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古局
偌大的棋盘上,黑白两色的炁团宛若棋子一般,时而凝聚,时而散开。
姜青屹站在棋盘前,缓缓开口介绍:“这局棋,其实就是千古局的本身。”
李自然将目光落在棋盘上,看着那些黑白交错的炁团,其中似乎蕴藏着神秘的术法。
“我与栀悦在年幼时,经常被父亲带到此处,通过对棋局的不断推演,从而掌握使用千古局术法的能力。”
“但是…”姜青屹话锋一转,随即说道:“这局棋本身,其实是有着一定缺陷的。”
“缺陷?”李自然皱眉问道。
姜青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先前家父就曾有过怀疑,后随着我对棋局了解的加深,愈发确认这一点。”
“这局棋的布局和行棋路数,在某些关键点上存在着错漏。这也就是使用千古局时会产生所谓‘代价’的根源。”
李自然问道:“也就是说,只要能弥补棋局的缺陷,就能彻底解决使用千古局所付出的代价?”
姜青屹露出一丝苦笑:“理论上是这样。只是这局棋的本身玄妙无比,其中的一些棋着更是天马行空,远非凡人所能下出。要想将其重新推演谈何容易?”
“不过,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偶然得到一副传闻是仙人棋谱的《烂柯棋贴》,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
“当然,我请李兄来,并不是想说这些。”
姜青屹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凝重:“其实,这盘棋的的布置与推演方法,是在五十八年前,那名通古道人传授给我祖父的。”
李自然听得心中一惊。
又是五十八年前。
又是一件甲辰年发生的事情。
并且与通古道人有关。
“通古道人当年都做了什么?”李自然急切地追问道。
姜青屹的眼神变得深邃,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五十八年前的梁丘氏开始说起……”
“彼时的梁丘氏,是洛州乃至整个九州,最大的奇门风水家族。我的祖父就出生在这个如日中天的家族中,但他的身世…却颇为坎坷。”
“祖父的生父是梁丘氏一脉的旁系子弟,这个人在一次酒后,兽性大发,强暴了一名姓姜的丫鬟,也就是我祖父的生母。可以想象,有着这样的出身,就注定了祖父在家族中会受尽白眼。”
“然而,祖父天赋异禀,很快在年轻一代中崭露头角,引起了家族中的一些长辈关注。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才能,引来了梁丘氏直系子弟的嫉妒和算计。”
“他们污蔑祖父勾结外族,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致使他的生母被活活打死。更可笑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冷眼旁观,没有为他们说过一句话。”
“最后,祖父被人挑断手筋脚筋,像垃圾一样被扔出了梁丘家。”
听到此处,姜栀悦与姜粟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没有想过他们的祖父身上,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姜青屹继续说道:“从那一刻起,祖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覆灭梁丘氏,为自己与母亲复仇。他改姓为姜,彻底与梁丘氏划清界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祖父结识了那位通古道人。”
“那位通古道人似乎也有意要搞垮梁丘家,与祖父一拍即合,将千古局这门奇术传授给了祖父。”姜青屹停顿了一下,“至于他为何选择与祖父合作,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呢?”李自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后来,祖父凭借这门奇术,连破彼时梁丘家主所设下的三座大阵,成功搞垮了梁丘家。他也借此一举成为洛州境内数一数二的奇门风水师。”
“然而,祖父也渐渐发现,使用千古局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但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再也不回到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祖父明知后果严重,却仍在不断使用这种力量。”
“最终,祖父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离开了人世。”
“到了我父亲这一辈,虽然已经尽量减少千古局的使用,却仍然逃脱不了早逝的命运。”
李自然暗自思忖,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通古道人在五十八年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进行的布局。
而自己与姜青屹的祖父,恐怕只不过是他这盘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姜青屹走到棋盘后面,在一立书架上,取出了一个雕刻着奇异花纹的木匣。
“这个也是那位通古道人留下的,他曾言,这里面藏着千古局的全部秘密,只是我始终无法将其参悟。”
他缓缓打开了木匣,里面赫然放着一只非人的耳朵。
李自然盯着那只耳朵,不禁愣住了,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耳朵呈一种不自然的惨白色,带给人微微蠕动的错觉,与他先前得到的断指,明显属于同一位存在。
姜青屹看着姜栀悦和姜粟粟,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接着说道:“这些事情,就连栀悦和粟粟也是第一次听说。”
李自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的经历和你们有所不同,我曾经得到过一截断指,和这只耳朵十分相像,也与通古道人有关。”
姜青屹眉头紧锁:“我猜的果然没错,李兄也与这通过道人有着一定的渊源。”
李自然叹道:“只是在这背后的一些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的经历极为特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姜青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知李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接下来要去一趟云州,把这些特殊的事情调查清楚。”
“我跟你一起去。”就在这时,姜粟粟突然开口说道。
她见众人纷纷望来,瞬间意识到了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姜粟粟连忙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是小道士帮了咱们家那么多,总得有个人把这份人情还回来,哥哥姐姐要处理家中的事务,没有空闲,所以……”
姜粟粟说了一大长串的话,随即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姜青屹。
姜青屹笑了笑,哪里看不懂自己妹妹的心思。
“也好,”他轻声说道,“粟粟自幼便不安分,就是不让她跟着,她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偷偷溜出去,有李兄陪着,我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