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因军功连升三级,爵至“公大夫”,奉命于河西之地统管各地的变法事宜。二郎从屋内出来,正好看到朝廷特使与商鞅密语,特使走后不久商鞅简单交代秦枫需办事宜,于入夜后悄悄离开。
正在处理公务的秦枫越来越像那么回事,批改标注,书写计划,样子十分认真,二郎不免有些嫉妒“行了,行了,这就咱俩别装了,商鞅跟你说啥了怎么神神秘秘的?”
秦枫继续审阅竹简“还能说啥,无非就是变法的事呗!”
二郎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很是不爽“你在看那些破玩意,我给你烧喽”
“得得得,咱有话好好说莫激动,他真没跟我说啥,我敢骗你吗?”
“那他躲躲闪闪的...”
“哎呀...”秦枫伸了个懒腰“...他当然得躲闪,因为接到的是密召”
啪!
二郎一拍桌子“还说没骗我,什么密召?”
“密召,密召,秘密召见”
“谁秘密召见他...秦孝公...”
“还能有谁啊,只是不知道此次召见他是不是说的那件事?”
“什么事?”
“嘿...您老人家是怎么入职...瞧我问的这问题,二小姐还入啥职啊”
据《战国策》记载,秦孝公嬴渠梁在病危之际想传位于商鞅,但被商鞅所拒,此种说法虽无实据佐证,但很多史学家对此表示深信。
...
咸阳宫内,病榻上的秦孝公已经没有往日的雄风,他握住商鞅的手交代着“孤有事想拜托商君...”
“君上无恙,只需休息几日便可...”
“哈哈...”孝公无力地干笑两声“...商君就不要像他们一样了孤自己明白,与你相识几十载这应该是你头一次说谎吧!”
“鞅惭愧,请君上恕罪...”
“商君何罪之有,若没有你秦国哪能有今天的局面,你的功劳比孤这个国君都大...”
听闻孝公此言商鞅惶恐无比俯首跪地“臣下万万不敢妄自尊大,更不敢贪天之功,若不是君上目光卓远胸襟广阔,商鞅岂能有今天?”
孝公瞥见地上的商鞅浑身颤栗,他用尽力气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对此时的秦孝公而言消耗颇大,他慢慢平复自己的气息“你我虽为君臣,实为兄弟,我时日无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吗?”
“君上待我恩重如山,鞅早以把这条命交给君上,若君上让臣死,臣...”
“你...不能死...你得活着,活着替我把秦国...”
“君上不要再说了...”商鞅泣不成声“...不要再逼我了...”
咣当...
秦孝公因体力不支瘫在榻上
“君上...太医...”
“药石已经无效,叫太医何用?商君...比我更了解秦国,把基业交给你秦国一定...”
商鞅搀扶孝公心中悲怆“秦国只能是赢氏的秦国,商鞅本非秦人,得孝公赏识已是万幸,若再有非分之想,与乱臣贼子无异!”
“太子之才远不及商君,天下纷乱怕是...”
“可太子是君上血脉赢氏子孙,于情于法都是最佳人选”
孝公想起当初与商鞅见面时的场景,又回想多年的变法历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法令大如天!”
“臣与君上耕耘半生,为的不就是一个‘法’字吗?如若最后我们先后破坏法度,一路走来岂不是个笑话?”
秦孝公心中渐渐释然“商鞅还是那个商鞅...若能见到阿姐,孤定会告诉她,你看中的男人没错”
商鞅泪湿衣襟“待臣做完最后一件事定追随君上而去!”
...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病逝咸阳!
国君崩卒举国悲痛,秦枫作为征外将领被召回奔丧,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大良造商鞅在国丧结束后,便自行返回封地商於。
太子嬴驷继位新王,国葬后就宣秦枫入朝觐见,走进大殿之时正好遇见垂垂老矣的太师甘龙、左司马杜挚率一众贵胄族人从殿内退出,走在最后的是闭门多年不出的原太子傅赢虔,虽然相互不发一言,但秦枫看得出来每个人都面带得意之色。
刚踏入殿内两扇大门砰地关闭,殿内烛光虚闪映出屏风后的人影,嬴驷高坐王位审视秦枫,从他粗重的呼吸中,秦枫嗅到杀意警惕起来
“公大夫秦枫,参见君上”
“秦将军真是青年才俊,几年时间已是独挡一方的将领”
“臣能有今天,都是先君栽培和...君上抬爱”
嬴驷听秦枫所言有意避谈商鞅遂试探说“秦将军怕是漏说一人吧?”
“君上所指的是商君吗?”
“你说呢?”
“回君上,商君于我有知遇之恩,此恩恐今生难报”
“哦?看来你与大良造感情颇深很难撼动了?”
听到这秦枫当然明白嬴驷的用意,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在让他站队。吴维已经提醒过他,秦国新法已成,他们修缮历史的任务基本结束,只等“彩蛋仪式”随时都可能返回现代。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虽然秦枫觉得自己与商鞅感情不错,但知晓其结局无力也无意改变历史的他,还是以保命为主。
“臣与商君之间关系在密仅是私交,与君上之间虽看似疏远可礼法仍存,礼法甚于私交”
“好一个礼法甚于私交,你可知刚刚太师等人为何事而来?”
“臣不敢揣测”
嬴驷将桌前竹简置下“这上面清楚的写着大良造的每一条罪状,贪赃枉法私占田宅,中饱私囊聚敛钱财,独揽大权横行霸道,结党营私图谋造反,秦将军平日里与他接触最多,你怎么看?”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些罪名不过是士族贵胄为置商鞅死地的借口,绝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可对于刚刚继位的嬴驷而言,面对功高震主的商鞅,他的存在对自己就是最大的威胁,单这一条他就不能放过商鞅。
秦枫态度决绝“商鞅私自潜回封地,并非寻常之举,如若他心存反叛之心,臣绝不姑息”
“商君于秦国有功,孤也不愿冤枉他,就由秦将军代孤前往商於一探究竟,若他有苦衷尽数说明孤自会替他做主,可如果...”
“臣,明白!”
...
从咸阳离开后的商鞅并没有直接返回封地,而是按照早已计划好的,一路途径城镇,关隘,村舍,所到之处民有所忙,兵有所规,田间生产井然有序,社会经济欣欣向荣,抵达秦国边关那晚,商鞅想要住店歇息但因未带凭证被店家所拒。
连秦国最偏远的地方都谨遵法度,商鞅欣慰新法已经深入秦国的每个角落,更深入秦人血脉,站在苍茫的秦川之上,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种终其一生实现理想后的成就感让他喜极而泣。
“君上,公主,我们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
商於之地,左布凝快马来报“商君,末将请罪!”
“左将军何事?”
“末将...末将私自与魏国故友联络,想让商君到魏国暂避,可魏国...”
商鞅又气又叹“你...哎...我曾诱捕公子卬,攻占魏国土地,他们对我自然恨之入骨,肯定不会同意的”
“是末将无能办事不利”
“将军请起,事有因果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可再不走秦枫统帅的六万大军就要到了...”
“该来的总会来...”
...
六万大军距商於还有半日行程,忽然接到郑县求援,大良造商鞅发动邑地之兵,亲率数万兵卒攻打,秦枫诧异商鞅此举无疑坐实谋反之名必死无疑,这等操作让人弄不明白。
郑县城池较小,六万之众兵分前后将其围困,商鞅率众拼死搏杀但寡不敌众,身边将士纷纷倒下最终只剩他一人。
秦枫来到阵前,军队中有不少和他一样曾是商鞅的旧部纷纷行礼“参见商君...”
“哈哈哈...从陇西到商於,有故人送鞅最后一程,实乃幸事...”
“商君...”秦枫欲上前被商鞅抵剑喝止
“我不想再染上秦人的血...今商鞅起兵谋反大逆不道,依秦法当如何?告诉我当如何?秦将军...”
“末将在...”
“你来告诉将士们...”
“谋逆大罪,犯者皆斩,抄家灭族”
商鞅弃剑整理衣冠欣然束手“对待乱臣贼子,该当如此!”
但无人敢上前动其分毫,因为秦人皆知商鞅之名,更知商鞅之功,在秦国商鞅这个名字几乎等同于新法,这种认知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深蒂固,如此发展下去“法令”将变个人权势的加成,最终“法”将成为个人的附属品。
在商鞅的认知里,自己是“法”的捍卫者,君主与国家是“法”的受益者,平民百姓是“法”的执行者,虽然都和“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法”不归属任何人。若将“新法”与自己划等号,是对自己最大的污蔑,与之割裂成为必然的选择。
在正史中,并没有明确记载是谁杀死了商鞅,这趟任务下来秦枫对这种系统上的小漏洞已经了然于心,与其看着他被乱箭射死,还不如自己送他一程。
秦枫拾起他的佩剑说道:“商鞅之名,必被青史所载”气息骤起血脉流转,手腕运劲青剑横斩,热血扬溅挥洒秦土,一代历史名臣就此落下帷幕。
...
商鞅虽死但谋反之罪难饶,他的尸身被带回咸阳后,嬴驷下令车裂以示众人。行刑当天周逸逍,费茹泪,吴维站在人群中,看着几匹烈马将其撕碎。立法者被自己所定之法处决,再也没有比这更能发人深省的惩戒。
与此同时,费马集团的技术部检测到,位于“商鞅变法”时间段内的跳点消失,星替系统趋于稳定,技术人员颇感意外没想到三人竟然成功了。
“你说K组?那个刚成立的维修K组,成功修复了历史?”
“没错,而且三个人没有违规行为,全组安全”
“简直不敢相信!”
“是否准备逆向转换,让他们回来?”
“当然了,这件事总裁已经问过好多次,既然任务完成就尽快让他们回来吧,发送彩蛋提醒让他们做好准备...”
“明白”
...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散落的尸身被殓血迹被抹,街道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三人打道回府,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风铃之声,吴维立即愣住惊喜来的太突然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湛蓝的天空中出现巨型木轮缓缓撵过,留下痕迹斑斑清晰地车辙。
这幅过场画面,是由技术部参考“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设计出来的,因为类似电影结束后的彩蛋,且很有仪式感,后将其称之为“彩蛋仪式”。
“哎呦妈妈...说再见了陈肥...”吴维赶紧四下寻摸
二郎问他“你找...”
嗖!
意识逆向转换开始,费茹泪的意识被率先从二郎的大脑中抽离,回到自己位于休眠舱中的身体。
大脑陷入空白的二郎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随着人造意识被传导回来二郎剧烈抽搐。秦枫没见过这种情况以为她发病了,一边抱住她,一边让吴维帮忙。
老吴头刚找了个舒坦的地方坐定“那是意识影像,她的大脑需要...”
嗖!
话没说完,吴维也被抽离回去,在海量信息的冲击之下,神经因为高速传导会引起生理性抽搐,其程度会因身体情况有所不同。
嗖!
自主意识成功回归大脑,周逸逍从秦国回到现代,他噌地睁开眼睛,吓了医护人员一跳“别乱动,别乱动...心跳血压都正常,大脑细胞活跃,现在开始测试对身体的适应性,慢慢来,活动活动手脚...”
以往别人的意识离开身体这么长时间后,通常都会有陌生感,想要恢复正常的机体功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恢复,但检测人员发现周逸逍身体机能十分敏感,他甚至不需要辅助就可以自行从休眠舱中走出活动。
反观费茹泪和吴维两人,好像是二级残废尤其是吴维愣是被人用轮椅推出来的。周逸逍暗自试了试吐物纳吸之法,随着血液在身体流传开来,身体越发舒服,他心中窃喜这趟秦国之行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