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家上门来寻仇的人全都死了？”李自然诧异道。

　　柳之衍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是在来时的路上听人说起的。”

　　李自然沉默不语，静静地在心中思索。

　　“对了。”柳之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李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黄赖呢？”

　　李自然瞬间阴沉下来，随即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之衍。

　　“你是说黄赖不仅从白家逃了，还盗走了玉书？”柳之衍听完，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我们被黄赖那个家伙耍了？”

　　李自然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责：“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可是这样一来，粟粟她……”

　　柳之衍下意识地看向马车，眼中满是担忧，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看来我们只有尽快找到黄赖，并且夺回黄白两家的玉书，才有商量的余地了。

　　只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自然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刚刚在来时的路上，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听到你刚才所说的信息，我想到了两个疑点……”

　　“什么疑点？”柳之衍连忙追问道。

　　“第一个疑点是，独孤家的人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李自然缓缓说道，“黄濑这两日都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折回关城入梦杀人。

　　他虽然骗了我们，但这件事情至少可以说明，黄赖确实不是剥皮案的凶手。”

　　“有没有可能是黄赖那个仆人黄五干的？”

　　“也不太可能。”李自然摇了摇头，解释道，“独孤家既然是来寻仇的，肯定带了不少好手。

　　你我上次与那黄五交过手，他的本事稀松平常，怎么可能轻易杀死独孤家来寻仇的所有人？”

　　柳之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如此，看来剥皮案的凶手另有他人。可究竟是谁呢……”

　　“这就涉及到了第二个疑点，”李自然的声音低沉下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探讨过，剥皮案死者之间的的联系吗？”

　　柳之衍回答道：“自然记得，依照黄赖的表现来看，前四个死者的共同点确实是都见过那名身份神秘的小女孩。”

　　“那你有没有想过，后面几起案子的死者，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柳之衍想了想，问道：“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是，后面几起案子的死者，包括这次独孤家来寻仇的人，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会不会是都牵扯到了独孤云？”

　　“所以这便是你刚刚所说的第二个疑点？”

　　“对，我在心中有一个猜测。就是凶手其实为了解决麻烦，才会杀死独孤云之后的这些人……”

　　“麻烦，解决麻烦……”柳之衍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是…白山客栈老板娘朱红的麻烦？你在怀疑朱红？”

　　“不，我其实是在怀疑灰子通。”

　　柳之衍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李自然解释道：“我先前听灰子通与朱红聊起过一些往事，从当时灰子通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对朱红…很是爱慕。但朱红对他却毫无兴趣。”

　　柳之衍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灰子通的杀人动机就是朱红？”

　　“不仅如此。”李自然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如果从这一点反推的话，最开始独孤云的死也很蹊跷。

　　为什么他刚死，灰子通就立刻出现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独孤云的死本身就是灰子通为朱红刻意制造的麻烦？”

　　柳之衍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灰子通为了赢得朱红的好感，故意制造麻烦，然后再将麻烦解决？这…这也太……”

　　李自然点了点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而且如果灰子通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剥下死者的人皮，我也还没想明白。

　　但我想说明的是，不管黄赖有没有骗我们，灰子通都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柳之衍神色变得有些沉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自然沉思片刻，面带愧疚地说：“白家肯定是不能去了。我们先把姜粟粟送回柳家，然后去一趟白山客栈。

　　目前来看，灰子通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把发生他身上的事情查清楚。”

　　柳之衍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说完，柳之衍立即调转马头，李自然跟着上了马车，并钻进了车厢。

　　看着仍在昏睡的姜粟粟，李自然心中的自责又加重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他判断失误，暂时断送了姜粟粟进入白家祠堂的希望。

　　就在这时，姜粟粟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自然连忙调整好表情，小心翼翼地扶起姜粟粟。

　　姜粟粟看着李自然，声音虚弱地问道：“大米，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李自然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尽管李自然极力掩饰，姜粟粟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就是心思太深，什么都在心里藏着…咳咳……”

　　话没说完，姜粟粟又咳嗽起来。

　　李自然连忙脱下身上的雕羽大氅，小心地披在姜粟粟身上。

　　姜粟粟裹了裹衣服，继续问道：“是不是白家临时反悔，又不让我进祠堂了？”

　　李自然长叹了一口气：“粟粟，我……”

　　姜粟粟伸出手，轻轻整理着李自然因奔波而凌乱的发梢。

　　“其实你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我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的。”

　　整理完李自然的头发，姜粟粟又半开玩笑的说道：“现在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这可是难得道士救美的机会。所以你不许伤心，要时刻保持冷静，听到没有？”

　　“话是这么说，”李自然无奈地笑了笑，“可什么叫道士救美啊？”

　　“你是英雄吗？不是，你只是个小道士。”

　　说完，姜粟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