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山进屯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长生静静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双眼凝视着斑驳的屋顶,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平复。
今天,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给不同的人写信,有的分享着喜悦,有的则倾诉着心中的忧愁。
这些信件仿佛一面镜子,映照出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波澜,也让李长生不禁感同身受,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长生,睡吧,别想了。”
身旁的黄挺翻了个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劝慰。
他的语气里满是理解,仿佛能洞察人心。“
护林队的人都是这样,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谁心里没有点藏着掖着的事儿呢?”
李长生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黄挺,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抹柔和的光辉。
“是啊,离家这么远,来到这里,确实不容易。”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无奈。
黄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继续说道:“平时不下山,想给家里写封信都难。要是谁麻烦你写个信啥的,你就帮忙写下。咱们护林队里,能写会算的也就你这么一个文化人了。”
李长生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放心吧,黄哥,能帮的忙我一定会帮的。”他的话语诚恳而坚定,仿佛在向黄挺承诺着什么。
黄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平时早起巡山啥的,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我们帮你去,你就在这山林和王家屯中间来回送东西吧。时间自由,反正咱们巡山人手现在也够,不能让你这个文化人干巡山人的活。万一磕着碰着,我们可难受死了。”
李长生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巡山不用我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欣喜。
毕竟,巡山的工作虽然重要,但也确实辛苦。
能够有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
黄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不时出去一趟就行了,咱们这不是工厂农地,每天必须去上工。不过你也别以为这是个轻松活。你想想来回这么远,你要背带东西,哪有这么容易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关心。
李长生想了想,觉得黄挺说得在理。
“行,黄哥,听你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激,几分坚定。
他知道,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安排,多亏了黄挺的照顾和体谅。
黄挺见状,心中也很高兴。
“行嘞,那咱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觉得行,就这么干。要是不行,咱们就继续巡山。”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豪爽,几分洒脱。仿佛无论哪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李长生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庆幸。
时不时出去一趟巡山,既能保持对山林的熟悉和了解,又能避免过于劳累。
至于说运送东西这么远的路程,他心中更是充满了自信。
毕竟,他可是拥有空间能力的人。这样的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时,护林队的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固定留守的人外,其余人都继续踏上了寻山的征程。
李长生和黄挺两人也不例外。
他们带着别人托付要带下去的东西,沿着踩出来的道路向王家屯走去。
山林间空气清新宜人,鸟语花香。黄挺走在前面,粗犷的嗓音唱起了东北民歌。
“俺是个公社的饲呀么饲养员诶诶,养活滴小猪哇一呀么一大群馁……”
他的歌声在山林间回荡着,充满了野性和自由。
李长生跟在他的身后,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听着黄挺的歌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每个年代的每个地区,都有它独特的地区风情和文化底蕴。
这些歌声和故事,正是这些文化的缩影和传承。
“长生啊,你们那边人都是听啥歌?也唱一个瞧瞧呗。”
黄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长生。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仿佛想要通过李长生的歌声了解更多的文化。
李长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我走一个?”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和紧张,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现自己的人。
“走着!”黄挺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豪爽和热情,仿佛在告诉李长生。
无论唱得好不好,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敢于尝试和分享。
李长生清了清嗓子,那声音仿佛山间清泉般清澈,带着一丝期待与激情:“夜半三更啊,真是让人盼着天明,寒冬腊月里,又怎能不盼着春风的到来?若要真的盼到那红军的到来,恐怕得等到岭上开遍了那映山红,一片绚烂啊……”
随着李长生那清澈响亮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黄挺紧随其后,他的声音虽不如李长生那般清亮,却也饱含深情。
他注视着前方,看着李长生那朝气蓬勃、精神抖擞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
这首他从未听过的歌曲,此刻却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歌真好听,唱得也真好。”黄挺由衷地赞叹道。
“这是谁唱的歌?唱的又是什么歌?快跟我说说。”
歌声渐渐落下,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悠扬的旋律。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打断了这份宁静。
“老队长!你怎么上山来了?”李长生看着来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只见老队长背着背篓,步履蹒跚地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那小子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呦!还记得我呢?”老队长笑眯眯地说道,脸上满是皱纹,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指了指身后的半大小子。
“今天上山来,想下点套子,抓点飞龙和野兔子。我这孙子啊,老是喊着要吃肉。”
李长生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甭去了,我这带了这么多下来的,够你们吃的了。”
老队长却摆了摆手:“那是你的,我带着我这孙子去下套子,过两天来,保准有了。我打黄毛鬼子的时候,在那片林子里都干过,不相信我手艺?”
黄挺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道:“老队长,您这手艺我们当然信了。不过,我这正打算跟长生去王家屯呢,您看……”
老队长闻言,爽朗地笑了笑:“去吧去吧,晚上去我家喝点。小同志,你也一起来吧?”
李长生听到老队长的话,心中一暖,连忙应声道:“老队长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拒绝啊。”
老队长哈哈一笑:“那你这晚上可得做点好的,不然我可不乐意啊!”
李长生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肯定把家里面好的都给你拿出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半大小子:“毛蛋,你跟着一块回去,顺便去跟村里面刚来那闺女说一声,人来了。”
毛蛋闻言,有些担忧地看着老队长:“爷,你能行吗?”
老队长听到这话,眉头一挑,故作生气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怀疑你爷爷我?放心吧,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李长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笑。他心中暗道:这话说的没毛病,但是你爷爷我这听着就像是占便宜的话。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老队长挥了挥手,“去我家,让我家老婆子给端碗热汤喝。”
“好嘞!”李长生和黄挺应了一声,便带着毛蛋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他们三人边走边聊。
李长生询问着老队长的近况,黄挺则在一旁补充着村里的新鲜事。
毛蛋则时不时地插话,讲述着他在村里的趣事。
走了半个多小时,一条熟悉的道路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野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李长生看着这条熟悉的小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感。
他感叹道:“老队长这身子骨可真硬啊,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上山打猎。”
黄挺闻言,也点了点头:“是啊,老队长当年可是杀过3个黑毛鬼子和2个黄毛鬼子呢!他的英勇事迹在村里可是传遍了。”
毛蛋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我爷爷说了,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他都敢给捅回去!”
“哈哈哈!”李长生和黄挺闻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老队长在吹牛,但这份豪情壮志却让他们感到敬佩。
笑过之后,他们继续沿着小路前行。
半大的孩子如同脱缰的小马驹,在前面欢快地奔跑着,脚下的土地扬起一阵阵细微的尘土。
黄挺则悠闲地踱着步子,不时地与擦肩而过的熟人停下脚步,寒暄几句。
他的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仿佛每一句玩笑话都藏着深厚的情谊。
李长生,这个初来乍到的新面孔,目光中带着新奇与探索。
他环顾四周,仿佛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魅力。
“哟,老黄!今儿个怎么下山了?是不是家里那位让你魂牵梦绕了呀?”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打趣道,笑声爽朗。
黄挺哈哈一笑,拍了拍大汉的肩膀:“你可别乱说,晚上我可得悠着点,别跟过年杀猪似的,吵得邻里邻居都睡不好觉!”
大汉咧嘴一笑,调侃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早上那动静,比我家老母鸡被吓得不敢下蛋还夸张呢!”
“嘿,你这话说的,我倒要看看你晚上是不是跟我一样。我非得去你家门口听听墙根不可!”
黄挺故作神秘地说道,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默契的光芒。
“来来来,来的时候记得带壶好茶,别到时候听渴了赖我头上啊!”大汉拍了拍黄挺的胸脯,笑声中带着几分亲切与调侃。
李长生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黄挺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笑了,这有啥好笑的。咱农村人就是这样,跟什么人说什么话,别见怪。”
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进山屯,眼前的景象逐渐开阔起来。
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坐落在山坡上,房屋都是用麦秸秆和高粱杆搭建而成,墙体则是用土夯实的,里面夹杂着麦秸秆,显得格外坚固而古朴。
窗户都是木头做的,有的用纸糊着,有的则直接封死了。
在这个贫瘠的地方,玻璃是一种奢侈的存在。
阳光透过窗户纸的缝隙洒进屋内,给这个简陋的空间带来一丝温暖。
房子外面用木头栅栏围着,形成了一个个小巧的院落。
院子里盖着几个草棚子,里面养着几只鸡,偶尔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鸡鸣声。
有的家庭还养了狗,它们和鸡一起生活在这个简陋却充满生机的小天地里。
黄挺拎着东西,一家一家地送去。每到一家,他都会热情地与主人打招呼,聊聊家常。
李长生跟在他的身后,感受着这份淳朴与热情。
“叔,我去给你喊人去!”那个半大的孩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黄挺说道。
然后,他像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李长生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我……我才十八岁,你这孩子怎么叫我叔啊?”他忍不住向黄挺抱怨道。
黄挺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咱们先把东西给各家送去,等会去我家吃午饭。”
“晚上的时候去老队长家吃。”黄挺补充道,“老队长说话,咱们必须得听。他孙子等会儿回去肯定会跟家里人说,我婶子肯定提前准备菜了。”
李长生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老队长充满了好奇。
他们继续前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叔!人我给你喊过来了!”
李长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正快步向他们这边奔来。
那张笑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