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能被风刮跑的小女孩
吉他弹奏能力的获得让安淮对积攒负面情绪值有了更大的热情。
在接下来几个小时里,安淮各种刷视频留言,撩得不少视频创作者火冒三丈。
如果只是胡言乱语,哗众取宠也就罢了,关键他还偏偏有的放矢且言语犀利,这就很难受了。
而安淮则淡定地表示,难受就对了啊,不难受你们怎么给我提供负面情绪值啊。
正快速地刷着视频,安淮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视频中,是一个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少妇在低声诉说着自己遇到的困境,希望好心人能够救救她的女儿。
安淮翻了翻她之前的求助视频,大致了解了是什么一个状况。
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她的女儿得了髓母细胞瘤,一家人散尽家财为其治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现在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在逗音上发视频求助,希望能够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因为不会做视频的原因,她的视频流量不是很大,所以现在募集的捐款也是寥寥无几。
而评论区也大多只是不咸不淡的同情,或者干脆是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安淮自然不会没心没肺地去调侃别人的苦难,迟疑了片刻就划了过去。
这世上可怜的,不幸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他也有心无力。
尤其是他现在也只有几万块的积蓄,就算真的想帮也无济于事。
只是在划过那个求助视频之后,安淮就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激情振奋的心情。
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后,安淮又再次找到了那个求助视频。
视频中,那个生病的小女孩很可爱,眼睛又大又圆,像是一汪清泉,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安淮看了下对方的IP位置,是在湖州,倒也不是很远……
迟疑了片刻,安淮拨通了对方留下的求助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女人,语气有些卑微和窘迫:“您好您好,你是……”
“你好,我是看了你的视频,所以联系到你!”
安淮轻声说道:“你方便给我发下小孩的出院小结么?”
像诊断证明这种文件比较好造假,随便找个相同的病例P一下就行。
但是出院小结记录着病人从诊断到入院,以及住院期间的治疗和检查、病情变化等一系列过程,一般来说不容易造假。
安淮觉得既然自己想要帮忙,那肯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真伪,万一被骗了,那就真的搞笑了。
“有的有的,我这边发您微讯么?”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了下来。
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不信任自己而感到羞愤。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这种想要查明事情真假的来电,才有可能真的给自己带来帮助。
在查看了小女孩的出院小结之后,安淮基本可以确定她说的情况属实。
当然,安淮还是想要亲自去她家看一看,像这种事情还是面谈比较稳妥。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安淮来到了湖州一家编织袋厂,那个求助的妇人刘梅就在这里做工。
“刘梅她们家……唉,真的是很难。
她们家老人很早就过世了,没给他们夫妻留下什么财产,只留下几万的外债。
她丈夫为人老实,但胜在勤勤恳恳,十来年下来不仅把外债还了,还买了一间平房。
谁知道两年前她丈夫被一个酒驾的小货车给撞死了,肇事者家里也没钱,都没拿到多少赔款。
就这样,她们家就剩下刘梅和她女儿,谁知道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啊!
现在房子卖了,积蓄都花了,但还是远远不够啊……”
车间主任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带着安淮找到了刘梅。
和视频中相比,刘梅显得更为瘦弱憔悴,一脸的风霜。
又黑又瘦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干瘪小老太,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
“我这班……”刘梅一脸的为难。
“你先忙你的,我等会儿找个人来替你,就不扣你工资了!”车间主任挥了挥手说道。
“谢谢章主任,谢谢章主任!”刘梅连连致谢,这才跟着安淮走出了厂区。
“你来厂里上班,你家小孩呢?”安淮疑惑地问道。
刘梅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她很乖的,一个人呆在家里……厂区机器太多……”
安淮明白她的难处,也没有再追问。
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把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放在家中。
跟随着刘梅的脚步,安淮穿过泥泞阴暗的街道,走过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后,两人才来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这里比较脏,您小心点走!”刘梅掏出了一把钥匙,准备打开那道铁门。
“是谁呀!”铁门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稚嫩的声音,“我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是妈妈,是妈妈回来了!”刘梅连忙应道,她之前教过孩子说这些话,她很懂事,都记住了。
“妈妈,是妈妈回来了,是妈妈回来了!”铁门后的小女孩欢呼雀跃。
打开铁门之后,安淮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影子。
“灯怎么不打开呀!”刘梅焦急地打开了灯,见自己的孩子芳芳扑了上来,抱住了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怕黑的!”小女孩轻咬着嘴唇,小小的脸颊上满是倔强,“关了灯可以省点电,我们没有钱了……”
刘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女儿:“我们有钱的,我们有钱的……”
安淮的眼睛也有些酸涩,他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机警地往妈妈身后一躲,然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此时安淮才有机会细细打量她。
小女孩的脸上有些脏,但是五官很漂亮,头发很短,明显可以看出是妈妈自己剪的。
那小小的嘴唇上也没有血色,衣服也有些破旧,身体瘦弱得就像一张纸,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我叫陈芳芳,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抬起头,勇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