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露和苏意晚互看一眼，陈清然的话，多少是让她俩感到有些意外了。

　　“陈清然，我们又不会弄你那个蛋糕，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啊？”陈诗露说得有理有据，实则只是心里的懒虫在作祟。

　　像是早已想好了对策，陈清然不紧不慢道：“不会可以学。”

　　陈诗露抿着唇看向苏意晚，原是想找寻认同，不成想苏意晚答应得比谁都快。

　　于是乎，她便在一种极度懵圈的状态下，穿好围裙，戴上手套，目光呆滞地站在了烤箱前。

　　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陈诗露对自己发出灵魂三问，还没来得及思索出答案，叮的一声，强行拉回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

　　这时，陈清然将刚做好的慕斯放入冰箱冷藏，见此亦不忘提醒了一句：“露露，别发呆了。”

　　陈诗露如炸了毛的小猫，哼哼唧唧了半天。

　　但手还是很自觉的打开烤箱，拿出了一盘香气四溢的海绵蛋糕。

　　另一边，苏意晚正用打发器在铁盘中搅合着奶油，但因为生活经验的欠缺，没一会儿便弄得满脸都是。

　　用余光瞥见这滑稽的一幕，陈清然不厚道的笑了。

　　他将抽纸放在苏意晚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意晚听到动静，垂眸一瞥，看到桌上的那包再普通不过的抽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摸了一下。

　　再垂首，本该白净的指上已沾满了黏糊糊的奶油。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起陈清然的神色变化，没想到陈清然同时投来了视线。

　　两人相视无言，但终是没能忍住笑。

　　……

　　一晃到了夜里，陈清然像之前那样在夜市支起摊位，并在三轮车后边依次摆放了三条红色塑料高凳。

　　有了昨晚起好的开头，刚开张没多久，便有在此等候多时的顾客迎上前，在摊位外排起了队伍。

　　虽说没了苏意晚花钱雇的托，但比起最开始那会儿，生意总归是要好上太多。

　　生意如火如荼，一直等到快8点的时候，陈清然在排队的人群中，仿佛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是好兄弟徐智国，和班上其他几个爱打篮球的男同学。

　　对于这些人，陈清然只能说是有些面熟，大致知道有这么个人在，但具体叫什么名，那是真说不出。

　　“陈哥，你怎么在这摆起摊来了？”徐智国仍是穿着他的那身黄色24号战衣，只是篮球不在手边，看起来有点像个街溜子。

　　陈清然不做回答，要说意外，他倒是也挺意外的。

　　这里距离徐智国居住的公寓怎么说也有七八里路，能在这里碰着，多少是沾点玄学了。

　　“要买什么？”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小时，陈清然显然是不会有心思去扯这些无意义的话题的。

　　徐智国不答，只是神秘兮兮的凑到陈清然耳边问：“陈哥，你们俩该不会真的……”

　　话问到一半，陈清然便听出了他说的是谁。

　　遂开口解释：“我们是正常的雇佣关系。”

　　徐智国愣了愣：“……你们这谁是老板？”

　　“我。”

　　“哈？”听到这个干脆利落的“我”字，徐智国张了张嘴，明显是有些震惊了。

　　原来富家千金，也会外出打工挣零花钱么？

　　不行，脑子好乱。

　　思索了片刻的徐智国终究还是放弃了思考，他丢下一张20的钞票，语速飞快道：“陈哥，哥几个刚上完网，兜里就剩了这么点，能不能帮咱看着弄点？”

　　说着，他又转身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几个“好哥们”。

　　陈清然拿起那张20的钞票，想想还是答应了。

　　要说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

　　徐智国是典型的混得开，下到背奥特曼书包的红领巾，上到网吧的三和大神，人脉可以说是相当的广泛。

　　在这卖个人情，也不算是坏事。

　　“陈哥，你真是太牛了！”怀着满满的感激之心，徐智国接过装有蛋糕的手提塑料袋，竟开始胡言乱语。

　　临走时，还无比郑重的留下一句：“放心吧，哥几个一定帮你好好宣传！”

　　等那几个看起来就不学无术的混子走远后，陈诗露才凑到陈清然身边，啧啧道：“陈清然，你平时就和这些人混啊？”

　　说着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茅塞顿开：“也难怪你现在的成绩这么差……”

　　说起成绩，陈清然忽然就怔住了。

　　算下时间，今天刚好是上学期期末考试出分的日子。

　　而他重生回来，只赶上了期末考试的尾声。

　　最后两门科目的成绩心里还算是有个底。

　　至于前两天考试的成绩，只能说听天由命。

　　等到晚上9点的时候，夜市的客流量逐渐减少。

　　陈清然在冰柜中预留出三份提拉米苏，送走今晚的一位幸运顾客，早早选择了打烊。

　　和预想的一样，今晚的营业额比昨晚要少，只幸在提早缩减了甜点的数量，要不然，指定会有不少卖不出去的烂肚子里。

　　一想到自己的先见之明，陈清然心情顿时又轻松了不少，好像腰不酸，站这么久连腿也不疼了。

　　他将剩下的三份提拉米苏从冰柜中取出，依次分给了苏意晚和陈诗露。

　　白炽灯和一串串LED小彩灯的光亮交错落下，忙碌了一晚上的三人各自坐在吃席最常见的红色塑料高凳上，自顾自埋头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干这行是真的累，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歇息之际，陈清然悄然将目光放在了苏意晚身上。

　　出门在外的富家千金，此刻终于是保持住了那份应有的端庄。

　　只见她将装有蛋糕的塑料盒子放在腿上，每每拿起勺子，都只是很小心很小心的在蛋糕上挖了一小勺。

　　有时还会不经意的撩起垂下的秀发，在皎洁的月光下，有种难以言说的美感。

　　忽然，视线中又冒了一个脑袋出来。

　　陈清然回过神，恰好撞见陈诗露用手做了个挖眼睛的动作。

　　“干嘛？”

　　陈诗露冷哼一声，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电子档的成绩单。

　　她紧紧盯着陈清然的眼睛，表情古怪道：“出成绩了……你的。”

　　等等。

　　陈清然愣了愣神：“……你怎么会有我们班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