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天的情况不同,今天的这位需要走访的学生家庭并不富裕,甚至有些贫穷,住的是城中村的瓦房。
走过曲折的道路,不小心踩过一团烂叶子,转了七八个弯才走到这位学生家里面。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城里,陆瑶还真差点以为回到了家乡的村镇之中。
城市一直在飞速发展,高楼大厦平地起,但是似乎有意无意地落下了不少地方,能征收的城中村当然如同中了彩票一般一步登天,隔壁市征收签约仪式上,就有十几家豪车4s店直接现场卖车,成交额据说上亿。
但是没有征收的地方,却还是那么落后,甚至变得更落后。
来到学生家门口,门口上一副春联破破烂烂,应该有十年八年的联龄了,敲开面前这老旧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来开门的是一个矮小的精神老太,挑眉看着陆瑶与任新:“你们是谁呀。”
房顶上有几块透明的瓦片,让白天的阳光能直接照射在房内,省去了不少电费。让从小就在小富家庭长大的任新不住感慨劳动人民的智慧。
任新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地:“请问这里是李晓雅的家吗?我们是李晓雅的老师,今天跟她妈妈约好了来家访。”
老太没有回话,狐疑转身而去,老太转身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戒备,却任由两人自行入屋。
两人进去房间,陆瑶与任新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轻手轻脚地踏入了这间简陋却透着几分坚韧的小屋。屋内光线昏暗,除了那几缕透过瓦片洒落的阳光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光源。墙上斑驳的痕迹和角落里堆积的杂物,无一不诉说着这个家庭的不易。
空气中除了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仿佛是长期压抑与困苦的气息。
两人刚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旧木椅上坐下,就听见里屋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显然是李晓雅的父母因为什么事情争执起来。
老太面露不悦,匆匆走进去加入战局,有了生力军的加入,男方士气大涨,迅速斩获胜利。
然后李晓雅爸爸李伟跟奶奶就摆出胜利的喜悦走出房门。
陆瑶和任新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意识到,李晓雅不仅要面对学习上的压力,可能还要承受家庭带来的无尽困扰。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任新担忧心理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她奶奶摊开手板伸向李伟,李伟不耐烦从手中四五张百元钞票中抽出一张,头也不转地塞到她的手中。
紧接着她便翘着手,得意快活地推门而出,临了还不忘说了一嘴场面话:“不白要你,等我赢了之后回来就还你两倍,哼!”
李伟则是一脸不屑看也不看他妈,转眼看向屋内陌生的两人,皱着眉问:“你们两个是谁,来我们家干嘛。”说罢,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任新用着有些不满的声音说道:“我们是李晓雅的老师,这次是来确认她上暑假补课班的,她之前请假太多,现在需要突击补回来一部分知识,才好应付初三的学习。”
李伟摆摆手说:“她的成绩本来就差,考不上高中的,补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打打工,我已经帮她找了一份在麻将馆倒茶的暑期工,你们不用说了。”
话音刚落,他的老婆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双眼怒火冲天,似乎要把李伟生吞。
“我不准她去打什么暑假工!她这个年纪就应该去学习!”说到这,她向着两位老师哀求道:“两位老师,请你们暑假一定要带晓雅去补课,她一定要考上高中,我不想她走我们的老路,没有文凭的日子,太苦了!”她满脸无奈与痛苦地哀求,脸上明显还有几个红色的印记。
李伟面目狰狞,一拍桌子怒喝:“补习有个用!考上了又怎么样!过几年还不是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就打工!赚了钱回来帮补家用!”
听到这样的话,陆瑶无名火上来,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当你的女儿是什么人!赚钱工具吗?难道女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吗?”她胸部极速起伏,彰显着她的不忿。就连一旁的任新都被气得差点动手了。
但是李伟却一点都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不知道听这句话听了多少遍了,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
陆瑶深呼吸一口气,在一瞬间收敛脾气,强行压制住怒火,因为理智告诉她,现在就是再怎么发怒都无济于事,重点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
任新咬牙切齿,但是看到陆瑶这副怒气冲天的模样,知道这次任务怕是要靠自己扛大旗了,于是就强迫镇定下来,好好说话:“如果你是想赚钱,李晓雅以后有了文凭,不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吗?给你的钱不也更多吗,你就不能长远一点?”
但是任新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貌似并没有发生效用。
李伟翻了一个白眼说:“笑死,她就算能考上大学,不是也浪费了好几年时间吗?而且毕业后没几年就要嫁人了,我能赚回多少,你当我傻啊!”
李伟一说到钱,双眼即刻露出精光,那种精明得意的模样差点让任新忍不住上前就是一脚他。
但事与愿违,李伟的脑回路却异于常人:“太久了!她以后能不能赚钱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能赚钱,我现在就要钱!”
陆瑶被他气到了,大骂一声:“目光短浅!你这是杀鸡取卵你懂吗?”
李伟却一脸自满,快乐地拍了一下手掌说:“现在有鸡吃,为什么要等它下蛋啊,直接宰了吃不更好!”
此时的房间内隐约传来几声哭泣,等陆瑶任新想要仔细听的时候,声音却消失了,让两人都觉得可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