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已定,杨奉与王隆两位渠帅走出白波谷,重归大汉朝廷治下。
而韩暹、胡才和李乐三人,则是继续留在白波谷,逍遥快活。
当日,王隆再次出使西凉军大营。
得知白波军决定的牛辅,立刻快骑飞报长安。
两日之后,一道大汉天子的诏令和两道敕书抵达西凉军大营。
骑都尉李肃奉牛辅之命,随王隆再度进入白波谷,在议事大堂当众宣读了大汉天子的诏书。
诏令是皇帝布告天下臣民的文书,具有法律效力。
从此,白波军上下十几万人不再是黄巾余孽,而是真正的大汉臣民。
两道敕书是大汉天子对臣子任官封爵的文书,一道与杨奉,一道与王隆。
敕封杨奉为归义校尉,依旧领麾下部众,只是却要移驻河南尹。
而王隆只是被封为别部司马之职,并听令于中郎将牛辅帐下。
待诏令和敕书宣读完毕后,一众白波军上下皆是喜气洋洋。
如此规格的招降,并非是西凉军的居心叵测,白波军上下自此便放下心来。
毕竟这个时候的大汉还没有完全礼崩乐坏,大汉天子的诏令和敕书,依然深入人心。
只是只被封了一个校尉,杨奉心中有些不满,想到黑山军大首领张燕被敕封为平难中郎将,是更加的不平。
目光掠过王隆,又想起其只是一名别部司马,心中又有所平复。
别部司马,只是一种低级军官,是为了安抚有功人员而采取的一种权宜之计。
但王隆对此却没有丝毫的不满,甚至有些小欢喜。
此时,李肃昂首站立,洋溢着满脸的笑意,“诸位!太师英明!天恩浩荡!从此我等当同心协力报效太师,为天子尽忠!”
接着,李肃转头看向杨奉和王隆。
“杨将军!王司马!太师有令,命杨将军半月之内移师河南尹!
至于王司马,则要在三日之内整合好麾下部众,并到牛将军帐下听令!”
“李都尉且放心!在下定会如期移师河南尹!只是以后大家同为太师效力,还请李都尉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你我当携手同进!”
“那既然如此,今晚请李都尉到在下的帐内,在下略备薄酒以慰李都尉之辛苦,还请李都尉赏脸!”
看着杨奉那略带深意的眼神,李肃心中瞬间明了,拱手呵呵一笑,“那……今晚就叨扰杨将军了!”
紧跟着,李肃转眼看向王隆。
王隆一见,淡淡一笑后抱拳说道:“在下还有军务在身,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失陪了!”
说罢,王隆果断的转身就走了。
望着王隆远去的背影,李肃面色阴冷,而杨奉连忙劝慰,“李都尉!切莫为他置气,王隆出身太原王氏,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太原王氏?”李肃心中冷笑,“贼!就是贼!即使出身名贵,重回朝廷也改变不了贼的身份!”
而王隆的心里更是不以为然,现今西凉人当道,并州人只是西凉人的附庸,备受欺压。
杨奉意欲借并州人李肃上位,那是打错了算盘,押错了宝。
走出议事大堂,迎面遇到徐晃,王隆当即说道:“速召全军集合,明日我们就要进入西凉军大营!”
“是!公子!”
半个时辰后,在白波谷东北角一处小营地内,聚集了五百余衣衫破烂的士卒,很多人的面上呈现出一副菜色。
虽说如此,但聚在一起,却散发出一阵阵的彪悍气息。而这,就是王隆自重生到至今所拥有的全部家当了。
五百余士卒的前方,有一个不到一米的的高台,王隆手扶刀柄抬脚便站了上去。
走至中央,望着台下二十步外五百余人,王隆心中有些感慨。
这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力量,就是自己立足乱世的根本,就是自己走向辉煌人生的起点。
只是,当宣布完自己的决定后,不知还有多少人会离自己而去。
这时,徐晃披挂整齐的走到高台前,向着高台上的王煊抱拳禀道:“公子!帐下五百六十九人,已经全部在此!”
王隆微微点头,然后重重的轻咳一声。
前方五百余人顷刻间便止住了窃窃私语,昂头挺胸,满脸肃穆的凝视前方高台上的王隆。
眼见此景,王隆运足了中气,大声说道:“今日来了朝廷天使,降下大汉天子诏令,我等十几万人从此又是大汉臣民了!”
顿了一下,王隆抬手指着自己,“而我……被天子敕封为别部司马,明日就要前往西凉军前效命!
只是我素知我白波军上下与西凉军、与朝廷恩怨极深,所以,你们愿意跟着我走的,今日就到徐晃处登记!
若是不愿跟我走的……”
说到此处,王隆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留在白波谷吧,我王隆绝对不会勉强任何人!”
说完这句话,王隆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五百余人。
王隆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原来,这五百多人相当部分都是当初白波军在横行无忌的时候,从各地掳掠来的无辜百姓。
如今,整个大汉都陷入了战火纷飞的混乱局面,到处都是战乱和动荡。
相比之下,白波谷虽然不是什么天堂,但至少还算是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可以让这些百姓暂时躲避战乱的纷扰。
此外,如果强行逼迫这些人迁徙离开,反而可能潜藏着不稳定的因素。
因此,王隆决定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此刻,这五百余人在听到王隆的这番话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便瞬间躁动起来。
人群中开始出现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
“归降朝廷?俺兄长就是死在西凉军手中,俺打死也不愿与西凉狗贼为伍!”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是啊!西凉人可是凶悍着很呢,更何况现在西凉人当道,等咱们归了朝廷,哪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另一个人附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不安。
“俺倒不怕这些,只是俺还有家人在白波谷,俺不想离开!”又有一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几个人说后,很快引得一部分人大声呼应。
而王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心中不觉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