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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入瓮之人

浪客断夜行 喜欢读故事的人 7160 2024-11-11 16:23

  慕千洪看了看桃花三剑客,他将三位昏迷不醒的官差拖进牢内,“咣当”一声牢门重重关上。浪花剑客道:“大哥,我们还回去吗?”

  木江剑客道:“我们还回得去吗?”

  浪花剑客道:“最好还是离开这里,江湖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无情剑客道:“你们走,我留下。”

  浪花剑客道:“我们走她又怎会知道?”

  无情剑客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们不可不给她一个交代,今夜一败或许真的错了,错已酿成,悔之晚矣,我可以将性命留在这里而你们不行。”

  木江剑客道:“大哥,我们虽非好人,可对自己的兄弟我们狠不下心来,你若认为我们会头也不回地丢下你,你可能想错了。”

  浪花剑客道:“我们的剑阵合则生,分则亡,当我们被选定接手这个任务便成了命中注定之事,身受重伤要麽闯进去,要麽苟且偷生。”

  无情剑客道:“在这个江湖上我们的命或许真不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若是不争一把就永远不知道属不属于自己,我们远走天涯。”

  无情剑客是否真的无情谁也不知道,他杀人眉头也可以不抬一下,将自己的生死扔到九霄云外也是常事,可此时让他扔掉木江剑客与浪花剑客的性命他却做不到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只是被他自己攥在手里可他更清楚他手中还攥着两条年轻的生命。

  慕千洪找到汪为仁,汪为仁重重铁锁缠身,手脚并缚,坐不能坐,躺不能躺,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墙上一般,慕千洪道:“汪公子,别来无恙?”

  汪为仁抬起垂丧的头看着黑衣人道:“你看我像是无恙的样子吗?”

  慕千洪笑道:“不历经风霜如何知道和风细雨的可贵?”

  汪为仁道:“我懒得听你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你是谁?来这里做什麽?”

  慕千洪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我是来做什麽的?”

  汪为仁道:“能闯大牢的人必然不一般。若是来找我的,那不是杀我便是救我。”

  慕千洪点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是来找你的,你又说错了,我既不杀你,也不救你。”

  汪为仁不解道:“就算不杀我也不救我,那也是有事情找我。”

  慕千洪道:“我能找到你足以说明你有独到之处,不然我也不用费劲闯进大牢来了。”

  汪为仁道:“愿闻其详。”

  慕千洪想了想道:“断楼主已死,你可知你义父汪百行去了哪里吗?”

  汪为仁心中诧异万分,知道汪百行的人除了断无常就是他与汪为义,而此人竟然也知道不由得他不惊异,他又担心此人有所图谋,是故说道:“你就是来问这件事的?我告诉你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慕千洪点点头以示赞同,于是感叹道:“踪迹全无啊......”继而说道:“他们遗留下的事情必须有人来接手。”

  汪为仁满腹狐疑地问道:“他们遗留下什麽事情?”

  慕千洪道:“此事牵扯到长运的命运,你一个小娃娃还没资格知道。可惜了,如此二人,能文备武,真是天妒英才。”

  慕千洪转身就要走,他已经想到了两条路,甩钩钓鱼,河中见鱼而不上钩,要麽是钩太明显,要麽是饵不够鲜美,于慕千洪而言钓鱼又何必用钩。

  汪为仁听到慕千洪说他没资格知道心生不快,可汪百行、断无常做的事情是什麽属实吊足了他的胃口,汪为仁只好按捺性子道:“阁下且慢,我眼下的确是身陷牢狱之人,可是等我出去我必振翅高飞。你告诉我我义父与断叔做的究竟是什麽事?你不是还想找人接手吗?我或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慕千洪心中已知汪为仁上钩,于是道:“你落到这个下场的因由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我与你义父之间的事情干系重大,未成先泄,必败无疑。”

  汪为仁见有门儿,似乎可以从眼前的黑衣人口中套出此事,信誓旦旦道:“阁下放心,我汪为仁定不会泄露此事,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帮得上忙。”

  慕千洪迟疑片刻道:“我听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你难道指望我想信一个这样的人?”

  汪为仁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阁下莫要看不起本公子,我自幼随我义父学文习武,一身武学尽得我义父真传,我义父能做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做。”

  慕千洪笑了笑,汪为仁认为他的笑意蕴含着一种轻视,于是接着说道:“本公子沦落到此番下场皆是拜颜古富所赐,只要我能得到机会东山再起之时,必是颜古富流血之日。”

  慕千洪道:“有志气,我很欣赏。我看此事你一定可以胜任。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心里一旦记下此事,你的命就未必是属于你的了,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带着他们二人的志向完成此事。”

  汪为仁咽了口唾沫眼神如刀子般锋利凝视着慕千洪道:“洗耳恭听。”

  慕千洪缓缓说道:“长运城内有四大家,戴、仇、颜、断,他们财力雄厚,除断之外的三家均占据着长运无尽的宝贵资源,四家分长运的局面并不是众人想看到的。我自来到长运便秘密结识了你的义父汪百行与断无常,我们要联手除掉戴、仇、颜三家一统长运。”

  汪为仁卸下心中顾虑道:“我当是什麽事情,原来是这件事情,实不相瞒本公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有欲除之而后快之意,只要阁下能让我出去,我们联手实在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慕千洪点点头道:“那我开门见山的告诉你几件事情。第一件是关于从慕千洪手中买下的田契一事,此事便是我们的第一步棋。长运城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很久,我们需要看到他们彼此之间产生矛盾,所以断无常要利用这一千亩良田来想尽办法达到此目的。慕千洪就是我们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第二件是我们要在长运建立一处经商重地,划地而治,赢得民心,让百姓看清他们生活在一个什麽样的长运城,从而对那三家拥有的一切进行分裂,借助民心加上断家与官家的势力彻底将他们覆灭。此事定要好好结交田玉良。”

  汪为仁沉思道:“这就是良田惠民,结官重商之事了,那夜我差点就将田玉良给杀了,或许就是他在暗中保护田玉良的了,他们本事的确不一般。”

  慕千洪道:“可是变数层出不穷,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可以掌控大局之人出面以抗衡其余三家。现在整个计划你已知晓也便是入了此局,从此你便是这局中的一枚棋子。”

  汪为仁道:“计划中明显有一个漏洞。”

  慕千洪道:“说来听听。”

  汪为仁道:“若是戴、仇、颜遭覆灭,那断真的能继续掌管长运吗?”

  慕千洪道:“汪、断二人可以,至于你有没有这个魄力我就不得而知了。”

  汪为仁心想道:“此事不正合我意,不管背后有什麽人只要我能在长运真正的立足那到时候谁说了算还未可知。”想罢,他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若想除掉他们直接杀掉不是更好?何必明争暗斗多此一举?”

  慕千洪道:“杀了他们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而我希望看到的是你们可以当着城中百姓的面陈述他们的罪状光明正大的将他们一个一个正法。”

  汪为仁笑道:“阁下莫非是官家的人,这官腔打的到真让我无言反驳。”

  慕千洪道:“孩子,你一旦入局,你的命就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中了。我可以保证你若是能安分行事不属于你的富贵也可以是你的,你可以掌控长运所有的商道,荣华富贵,受用无穷。倘若事成之后你想恶霸长运恐怕此事行不通,若生此念最好打消。”

  汪为仁道:“人有时候,自己的性命的确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接下来要怎麽做?”

  慕千洪道:“举花楼你要果断放手。”

  汪为仁道:“阁下莫非不知道做大事需要很大的本钱?”

  慕千洪道:“汪公子,你是聪明人,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以你现在的处境来看你的本钱不是举花楼。”

  汪为仁道:“我知道怎麽做了。可是我被田玉良困在此处......”

  慕千洪道:“你放心,知道汪百行的不知有你,田玉良知道你是汪百行的义子,他只不过想查清断无常的死因。好好结交他。”

  汪为仁道:“阁下既然能通晓事情始末,何不让田玉良放了我?”

  慕千洪道:“我与你义父和断楼主谋事可不是与田玉良谋事。”

  汪为仁点点头,慕千洪闪身不见了踪影,汪为仁心中想道:“如此神秘之人都不知道我杀了汪百行与断无常,那世上还有谁知道此事,真是可惜......”

  田府,田玉良深夜无眠,书房长亮,浓茶伴读,无人之时,也会听到几声叹息。书房门敲响,田玉良讲门打开看见是夫人张氏开口道:“夫人,你还没睡?”

  田张氏道:“我都已经睡醒一觉了,醒来见身旁无人便知你可能在书房所以过来看看。”

  田玉良道:“喝了几杯浓茶睡不着了,你快去歇着吧,不用管我。”

  田张氏道:“大人,你也要早些休息,累坏了身子可使不得。”

  田玉良笑道:“琮儿都这麽大了,你还是不肯改口。”

  田张氏微微笑道:“习惯了改不了口了,我不打扰你,你尽早睡。”

  田玉良点点头,目送田张氏走出书房。他又捧起一本书来读,没过多时敲门声再次传来,他只能再次放下书打开门道:“夫人,你......”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不是自己的夫人是自家的丫鬟,田玉良道:“蒲姚,你怎麽还没睡?”

  林惜道:“我见大人书房亮着灯所以特地烧了壶水给大人冲茶。”

  田玉良道:“有劳你了,水壶给我你去睡吧。”

  林惜执拗道:“大人公务繁多如此操劳且又是小女子的恩人,小女子来侍奉茶水也是应该。”

  田玉良道:“也罢,你可要小心些莫烫了手脚。”

  林惜走进屋子,将水倒入茶壶内,为田玉良斟上茶放到跟前,然后道:“过会儿小女子再来为大人送水。”

  田玉良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看书写字。甘甜井水,热滚沸腾,冲入茶杯中氤氲升腾,房间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田玉良感觉这茶从来没有如此清香,心生怪诞,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入口清香,回味无穷,心中苦笑道:“我喝了这麽久的茶竟然头一次将这茶当作珍品香茗来喝。”

  一边看书一边饮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丑时,期间林惜又为他冲了几次茶,他渐觉头脑有些迷乱意识也不再清晰,他浑然不在意只当是精神熬过了头。

  这时林惜走进书房柔声唤道:“大人......”

  田玉良掐着自己的头,揉着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呆若木鸡般地看着林惜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来人是谁。林惜走到他身边为他按揉太阳穴,轻柔的指尖流淌着温热心底的暖流,一阵意乱情迷涌上心头,最初在他心中还是十分抗拒这样的感觉,不断地在挣扎着,可他此时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的肢体变得绵软无力,任由林惜在他耳边柔声蜜语。林惜搀扶着他走出书房,至于走向哪里去他已经全然不知。

  一夜过后,田玉良终于清醒,他叫道:“夫人,现在已是几时?”

  田玉良见没有人回他,他看向身侧一阵寒意透彻脊梁骨,他看着枕边人道:“你......你......”

  林惜揉着眼睛醒了过来道:“大人......”

  田玉良羞愤交加,林惜低声啜泣,田玉良道:“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惜哭着道:“昨夜,我为大人冲茶,大人拉着我的手说大人头痛让小女子帮着揉一揉,之后,大人又说了一些要对小女子好的话来,还让小女子好好服侍大人,小女子世无亲人只拿大人当自己的恩人,所以就对大人言听计从了。”

  田玉良怒斥道:“糊涂......糊涂啊......”

  林惜哭道:“莫非大人昨夜说的话都是不做数的?难道都是为了一泄私欲只是哄骗小女子的?”

  田玉良张口结舌,他随即又淡定下来道:“此事......此事等我们二人冷静下来后再行商议。”

  田玉良穿了衣服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林惜心想道:“田玉良,田玉良,你已堕入我牢网之中。”

  田张氏看到田玉良神色慌张忙问道:“大人,是不是在书房睡得不舒服了?我知道你肯定在书房和衣睡了所以不忍去打扰你。”

  田玉良吱吱唔唔道:“是......是啊......夫人,我......我不吃早饭了,我洗漱后就去府寺,你们吃......吃饭,不用管我。”

  田张氏道:“大人,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有些心神不宁?”

  田玉良道:“无......无碍......我......我去了......”

  田玉良来到府寺,整个人显得心神不安,唐龙禀道:“大人,大牢出了些状况,据牢差说昨夜有黑衣人入牢。”

  田玉良道:“那......汪为仁还在牢内?”

  唐龙道:“人在。”

  田玉良道:“我知道了......”

  谷涣笠问道:“大人,今日问审汪为仁吗?”

  田玉良叹口气正了正衣冠道:“巳时升堂问审。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我去牢中看看犯人。对了,唐龙你去传慕千洪。”

  谷涣笠、唐龙应令而出。田玉良一个人来到牢内,他将身边的牢差支开,面对汪为仁道:“你可知本府寺为何将你带到这里来?”

  汪为仁道:“回大人的话,小民不知。”

  田玉良道:“我若不将你带到这里来,恐怕你已是颜古富宰杀的羔羊。”

  汪为仁心中蔑笑,他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大人将我重重枷锁困在这里了?”

  田玉良道:“我问你,断无常究竟是怎麽死的?”

  汪为仁道:“被人杀死的。”

  田玉良看着汪为仁就似乎是鹰隼盯着自己的猎物,问道:“杀害断无常的人是不是你?”

  汪为仁冷嗤道:“大人,空口无凭,可不能诬蔑人呐?”

  田玉良道:“能随意进出易行楼的有你、断无常还有失踪的汪为义,而易行楼有着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的秘密,断无常死在易行楼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汪为仁道:“大人话说的真是满屋子的官味,难道此事还有不是巧合与阴谋的意外情形?他总不会是自己将自己给杀了?大人既然知道我义父的事情,那就更不应该怀疑我才对,我怎麽可能杀害我的义父?”

  汪为仁知道能够知道有汪百行这个人的都可以被汪百行视为自己人,有汪百行这一道关他田玉良也绝不会杀了他,所以他可以放心地跟田玉良绕弯子。

  田玉良道:“本府寺问你,汪百行在哪里?”

  汪为仁道:“好,这本是我们的家事,既然大人非要问到底,我就告诉你,我义父他去追杀杀害断楼主的凶手去了。”

  田玉良道:“凶手是谁?”

  汪为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义父只是匆匆对我交代了些事情,他让我要好好与大人相处。”

  田玉良心想道:“一夜磨剑终见其形。”田玉良转身走出大牢,顺便说道:“本府寺巳时便来提审你。”

  说完,走出大牢,田玉良感慨道:“事情似乎变简单了些。”可他人任然像丢了魂魄一般,他对昨晚的记忆终止于那沁人心脾的茶香中,至于往后发生了什麽事情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恍恍惚惚中等待着开堂。田玉良身着官袍端坐太师椅浩气凌然,威仪赫赫,两班刑差各个如金刚怒目,邪鬼难犯,带职差人各司其职,各正其位,一派庄严肃穆。

  田玉良道:“将汪为仁押上来。”

  汪为仁拖着镣铐被差人押上大堂,汪为仁跪在堂下,田玉良道:“汪为仁,本府寺问你,断无常可曾用一两银子买慕千洪的田契?”

  汪为仁道:“田契是有,只是用多少银子买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玉良道:“传慕千洪。”

  慕千洪从堂外被押差带进来,慕千洪道:“大人,小民在。”

  田玉良问道:“慕千洪,断无常那日用一两银子买你的田契可有此事?”

  慕千洪道:“确有此事,那日断无常态度十分蛮横,非要我交出手中的田契不可,此事有很多人可以佐证。”

  颜古富走进来道:“大人,本座就可以佐证,甚至我还带了几位证人。”

  绸缎庄的钱真多、卖粮的张物阜、酒庄老板赵大江被颜古富拉了来,田玉良看着他们道:“你们都能作证?”

  钱真多道:“大人,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三位还有几位老板,我们都能作证,断无常的确用一两银子买走了慕老板手里的田契,为人的确嚣张蛮横。”

  田玉良道:“你可知当堂作伪证的罪过?”

  钱真多、张物阜、赵大江道:“回大人,小民知道。”

  田玉良道:“汪为仁,人证在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汪为仁道:“大人,此事如何能怪我?这是断无常所为,而不是我所为,我能有何话说?况且断无常与慕千洪当着众多人的面进行的买卖,钱货两清他们也是人证,若是断无常当时不同意他何必要做这笔买卖?难道就因为一个蛮横所以才不敢抗拒吗?要我说他事后为何不报官,反而等到断无常死后来跟我要田契,依我之见他们就是欺骗讹诈。”

  颜古富道:“汪公子,你这张嘴可真会巧言善辩。”

  此时,仇高齿的轿子被抬进了府寺大堂前,只听仇高齿道:“本宫认为汪公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有人若是成心搞阴谋诡计,企图来个钱货两吞,谁能来还汪公子的公道?指望田大人吗?以本宫看来,这可未必。田玉良就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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