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之言差也，此次偷袭主要以大刀为主，偷袭之时尽可能不要动枪，才使佟大虎不备，我对山寨路径比你们都熟，我如今每天早如练习拳脚和飞镖，耳不聋，眼不花我的飞镖比你们大刀，棍棒更管用，明天我们先去虎头崖上修工事，埋地雷，并在寨门外壕沟中多放些柴草，防备佟大虎强攻寨门，他要想过寨门外壕沟，咱就利用火攻等着他佟大虎前来送死。”

　　众人详细商量抵御佟大虎前来攻寨的事宜，动员全寨人马静候佟大虎上山。

　　佟大虎自从庙前吊打七长老和枪杀文二喜以来，运气真叫：“头顶长疮，脚后跟流脓。”

　　坏透了，为了文二喜的死，文七公挑头联名众乡亲，一纸诉状将佟大虎告上南阳公暑，七长老告他欲霸庙产和私自用刑，更引起四乡百姓之公愤，要求严惩佟大虎，公县长本来与佟大虎心存芥蒂，对他目中无人，用兵自重，记恨于心，公县长此时由众人撑腰，便据实上报，交上级处理佟大虎。

　　佟大虎知道上峰下文，对自己不利，便提前花银子，让白司令打点这件事，上边有碍白司令面子，下了一道公文：言明佟大虎吊打七长老有违法之处，但终末给七长老造成多大伤害，令佟大虎向七长老道歉，关于欲霸庙产之事，终末事实不予追究。文二喜有碍公务，并首先放枪，加之文士进被人从大牢劫走，团丁之伤是否和文世进有关，有待进一步核查，令佟大虎赔偿文二喜丧葬费和抚慰金三百大洋。如今日寇侵我中华，地方土匪猖獗，佟大虎继续备用，责成其加紧剿灭土匪，确保一方平安。

　　令佟大虎头痛的是绝非这两件事，一是白司今下令要他趁日寇未来之前，抓紧剿灭匪患，二是邓一炮放走了赵启飞，教育界和商界，全声讨他破坏国共合作，学生上街游行，商界罢市以示抗议，搞得他只好低下头来，向赵启飞赔礼道歉，真是他的颜面丢尽，威风扫地，佟大虎心想：赵启飞呀，你这个共产党，你早晚栽在我的手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佟大虎一想到白司令，令他剿匪一事，他可真有点头疼，这么多年，每逢他提到要出兵打霸王寨，父亲总是百般劝阻，总是说霸王寨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再加上土匪净是亡命之徒，不是自己的民团可以与之抗衡的，所以，虽然白司令说了几次，但都他以准备不足，为由一推再推，可这次和以往大不相同，过去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自己的小妹，被邓一炮抓去当了人质，索要大洋五千，这不是明摆着与我作对吗？如果这次再不派兵去霸王寨，不但上峰无法交代，恐怕自己连亲人面前都说不过去，他左思右想，心如打鼓，最终还是定下来，出兵进剿霸王寨，就攻他不下，也可趁机向上峰，白司令要些枪支弹药，也可以从中捞点好处。

　　佟大虎主意已定，立即召集手下三位营长商量，最后决定一营守城，他又担心北山寨赵麻子，乘火打劫，又从一营抽出一个加强排守护终家大院，自己率领二三营前往霸王寨。

　　临行前杀猪宰羊，令众团丁吃饱喝足，又让每人带够三天干粮，浩浩荡荡，向霸王寨进发。

　　从县城到霸王寨不足八十里，可团队行军还不足一半路程，已经是日暮西山，此山之路荆棘丛生，乱石林立，山脊下全是蔽日丛林，佟大虎担心中了埋伏，不敢贸然前进。

　　他下令后队和前队，退至山下封营村，这封营村全村不足六十户，一下子进驻几百人，每户分派三五人，多的十几人，各家各户为团丁做饭，弄得自家连晚饭都吃不上，一时婴儿啼笑，大人叫喊，乱成一团，全村被团丁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众人大骂佟大虎：“缺德玩意，那天上山不叫邓一炮打的屁滚尿流，那才叫个怪！”

　　众乡亲骂归骂，但当着荷枪实弹的团丁，只有忍气吞声给他们弄吃的，各家条件不一般齐，摊上家境殷实尚可饭菜中带点荤腥，不免心中欢喜，碰上条件差的，不是菜中少油无肉，便是饭带糊味，团丁少不了骂骂咧咧：“妈的，让老子吃这种饭，明天老子还要爬山打仗，打的娘个蛋，怕是今晚饿的连觉也睡不着。”

　　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团丁心中憋屈，便故意使坏，不是故意打破了碗，就拿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出气，见到小树不是拆断了枝叶，就是中间砍上一刀，更有甚者趁人不备，促来了人家的鸡鸭吃。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佟大虎给人三天干粮，可未上霸王寨已经过了一天，恐怕这剿匪任务两天怕是很难完成仼务，只好他临时给封营村百姓负责派饭，但不给人家一分钱，搞得百姓骂声连天，团丁们心中憋屈。

　　他只得命令手下各连长尽力维持秩序，干万不要闹出大事，折腾到半夜，他带几个亲信过河，到自己家吃肉喝酒，手下见他一走，立即偷抢百姓东西，搞得村民怨声载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佟大虎下令吹响集合令，团丁哈欠连天，三三俩俩排好了队，佟大虎训话：“兄弟们，昨儿大家已经见识了，上山路十分难走，所以今天要趁早上山，争取今天拿下霸王寨，攻下霸王寨，每人赏大洋五块，谁活捉邓大炮赏大洋一百，还连升两级。大家出力的时候到了。”

　　他命令两个营长在前，自己则在后边堵截，防备怕死者溜之，若遇上落伍者，不是在屁股上踢一脚，就是在背上抽上两鞭，团丁在背后骂他：“有种自己打头阵啊，自己怕死不是，躲在后边，逞他妈什么英雄，以为别人全是傻蛋，信你那鬼话，平常少喝点团丁的血，就烧高香了，妈的，鬼才稀罕你那五块大洋。”

　　“行了，伙计，叫佟团长知道非剥你的皮不可。”

　　“哎，我说张龙你小子，上次让佟团总二十军棍给打熊了，连几句牢骚也怕成这样，你去报告，否则，他狗日的长了顺风耳也听不到。”

　　哼了一声，张龙说：“我说李二狗，你他妈太小看老子了，我操他八辈祖宗，我还向他汇报。”

　　队伍在叫骂和驱赶中到了午响，总算赶到了霸王寨第一道关卡，虎头崖下脚，二营长李朝东命令部队，登上虎头崖，虎头崖有一石板砌成的盘山路，上去的人行至虎头耳边便被上边寨上的人开枪打死几个人，其余的人拚命往山下逃，三营长一见上有守兵，便调集全营几挺机枪集中火力，往崖上扫射，一时间枪声大作，喊声震耳。

　　可崖顶之土匪却不见放一枪，不见一人。三营长命令一连长领上人往崖顶冲去，因石阶很窄，只能通过两个人，待一连长催动团丁快至虎耳旁，崖上枪声又起，立马又有几个人从石阶上滚了下来，一连长一看根本攻不上去，便令手下全撤下虎头崖，三营长看此情况，命令暂停攻击，派人去请示佟大虎，说：“报告团总，此地不宜强攻，否则会死伤惨重。”

　　佟大虎一听暴跳如雷，狠狠地说：“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霸王寨，区区个地方，人不过一百多人，枪也不过百十杆，岂能阻止，我两个营兵力，我就不信这个邪。”

　　佟大虎策马来到二营阵前，手举望远镜，朝虎头崖看，这一看惊出一身冷汗。

　　虎头崖犹如一只猛虎趴在那里，抬着头朝山下望，高有百丈，崖顶偏圆冲间平而两边高，两边大石突起，犹如两只虎耳，崖上全是清一色的石头，而离崖顶往下的巨石，又凹了进去，形若虎口，虎口之下，有许多石柱，又如根根虎牙，在虎头崖两边由人工开出一条石梯路盘旋而上，仅能过去两个人，石阶陡峭，只有一处弯道，其余全是直上直下，佟大虎这才明白，过去曾多次想出兵围剿霸王寨，全被父亲给劝阻住，言说虎头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于是他急令二营长，把团部仅有的三门迫击炮和几挺机关抢，全抽调上来，安排在崖下较远一点的一个山包上，命令炮手和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朝虎头崖上猛攻，一时间虎头崖上火光冲天，烟雾四起，打了一个小时多，才命令三营长组织敢死队，在机关枪下掩护下，顺着石梯往上冲，当敢死队冲上山顶，虎头崖上早已空无一人，霸王寨人丢弃战壕和工事逃回山寨去了。

　　佟大虎闻报后，心中大喜，哈哈大笑，说：“邓大炮呀，邓大炮呀，看来过去我是高看你了，你也不过就是草寇一个，你那几根破枪只能搞点偷偷摸摸的事，敢和我对抗，我的迫击炮，一阵猛轰，咋得你退回山寨，我爹说过，拿下虎头崖，等于霸王寨破了一半，你如今丢了虎头崖，光凭你那壕沟和一个破寨门，岂能阻挡我踏平霸王寨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