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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今日方知沙场事

广东举人黄虞龙 奔跑的小蟹 1935 2024-11-15 09:11

  次日,贼众再度逼近,忽向两边散开,渐又合拢,慢慢将黄平州城从四面八方围个水泄不通。刘三牛与虞龙见状,倒也暗暗吃惊,乱贼人多势众,主攻一门,有力无处使用,自是不懂兵法之故,此刻当是分攻四门,己方力量本就单薄,再要分派,便更显单薄,怕是这贼账之内,亦有高人。

  当即再调兵遣将,各处城门均部署同等兵力,再留两队人马机动,以使策应。刘三牛所携带而来二十军士,均是精兵强将,遂四处城门各分派四名指挥督阵,务必死守城门。大仍村之青壮,虞龙亦分派至四门,协同严防死守。

  昨日战场上未见土贼蓝二。此刻,却见贼众中间一人,骑于赤马之上,身披红色战衣,手执长刀,凶神恶煞,有人惊呼,此正蓝二也!刘三牛听闻惊呼,大怒,即取来硬弓,搭箭直射。但闻一阵破空之声响起,箭去如流星!蓝二端的也是厉害,长刀横拍,箭拨飞开去,贯穿数丈外一贼人胸膛。

  蓝二暴怒,一声吼叫,城外贼众冲锋遂起,同时猛攻东西南北四门,更架长梯无数,鱼贯而上,如壁虎爬墙一般。城上军士、青壮,箭射罢,抱起大石往下砸,扛起巨木往下扔,将泡得滚烫的石灰浆倾下,贼众惨叫声震干云霄,人自半空如果子坠落。

  贼军中有上百人,骑着快马,手执砍刀,来回奔驰,见有退缩之人,一律格杀。贼众退了又冲,冲了又退,至中午,至黄昏,又留下一地尸体,城池依旧安固如山。这一战,估算贼众死伤二三千人,城上军士亦有上百伤亡。

  晚上,城墙上及城内自又是灯火通明,兵甲森严,严防贼众偷袭。虞龙与刘三牛坐镇于城楼之内,商议防守事宜。事态已甚是危急,贼众虽乌合之众,奈何人多,现同时攻打东南西北门,更兼城墙随处架梯,漫山遍野般,防守力量明显不足。

  虞龙道:“为今之计,当继续动员城中百姓参与防守才是。”刘三牛道:“正是。防守之石头等材料,两天已用去三成,还得继续筹措。”虞龙点头,当即吩咐一旁的同知林惠之去办。

  刘三牛问:“大人,城中粮食可支撑几日?”虞龙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屯粮备战,在蓝二作乱消息传来后,更是大肆采购物资,城中粮食足可支撑一月有余。”刘三牛道:“这便好,只要有饭吃,没有打不了的仗。”

  二人又商量了些其他紧要事项,安排好值守,便早早就地休息。打仗,你死我活的力气活,得休息好呵。

  次日一早,当天边出现第一缕曙光,贼众便发起了猛烈进攻,势如潮水。近午时,攻势不减,城门撞不开,却陆续有贼众爬上了城头。刘三牛大喝一声,提起揠月刀,砍杀过去,手起刀落,挡者死,逆者亡!虞龙用的也是一把长柄大刀,上下翻飞,好不容易攀上城墙之贼人,无不又被劈飞坠落。众人皆提刀奋勇杀贼。

  这一战,直至黄昏。贼众退去,四周寂静。众人摊在城墙上,如死去一般。城中百姓提着饭菜酒肉上来,众人便如那诈尸一般,翻身大吃大喝,一言不发,复便死死睡去。刘三牛喝着大碗酒,吞着大块肉,大声道:“爽!解气!带劲!他奶奶的,乱贼!明天再上来多一些吧!”一边抱拳朝虞龙道,“大人,您武艺了得,百户长也不过如是!”

  虞龙喝下一碗酒,道:“埋首功名三十年,今日方知沙场事。来,喝酒!”

  刘三牛道:“好!喝酒,吃肉!明天好杀敌!”

  第四天,贼众攻城如旧。血战三天,贼人死伤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守城军士青壮,伤亡不足千人。然,守城人员实在是少,顾此失彼,兼之弓箭、石头等守城器械渐少,贼人多势众,源源不绝,不断有贼人攀上城墙!众军士、青壮浴血奋战,不亡者,无不身披十数创,形势危急甚。

  虞龙劈开一名贼人,大叫:“惠之何在?”

  林惠之闻言从城楼里跑出来。这名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终日立于城墙之上候命,端的也是难得。

  虞龙大声道:“马上颁布州衙令:全成百姓,除老孺病残外,一律上墙守城!另分出五百人,把就近城门的房子拆了,石头、木梁全部扛上城墙!所有百姓物杂,战后一律作价赔偿!”

  林惠之领命而去。稍倾,陆续有百姓奔上城墙,石头、木梁等亦不断运抵。守城军士、青壮,见有增援,士气大增,终是把贼人全部劈落城去。贼众退去,但见城墙之下,尸堆如山。

  忽然,有数以百计箭射入城中,箭上皆缚布条。众人拾来观看,只见上书“开门投降,只杀黄虞龙、刘三牛;否则,城破日,一律格杀”字样。刘三牛将布条摔于地下,怒道:“屑小鼠辈!”林惠之道:“好不歹毒!”众人恨恨然,无不为二人担忧,更虑形势难测。

  虞龙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百姓自有取舍,不足虑。”

  刘三牛原来手下军士,及道方、道从等大仍村青壮,唯有暗暗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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