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奇奇...”
太医感叹连连
“这位夫人怎么样？”
“启禀大人，夫人的剑伤无碍，只是...只是她体内似有中毒的迹象…”
“剑上有毒？有药可解吗？”
“不不不，据脉象所判，夫人所中之毒由来已久，而且...”
太医面露难色的看看卫鞅没在说下去，卫鞅心领神会
“有劳太医了...”
...
前一分钟周逸逍还在抱怨古代医疗条件太差，太医也差劲就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医学水平估计还不如自己。
后一分钟栗子珊苍白的手臂上嶙峋凸起的血管已经十分明显，周逸逍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她咳嗽的时候，赵士斌会那么紧张。
因为如果力量稍大一点，她的肺部就会咳炸！
在现代，周逸逍见过太多因肺部炸裂痛苦而死的人。别说在古代，就是放到目前最先进的医院，也无法医治。
“束子辐射”所带来的灾难，并没有随战争的结束而终止，
反倒是每天因它而死亡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提醒着剩下的人类，战争并未远去！
赵士斌转身擦干眼泪，坐到栗子珊身边轻抚她的额头
“没事了，没事了，栗同志还是那么勇敢…”
“那是因为一直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什么都不怕...”
卫鞅屏退左右后关切道：“夫人因在下受伤，鞅，倍感自责，如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赵士斌说：“还真有一件事，有求于大人...”
…
纸窗上，栗子珊与卫鞅的灯影清晰可见，两人盘膝对坐，就“法”展开了讨论，言语间你来我往各予以见。
周逸逍与赵士斌坐在门外台阶，听得里面这般热闹，赵士斌微笑着说
“她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嗯...sorry...”
赵士斌不解“为什么要道歉？”
“就...是...觉得...她...你...反正”
“栗同志最不喜欢抱歉了，再说了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周逸逍有些惭愧，作为患过难的朋友，他事先并不知道夫妻二人的具体情况，
而作为导游，说实话自己这趟秦国之行又有点消极怠工，糊弄事，
虽自认为是快嘴，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小导游同志，今年多大了？”
“18”
“哇，比我们当年上法学院的时候还小”
“你们二位不会是律师吗？”
“再猜猜，很接近了...”
“哦，我知道了...成人电影演员的替身，对不对？”周逸逍故意逗他
“去你的吧，是法官！”
说着赵士斌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衣服
“北方联邦同盟一级庭审法官赵士斌，多多指教”
“费马集团零番导游周逸逍，多多指教”
两个现代人，在古代秦国，历史名人卫鞅的府中，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认识。
“前辈是北联的人！”
“至少在被驱逐前是的...”
“被驱逐？”
赵士斌望着夜空中的皎月回想起以前的种种
“我和栗同志都是法学院的学生，法学的第一课，教授让每个人列举自认为法学成就最高的人，大家说的多是现任的大法官，大律师，政府高层，而栗同志推崇的却是卫鞅...”
“怪不得呢！”周逸逍回望纸窗，两人依旧激烈的讨论着
“毕业后，我们顺利进入北联政府的法制部门，一直熬到法官，可不久，那场战争就爆发了...”
随着北方联邦同盟与南方协同联盟的正式宣战，战争的余波从军事领域逐渐向各个方面，呈不可控的态势发展。
“你知道那种坐在法庭上，你的亲人、朋友、师生坐在被告席的感觉吗？即便你知道他们是无辜的，可当法槌敲下的时候，莫须有的罪名就会笼罩他们一生，直到死亡...”
未曾亲身经历生者煎熬，永远无法体会逝者痛苦。
“...有一天栗同志哭着找到我，她咆哮地跟我说，法律存在的目的，不是为杀人提供佐证，我们学法的初衷是伸张正义，建立公平，不是充当刽子手...那天以后我们就逃了，逃到了僻静的乡下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那段时光里，你们的生活一定很‘性’福...”
“嘿嘿嘿...小子...”
赵士斌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没有人会想到那场战争的规模是那么的史无前例，我们被北联的军队找到，他们并非不讲人情，只是让我们自己选择，是审判别人，还是放逐自己...”
“离开北联后，为什么不加入南联？”
“不是没考虑过，但战争会让你看清一切，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们的想法，于是我们就成了自由的人，为自己而活，为明天而活...”
听完赵士斌说完他的经历，周逸逍开始钦佩起眼前这不起眼的男人，
在没有政府庇护，没有军队保障，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所有的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能从“积骸战争”中活下来，已然是奇迹。
“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战争结束后幸存的人被联合政府划分在不同的区域，我们毫无意外的被安置在了‘漠壁区’自生自灭”。
赵士斌在对他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显得云淡风轻，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只是习以为常的淡然。
“哎，小导游同志，你是哪个区的？”
“朋克区...”
“嗯...一个标新立异的好地方...”
“你去过？”
“当然，只是你们那里太过嘈杂，我不是很适应...”
“那也比漠壁区强...吧...”
周逸逍自知说错话，打了自己一巴掌
“看来你也光临过我们的地盘，什么感觉？”
“前辈，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说说你真实的感受...”
...
周逸逍还记得第一次踏入那片焦土时，就遇到了一个近乎赤体浑身血管凸起的人，
那人已经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周逸逍啃苹果掉在地上的渣渣，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恩赐。
周逸逍于心不忍，将另一个苹果递给他，那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好几次都将手缩了回来，见他如此恐惧，就将苹果放在地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周逸逍久久不能忘。
那人刚摸到苹果，突然像触电般抽搐起来疯狂地撕咬自己，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束子辐射导致器官严重糜烂而产生的剧痛，直到他断气低吟声仍在喉咙中回荡。
...
“呀...”
赵士斌捂住自己的胸口假装抽搐
“哎哎哎...前辈..前...”
“哈哈哈...”
“吓死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