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冲的连珠箭
魁梧男人又对林冲上下打量一番道:
“狂妄。”
此言一出,数十个随从呼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将林冲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子,话不能乱讲。”魁梧男人说着,让随从将一把弓一支箭矢递给林冲。
“看看你的本事,若有些本事还则罢了。”
“若是个草包,哼,儿郎们就随意招呼,有怨报怨、有气出气。”
林冲也不辩驳,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弓,手指在弓弦上轻轻拉了一下说:
“孩童玩耍用的,不堪一用。”
说罢又扔给随从,转头看向魁梧男人身上的弓:“你手里这把弓看着不错。”
魁梧男人闻言一愣,这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还是将自己五石的硬功,连带箭囊一起递给林冲。
一众随从见林冲接了老爷的弓箭,都等着看他笑话。
老爷这张弓可是五石的硬功,寻常人绝难拉开。
随从中有个叫李大目的,身量如铁塔一般,在众人中力气最大,只有他能将其拉开。
可勉强拉开之后双臂发抖,无法正常射击。
这小子看着就是个头是高了点,却没有李大目胖大。
老爷这张弓可有五石重,就他这体格,能拉开一半都够呛。
等下看这厮如何出丑便是,到时再将他好好修理一顿。
少说也要掰下他几个牙齿,撕开他半张嘴。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林冲接过弓细细摸索,此弓乃是柘木弓身,加以犀牛角制成,做工精细,价值少说也要几千贯。
随从们见他在那没有动作,都道是他不敢,都开始出言不逊:
“小子,行不行,不行的话趁早跪下跟爷爷们赔个不是。”
“对喽,赔了不是,从爷爷们裤裆下面钻过去,爷爷们就不修理你了。”
“只钻裤裆可不行,还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大家都满意了再停手放你走。”
张婵儿见自己相公被围住,慌忙带着锦儿前去查看,又吩咐时迁回去通知父亲。
时迁却不担心,林冲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三个杀手在他手上没有撑过一合。
对方现在虽有数十人,若发冲突,这些人在林冲手上讨不得半点便宜。
换句话说,林冲独自脱身还是很容易的。
若是被张婵儿与锦儿拖累,便不好独自脱身。
时迁拦住张婵儿:“嫂嫂别过去,别担心,我们先在此看看情况。”
林冲手握宝弓,技痒难耐。
回想起那日辕门射戟,止住了刘、袁两家的干戈,那是何等的豪迈。
“都散开,教尔等开开眼,瞧瞧爷的手段。”林冲抡开胳膊,活动筋骨。
众人应声,纷纷散开,腾出一大片空地给林冲发挥。
雁阵中见有大雁被射落,又悲鸣着回身盘旋,久不肯离去。
林冲长舒一口气,试了试弓的拉力,心中有了计较。
站在他身后的众人皆是抱着臂膀,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等他出丑。
可转眼间却都笑不出来。
拉满了!他竟然将五石的硬功拉满了!
一个个被林冲惊的长大嘴巴,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鹅蛋。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林冲不但能将五石硬弓拉满,还能一箭接一箭的连射。
只见林冲连续弯弓搭箭,箭如连珠,丝毫不拖泥带水,箭囊中的十根箭很快被射光。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
几息之间,整个雁阵的十一只大雁,无一幸免,都林冲被射中落地。
而林冲连续拉动五石的重弓十次,却面不改色,气不多出。
众随从看他轻描淡写的表情,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魁梧男人震惊之余,暗暗点头,心道若是此人为我所用,麾下又能添一战将。
他率先拍手赞叹:“好箭法,真神射手也。”
刚才还等着看笑话的随从们,这时也换了一幅嘴脸,纷纷跟着老爷拍手称赞。
可这还不算完,令众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神啦!快过来看看!”
前去捡拾大雁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
林冲用十支箭,射下来十一只大雁,各个都是翅膀中箭,没一个被射死的。
一众人被林冲的神射彻底折服,再看向林冲时,他们眼中已经充满由衷的敬意。
都是年轻小伙子,对林冲这般强者,他们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佩服。
林冲将弓箭双手奉还给魁梧男人道一声“见笑。”
魁梧男人接过弓来,心中泛起惜才之心,说道:“未请教尊姓大名,做什么营生。”
“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是也。”
“林教头,可有兴趣随我去边军中博一个功名。”
林冲这才知道,原来此人是边疆的军官,难怪在禁军中不曾见过他。
对方虽是诚心相邀,可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在京城发展,便出言婉拒:
“将军好意林冲心领了,奈何因家中之事脱不得身。待日后若有机会,定会与将军共赴沙场。”
魁梧男人叹了口气:“你这身本领,留在京中不免埋没。若征战沙场,少不得斩将立功,封妻荫子。”
这位将军有眼光,若是我孑然一身,便随他赴沙场去了。
林冲也不答话,又对魁梧男人深施一礼。
魁梧男人见林冲无意从军,便不再相劝。
“这是老夫名帖,若是有意可以去府上找我。”
说罢给林冲递上一封名帖后,上马离开。
一众随从也都与林冲拱手道别,各自骑马呼啸而去。
林冲打开名帖,只见帖上写着:泾国公太傅领枢密院事,童贯。
这个魁梧男人竟然是枢密使童贯,此人一幅仪表堂堂的男儿相貌,完全没看出来他是阉人。
人们私下称蔡京为公相,童贯为媪相。
媪是妇人的意思,由于他是宦官出身,身体残缺,便被人称作媪。
公相媪相意思是说蔡京与童贯,一公一母在朝中贵为宰执,老公母俩把持朝政。
林冲印象中阉人都是面白无须,声音尖细,弱不禁风。
反观童贯,续有三绺胡须,开口中气十足,生的孔武有力,哪有半点宦官之相。
得知对方身份后,林冲有些纠结,若是一个普通军官邀请,拒绝也就罢了。
可这个人不一样,他可是威高权重的枢密使童贯,统领九镇兵马的大将军。
自己的武勇和统兵的本事,跟着他能完全发挥出来。
可是留下娘子张婵儿独自在京,他心里放心不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高衙内,这厮在京城惯于欺男霸女,又深得高太尉溺爱。
那高衙内觊觎自家娘子,虽说上次在大相国寺将之打跑,料想他回去不会就此作罢。
自己在京还好,若是不在时,不知他能使出什么样的奸计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日日防贼的。
找个机会将他收拾妥帖,自己才能安心行事,不然去哪里都有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