盛了半盒瓜子。

  这个年代,胖,是条件优越,生活富裕的象征。

  尤其在饭店、副食品商店这类福利单位工作的职工,近水楼台先得月,个顶个吃得脑满肠肥。

  当年的凌宏伟,曾经看到《参考消息》上,美国和西欧人为肥胖而苦恼,想尽一切办法减肥的新闻,禁不住怒骂:

  “到底是腐朽的资本主义,真是吃饱了撑的,能吃胖多好,还特么减哪门子肥?”

  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改革开放十几年后,我们的国人也开始步那些腐朽资本主义的后尘,肥胖程度直追资产阶级。

  眼下,凌宏伟没时间顾及什么肥胖和阶级,他的肚子正闹着饥荒呢。

  “噢,对不起,我忘了。”凌宏伟歉意道。

  被胖服务员一拦,凌宏伟这才想起。

  在这个时代,除了国营饭店,街上还没有日后遍地的饭馆、小吃店。

  不远处倒有个回族饭店,是大集体性质的,可只专供回民。

  凌宏伟没有回民证,不予接待。

  这些饭店有个共同点,就是按点开饭,过时不伺候。

  人们经常会看见,临近饭时,饭店门口排起长队。到了收档时间,就会出现撵客现象。

  服务员冲着赖桌的客人摔摔打打,还是小事。动辄训斥,甚至厨房大师傅拿着菜刀赶人的现象,也屡见不鲜。

  做为优越感十足、类似眼前老大姐这样的资深服务员,搬把椅子横在门前,磕着瓜子拒客,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这种现象,后世的人可能很不理解。

  做生意嘛,就像阿庆嫂所唱,“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饭店餐馆,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怎么能拒客呢?

  但此时,这样的情形,的确是大江南北、举国上下服务行业的普遍现实。

  否则,就不会有服务业多次被D报和官方喉舌批评,甚至,掀起过“我们究竟要不要为人民服务”的大讨论。

  与此相对应,服务业也的确涌现出过很多劳动模范和服务标兵。

  比如:百货大楼的张秉贵,公交车售票员李素丽等,是时代青年的楷模。

  “咕噜,咕噜噜……”

  可能是到了饭店门前的缘故,凌宏伟肚子里的叫声更加响亮。

  以至于门内的老大姐都听到了。

  可见惯不怪的她,也仅是瞥了凌宏伟一眼,眼皮一翻,扭脸,磕她的瓜子去了。

  凌宏伟用手安抚了下不断抗议的肚子,收回脚,转身来到售货窗口。

  前面有两名顾客正在挑选食物。

  玻璃窗口内,案板上摆着一个大铝盆,里面用酱汁浸泡着十几块“素鸡豆腐”。

  另一边,是一摞笼屉,里面摆满了白面馒头。

  这些馒头和学校食堂里的大小一样,应该都是二两粮票的规格。

  凌宏伟从口袋里拿出八两粮票,5毛钱。

  “阿姨,四个馒头,一块素鸡豆腐。”

  轮到自己时,凌宏伟对着窗口里,同样肥胖的阿姨说道。

  “馒头6分钱一个,素鸡豆腐2毛5一块,一共4毛9,8两粮票。”

  胖阿姨粗门大嗓。

  对于这些价格,凌宏伟早已经门清。

  尤其是素鸡豆腐,是此时青年学生时代凌宏伟的最爱。

  好几次,嫌学校食堂里的伙食油水太少,凌宏伟和几个要好的同学,经常来这里,买上几块素鸡豆腐回去打牙祭。

  凌宏伟付了钱,接过两个塑料袋,就在窗口前,一口馒头,一口素鸡豆腐地吃起来。

  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得所谓的形象。

  凌宏伟原本计划,就着一块素鸡豆腐,吃上两个馒头,剩下的两个馒头,回到宿舍后饿了再吃。

  可吃完两个后,凌宏伟体会了一下,胃里似乎没什么反应。

  索性把第三个馒头拿出来,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走。

  素鸡豆腐已经吃光,瓶子里的咸菜,他懒得打开。

  空口吃馒头也很香。

  这时的面粉,虽然没有后世的白,但蒸出来的馒头,却是满满的小麦香。

  本打算留最后一个馒头晚上吃。

  但在凌宏伟快到学校门口时,被他果断送下肚。

  凌宏伟摸了摸肚皮,这才有了几分饱腹感。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灵魂虽然重生回来,可这具青春活力的身体,经常处于半饱状态,更缺乏油水。

  看来,经商挣钱的路子是对的。

  当年自己经常饿着肚子学习,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凌宏伟正了正肩上歪斜的书包,提着咸菜,走进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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