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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顺藤摸瓜

  现在晌午头上正热,虽说已经到了八月份,可这酷暑还是没有下去。

  干了一会活,村民们就顶着太阳坐在空地上休息聊天。

  牛大刚还没走过去,就感觉他们在悄悄指着自己说什么,不用猜,就是这几天王秀娟跟他吵架的事。

  在农村,大家没有娱乐节目,唯一的乐趣也就是饭后聚在一起唠唠家常。

  比如今天谁家狗丢了,明天谁家鸡跳墙了,只要你隔不住音,第二天保准给你传的沸沸扬扬。

  你说你今天吃了一个桔子,他们说你进了局子,你说你家的狗生了,他说你儿子不是你生的。

  ....

  牛大刚就算离这么远,都感受到了气氛的浓重。

  村民们正聊的兴头上呢,看到牛大刚来了,互相使了个眼色,立马停止了议论。

  还很热情跟他招呼,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他怎么微服私访了。

  毕竟牛大刚大小也是个官,平常不是去这家解决麻烦,就是去那家劝架的,很少有功夫跟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丑事被全村人传的沸沸扬扬,他这个当事人竟然还不知情。

  好在牛大刚平日里人品还不错,大家也只是随便聊聊,并没有故意恶意针对他。

  虽然他有时候忙的顾不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可是男人毕竟还是要几分面子的,更何况他还是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官呢。

  他的脸稍微沉了沉,开口问道:“这段时间我太忙,没顾得上家里的事,不过,我咋听说最近有人传我家的事呢?”

  大家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这时,就有人站出来说了:

  “牛队长,这事真的不怪我们,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牛大刚单扬右眉:“听谁说的?”

  刚才还积极发言的村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下意识的把眼神看向了张巧云。

  也就是之前在地里跟牛家旺大闹的女人。

  他立马明白了,于是把话锋转向了张巧云:

  “张巧云,我家事是不是你传去的?”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刚开始她还点心虚,可后来一想,最开始传话的人也不是她,于是胆子大了几分,仰着脖子竟也理直了几分。

  牛大刚瞪了她一眼:“那你说说,你是听谁说的?”

  他今天还就不信找不到罪魁祸首了,顺藤摸瓜,肯定能连根拔出。

  听别人墙根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张巧云低下了头。

  虽然张巧云性格虎的天不怕地不怕,可这村子里毕竟不止有她一虎。

  牛大刚家里的王秀娟,说实话,她也是忌惮几分的,更何况她男人还是个当官的。

  加上这事确实是她理亏,所以她慢慢的,说话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

  不过,在这过程中她也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跟她传话的那个人。

  正是村子里的大喇叭。

  农村的情报站挺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是,听别人传话,却不会当面戳穿她,如果做了这事,恐怕人家下次有八卦的事,就不会带上自己了。

  牛大刚有些无奈的又看向了大喇叭,这串葫芦藤太长了,还真不好摸到瓜。

  “大喇叭,你为啥要传我家的话?”

  “大刚,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说漏了嘴,我......”

  此时的大喇叭满脸愧疚的看着牛大刚,其实她也就是喜欢跟别人瞎聊聊。

  要说闹事的心思她还真没有,本来这事她是想帮王秀娟他们瞒着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张嘴。

  大喇叭刚说完,看出了牛大刚的脸色不对劲,于是她又把目光看向了牛家旺。

  这事还得从那天晚上说起。

  前几天,大喇叭正拿着刚从自家地里摘得菜回家呢,半路上就看到牛家旺狗狗祟祟的从牛大刚墙头上跳下了来。

  这货爬人家墙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不过她还是好奇的打趣着问他,大晚上的爬人家墙头干啥呢。

  牛家旺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神神秘秘的说自己偷听到了一件大事,但就是不告诉她。

  这可勾起她的强烈好奇了,大喇叭拦住刚想走的牛家旺,好脸笑着让他告诉自己是听到了啥大事。

  牛家旺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她手上的野菜,指着她手里的菜筐说,拿菜跟他换情报,他就说。

  便宜不占白不占,听到牛大刚跟他媳妇吵架的事,他也没想瞒着,打算明天就给他们捅出去呢,结果就看到大喇叭往枪口上撞了。

  大喇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菜,满眼的舍不得。

  可她今天要是不明白这大事到底是个什么事,估计她晚上又该睡不着了,咬了咬牙,最后直接把菜筐子递给了他。

  “这是我从自家里刚摘的菜,全部都给你了,这下你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大事了吧?”

  牛家旺笑嘻嘻的接过菜筐子,心满意足的看了看,想着今天又没白溜达一趟。

  最后在大喇叭强烈的好奇心和催促下,他才把刚才听到的事,偷偷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事,大喇叭都有些哭笑不得,你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两口子怎么还在闹呢。

  又满眼不舍得看了看自己的菜,虽然觉得可惜,可今天听到这么炸裂的事,她还是觉得值了,最后再三叮嘱牛家旺把菜带回去后,别忘了把菜筐子还回来。

  看到牛家旺点头应道,她这才拍拍手,回家去了,晚上跟自家丈夫叙叨了这一遍事,随后就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大喇叭干完活,就打算坐在地头休息上会。

  把草帽子拿下来,扇了扇,一想起昨天在牛家旺那里听到的八卦,她就忍不住发笑。

  张巧云这时候想偷懒,也去了地头上,结果刚到那里,就看到大喇叭一个人正坐在地上偷偷的笑,她坐过去好奇的问她在笑啥,嘴都快合不住了。

  “没啥。”

  大喇叭心情大好的说完,结果胳膊就被张巧云晃个不停:“哎呀,他婶子,你就告诉我吧,你要是不跟我说,我估计今天晚上又得睡不着觉了。”

  昨天自己的想法也是这样,看别人这么好奇,她心情又愉快了不少,看了看四周,发现牛大刚他们一家子都不在,于是悄悄附在她耳朵上,就把这事给说出去了。

  说完,还强调她这事只能自己知道,不允许告诉别人。

  看到张巧云认真的发起了誓,大喇叭这才放心下来,重新戴上帽子,站起身,就奔地里干活去了。

  结果,今天下午,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事情瞬间明了,最后的罪魁祸首就是牛家旺。

  “原来是你传的,我今天非得揍你一顿狠的。”这家伙平常偷奸耍滑的,牛大刚想着教育一番也就算了,没想到他还能掺和到嚼根子事中。

  这不是女人常干的事吗?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想的干这事?

  牛大刚抽掉自己的鞋底板,就气冲冲的往牛家旺身上招呼。

  不过好在他平时被追杀惯了,早就练了一身“轻功”,在牛大刚鞋底板子打过来的前一秒,他就身形灵巧的躲了过去。

  “牛队长,你听我解释!”牛家旺边跑边喊。

  牛大刚哪里肯饶了他,拿着鞋鞋底子继续追赶:“解释个屁,老子今天非打废你,我让你再爬我家墙头!”

  就这样你追我打的,村民也在一旁看的热闹。

  最后还是老支书出面,又看在牛家旺承认错误态度又好的份上,牛大刚才肯绕了他,随后就警告他以后要是再传他家事,非得打的他断子绝孙。

  张家旺老老实实的摆摆手,又承认了一遍错误。

  他知道自己错了,下次还犯。

  牛大刚说完,又斜眼看了看张巧云跟大喇叭,直到把二人看的心里发虚,他这才大步离开。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些村民啥事都藏不住火,他们就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没啥坏心眼,可挨着自家的事,牛大刚还是很介意。

  累了一天,也气了一天,加上今天中午跟王秀娟又生了会闷气,他早就饿坏了,于是来到厨房就看看还有没有剩饭。

  发现还有一大盆鸡肉热在锅里,他想也没想的就吃了起来。

  这会饿上头了,也不觉得鸡肉有多咸了,就着馍很快就吃了一半,看着另一半肉,他又重新给盖好了。

  他觉得王秀娟应该还没吃饭呢,虽然不知道这会她干啥去了,今天中午也没见她再去地里,不过倒是听说了她请假的事。

  另一边,张越正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想着怎么样继续挣钱呢,就听到了一阵动静。

  “越哥,你跟我去山上玩去吗?”

  就在这时,牛二愣的声音唤醒了走神的张越。

  山上?山上有什么好玩的,不是没有猎物吗?

  虽然心里一直疑惑,可张越最终还是应下了,毕竟来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去山上看过呢。

  他打开门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牛二愣拄着拐棍正想用手敲他门。

  “你这腿,方便进山吗?”

  “方便,比之前好多了,我都闷在家里好多天了,早就想出去转转了。”

  张越仔细看了看他的腿,发现确实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还得需要扶着拐棍,可出门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他点点头,关上门,跟着牛二愣去前院拿了一些工具和袋子,随后就出发了。

  ............

  两人去后上需要经过一条小路,牛二愣说这里本来没有路的,大家经常上山砍柴,就趟出了一条路。

  “越哥,咱们采点野菜回去吧?让我娘给咱们做野菜包子吃,咋样?”牛二愣一边用木棍扒拉着草堆,一边说道。

  “可以啊,我正好很久没吃过野菜包子了。”张越当然没意见,只是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有点看不过去了:

  “这里怎么光秃秃的?”

  “哦,上级经常来这里砍树进行建设,之前这里挺茂密的,有时候还经常遇到一些野兔田鼠,不过自从我们后山被规划成砍树区域后,就秃了。”

  牛二愣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还在一颗树上埋过自己的臭袜子呢,不知道现在还找不着找得到。

  而张越的心情跟牛家旺有些不一样了。

  他看了看四周,再次拧了拧眉。

  怪不得这里连野兔都不来,这后山都秃成这样,以后打猎也没法打。

  估计这里的环境,要改革之后才能改变吧。

  可能到那时候,就会有一些猎物跑来这里搭窝,这后山也慢慢会表成热闹的狩猎场地。

  “越哥,你想啥呢?咱们快点挖野菜吧,不然等天黑就来不及了。”牛二愣用手在张越跟前晃了晃,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发了好大会呆了都。

  听到牛二愣的喊声,张越这才回过了神,跟他一起挖起了野菜。

  这里的苋菜比较多,还有鹿角菜,都是天然无污染的粮食,要是搁他们那,估计就算花再多钱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蔬菜了。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两人就沿着路边又挖了一些菜,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就马上回去了。

  张越本想着这次去后山能有什么收获呢,结果就收获了一大堆野菜,连后山的深处也没进去。

  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巧,王秀娟也赶集回来了。

  今天下午她刚想下地干活呢,碰巧邻居跟她同一天请假,说要拉着她出去玩。

  中午被牛大刚吃饭的时候气了一下,加上她跟这邻居关系平时就很好,想着出去赶赶集,散散心也不错。

  回来的时候,她看着两人挖的这么多野菜,惊讶了一声,问他们啥时候去的后山。

  “今天中午。”张越淡声回道。

  随后,王秀娟又把惊讶的目光看向了牛二愣的腿:“二楞,你这腿能出门?”

  “早就可以出门了,我在家也是闷的慌,就跟着越哥一起去后山了,顺便带着他逛逛山林,想着他来这么多天,也没去后山看过......”

  牛二愣回答完,就捧起地上的一些野菜,激动说道:“娘,你看我们挖了这么多菜呢,今天给我们做野菜包子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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