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凌振闻县里来拿人,即忙从屋后逃出,计算嘉祥兵到,距此不过两日之期,地雷之谋,尚可侥幸,便逃到后园,躲入地道之中。
在口内数尺地步,伏了好歇,不闻外面动静,心中稍安。正愁身边不备干粮,两日难度,忽见外面废国有人寻来,急忙逃入洞内深处,只见洞口已有人窥张欲进,凌振吓得几乎死去,猛起意道:“左右终是一死,不如点火先轰了他的城墙,也胜于白死。”
当时心慌神乱,不暇多计较,便就身边取出火绒火石,敲了一个火,将那药线点着了。
须臾间,轰天振地一声响亮,将城墙掀去数丈,城砖巨石飞上九霄,凌振已死于地道之中。那些健役,避个不迭,也吃打死了几个,其余都飞跑的逃回县里去了。
却说任森在总管行台上护理事务。忽闻县里报称有贼人藏埋地雷,正在惊疑,只见东门已被地雷轰陷,城中人心慌乱,人声鼎沸。
任森急忙出去,一面点齐兵将,防守各门,却不见半个外来的贼兵。
任森各处巡视弹压了一转,便到汪府里来请教汪恭人,将上项情形一一说了。
汪恭人道:“贼人既有内奸,岂有绝无外兵之理,此必是误了日期耳。现在他既误期,是我之利。不如趁此即速带兵埋伏要路,邀击贼人,必获大胜。将军以为何如?”
任森道:“恭人之言甚是。但贼人来兵不知何路,此刻四路兜拿,亦非善举。”
恭人沉吟一回道:“我想梁山现在被围,何能出兵;濮州一路,又彼截林所阻。只有嘉祥一路,距此不远。贼兵若来,除此更无别路。”
任森点头称是,便辞了汪恭人,回到行台,点起精强士卒三千名,即日出了东门,在离城二十里断流村后,暗暗埋伏,只等贼兵到未。果然到了第二日,嘉祥贼兵来了。
原来是呼延的派韩滔、彭玘两员头领,带兵三千名,随了张魁,卷旗束甲,飞赶而来。任森早已在高阜处看得分明,等他走到地头,便放起一个信炮,两边林子里官军,一声呐喊,乱箭如骤雨飞蝗的射出来。贼兵甲不及披,弓不及弯,早已惊窜无路。
任森杀到阵前,大喝:“嘉祥贼人,胆敢自来投死!”
韩滔、彭玘、张魁那敢回答,勒马飞逃。任森骤马追赶,韩滔、彭玘、张魁转身迎斗数合,只得又逃。任森已挥兵把贼人杀尽,率众尽力追赶,韩滔、彭玘、张魁都溜向小路,逃得性命去了。
任森收集兵马,大掌得胜鼓,回到郓城,查点首级,发放人马,便即日将东门修理起来,一面差人报知徐槐去了。
那韩滔、彭玘、张魁逃出了小路,见追兵已远,方才神定,都面面相觑道:“不料这番竟反中了奸计,竟至全军覆没,真是不解其故。”
那韩滔、彭圯大有怪得张魁报信卤莽之意,张魁竟无可剖白,便道:“二位请先回嘉祥,小弟要回山寨去报知军师也。”当时便与韩彭二人分了手。不说韩滔、彭玘奔回嘉祥。
且说张魁别了二人,一口气向梁山奔去。行至半路,一想道:“不好了!军师教我眼见了郓城攻破,飞回本寨报信,不料今日将这败信报他。况且我前番荐一真大义,误了他的兖州,今番我荐一李义,又误他两个兄弟。虽此事不知虚实,想未必是李义之故。但我如何分剖明白?”
前后一想,进退无路,便咬紧牙齿道:“我自恨一生不识得人,至有今日。”拔刀自刎而亡。
且说吴用自遣张魁、凌振、石勇去后,这里依旧登关力拒徐槐。徐槐只是分毫不肯放松,吴用在关内百计备御。
过了数日,约计张魁等已到郓城,便日日盼望张魁回报。
那徐槐却接到任森的飞报,知是贼人埋放地雷,幸喜先期破出,东门虽被轰陷,却不妨事:又乘机设伏于断流村,邀击嘉祥贼兵,得一胜仗等语,众将齐称天幸。
徐槐将那文书重复从头至尾细看一遍,又沉吟了好一回,便微微笑着对众将道:“不但郓城天幸,就是此地也好邀一天幸。”
众将齐问其故,徐槐道:“此事显而易见。他本根重地,被我大军攻围年余不解,其心腹之患可知。受此心腹大患,其忧可知。日夜抱此大患,其百计千方求解此围可知。因国终不解,乃万不得已而图我郓城。诸君但想,我郓城一区,虽夹在嘉濮之间,但濮州为截林所阻,嘉祥为兖州所牵,我郓城安如泰山。今此贼挖空心思,用到如许密计,图我安如泰山之郓城。如今郓城依然平安无事,即使不幸,竟为所破,不过掳掠一番,剪屠一番而止,岂能据而有之。此事于他府他县,尚无干害,况我这枝攻围梁山之兵,何能撼动分毫?而此贼乃汲汲于此,苟非欲我还救郓城,藉以夺取头关,更有何样肺腑乎?”
众将齐服主帅高见,便请何计。徐槐道:“此刻若使郓城失陷,我倒偏不退兵,使他佩服我的见识。如今郓城安然无事,我却要退兵也。”
便密与李宗汤、韦扬隐说知如此如此,韦李二人会意领诺。
当时传令前队在二关下放了一阵枪炮,又悉力攻打了一个时辰,然后将后队徐徐拔退:后队已退,前队方才退撤;退到头关土闉,又在闉上布满旌旗,不住的巡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