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日李应在镇阳关上,望见飞虎寨烟尘陡乱,震响之声不绝,大惊失色。
魏辅梁登关一看,惊道:“此必地雷轰炸也。怎的二位邹将军,不听我言语,中了奸计?”
李应及众头领听了,无不骇然。不移时,有几个败兵逃来道:“不好了!飞虎寨敌兵坚守多时,忽然枪炮绝声,寨门大开。二位邹头领统众入寨,那厮重复转来夺寨,相持许久,那厮退去。全寨地雷轰发,邹渊首先轰死。邹润急忙夺门逃出,不防脚下地雷又发,亦随即殒命。小人幸不当地雷道路,得以脱命,看那城墙,已尽行轰陷。”
李应听罢大怒道:“万不料陈希真这贼道,放出如此毒计来!”
辅梁道:“二邹真卤莽!枪炮忽绝,寨门大开,显是奸计。但此事却也奇怪,邹将军进城多时,地雷方发,点地雷的果是何人?”
看官,原来这巧法亦是刘慧娘的,名唤“钢轮火柜”。其法用五寸正方钢匣一个,下铺火药,上有一轴,轴上一轮八齿,每齿含一片利锋玛瑙石,旁有一枝钢条,逼近玛瑙尖锋。
那轴一头有盘肠索,连着一个法条大轮,又一头有小捩子捺住,旁设机轮,与自鸣钟表相似。
走到分际,拨脱了捩子,那法条轮便牵动盘肠索,拽得轴轮飞旋,玛瑙尖锋撞着钢条,火星四迸,火药燃发。
当日希真与慧娘等破了飞虎寨,欲依辅梁密计,诈败一阵,以使辅梁深见信于李应,又不甘心空弃这飞虎寨,清晨差五千掘子军,将各城墙上都栽埋了地雷,通了药线,只等贼兵到来,便将十数个钢轮火柜,开好机括,四路接着药线处埋下,弃寨而逃。二邹不知就里,果中其计。
当时地雷炸发,将飞虎寨城垣雉堞,尽行化为灰烬。祝永清等重复入寨,廷玉到希真处报捷,兼请再攻镇阳关。
希真道:“目下未有心腹勇士,魏老一人恐其掣肘,不如缓图为妙。”
当时希真假攻镇阳关,永清假由飞虎寨攻卖李谷,攻了五日,辅梁替李应设了一计,夺回飞虎寨。希真、永清一齐收兵,回归山寨。
那李应因二邹阵亡,飞虎寨城郭尽坏,懊恼之极,便对众头领道:“自今日以往,有不听魏先生吩咐者,定以军法治之。”众头领无不凛然。
辅梁道:“陈希真那厮真是名不虚传,他于既败之后,尚能覆我偏师,毁我城池。”
李应便请辅梁住城中,辅梁道:“小弟山野疏散,烟霞成癖,不乐嚣居城市,吾兄必如此留我,是又拘囚我矣。吾兄勿忧,脱有风吹草动,小弟无不前来。”
李应知不可留,因叹道:“先生真高人也。”辅梁辞别,仍坐着香藤轿回山。
李应率众头领到飞虎寨,招魂哭奠了二邹,安抚兵马,一面差人将此事并辅梁谋划,报知宋江。
且说宋江在莱芜,与吴用督修城池墩煌,又闻知天彪等俱已奉旨升任,兵权愈大,清真山已奉旨改为清真营,设兵一万六千名,又调登、莱、青三府兵丁各一万二千名戍守,合计清真营兵,共五万二千名。
宋江、吴用震惧,商议新泰、莱芜亦用重兵把守,便差人到山寨调花荣、史进、穆洪、黄信、朱武、杨林、鲍旭、孟康、陶宗旺、陈达、李忠、周通十二位头领,带十万人马前来,合计现在新莱二县之鲁达、武松、李逵、张清、杨雄、石秀、李俊、张横、欧鹏、邓飞,共有二十二位头领。
宋江便与吴用议定,派史进、朱武、陈达、鲍旭、孟康、陶宗旺、李忠、周通领五万人马,镇守莱芜;花荣、李俊、穆洪、李逵、杨雄、石秀、黄信、欧鹏、杨林领五万人马,镇守新泰,其余发回山寨,仍守旧职。
分派已定,吴用又教传取李云、汤隆、凌振三人前来,以便制造器械。令方发,忽接到一件信息,乃是盐山紧急事务。
原来宋江自那年盐山败绩,施威、杨烈被斩之后,即派朱仝、雷横帮同镇守。
宋江与吴用商议,教盐山且自坚守,俟这里东南两处头绪清理之后,再到北方用兵;又每年拨运梁山钱粮,去养给盐山,以免其无食借粮,扰动官军,所以盐山一向平安。这日合当有事,同时撞出两起祸来。
一起是梁山解运钱粮上的事。原来梁山运粮到盐山,分两路进发,一路由运河直达盐山,一路由大清河出海口,海运送到。都系扮作客商,私通关津,一路无阻无碍,习以为常。
这日,那河北广平府总管陶震霆,到清河县阅兵,查出宋江运河解粮一事,大怒道:“我境下岂容盗贼私行运粮!”便饬将弁严拿将来。
陶震霆手下岂有弱将,一声令下,将弁飞速前去,将贼兵打杀无数,拿得几个活的,交县严刑审讯,方知宋江还有大清河一路解运钱粮,便飞速移咨山东大清河一带将官,一体查拿。
适值张应雷调任山东济南府总管,接得移文,大怒道:“官兵如此怕贼,还当了得!我拿了他,看他敢来犯这济南府!”便发兵由大清河追上,把宋江的粮船都追拿转来。将宋江两路钱粮,一概没入官府,这是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