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真听罢,便与慧娘絮议,良久道:“得之矣。”
便转身对辅梁道:“烦吾兄如此如此,可以集事否?”
辅梁笑道:“仁兄此计,真是妙极。再依我如此如此,定可集事。只有一事,尚须预备。”
希真问何事,辅梁道:“尚须心腹勇士一员。”
希真道:“此事容希真徐求之。”当下密仪,色色停当,希真、慧娘皆大喜拜谢。
又饮酒畅叙,希真道:“费魏兄如许苦心,希真一毫无报,何以自安。”
辅梁道:“道子说那里话来。各为朝廷大事,道子何必报我。”
希真叹服不已,便道:“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辅梁拱手道:“请了。道子征鞭三策,兖州寇盗一空矣。”
当时希真、慧娘辞了魏家父子,带了众人,出了甑山,一路欣欣得意而归。祝永清迎接上山,也是欢喜,便依计行事。慢表。
且说魏辅梁自送希真起身,到了次日,备乘轿子,进兖州城,到报恩寺去一转。拈香寻寺内方丈僧闲谈。
原来这方丈僧最趋奉李应,当日见辅梁到来,知辅梁是李应契重之人,李应屡请他不得进城。
这番进来了,方丈接待十分恭敬,便问道:“老居士府里转来的么?”
辅梁道:“不曾。”
那方丈听了,便想献勤于李应,便暗地叫侍者去通报李应,这里盘住了辅梁,谈个粘长天。
须臾,听得寺外鸣金喝道,报称李头领到来。
方丈慌忙披搭大衣出来迎接,李应道:“魏先生在那里?”
方丈道:“在禅房里。”
李应随进了禅房,辅梁立起拱手道:“李兄久违了。”
李应大喜道:“贵恙全愈了?”
辅梁道:“前蒙吾兄荐来张履初先生首领为“巨子”,力行舍身行道,赴汤蹈火。墨子之后,分成,的是妙手,小弟服药二十余剂,诸恙渐平,惟喘嗽未除。深蒙雅爱,尚未致谢。”
李应道:“岂敢。”
二人在禅房逊了坐,寺僧献茶。二人叙谈,李应便请辅梁到府中去。
辅梁道:“小弟此来,便道不诚。今既与吾兄会遇,就此告归,容异日专程奉谒。”
李应道:“先生直如此见外。”
辅梁道:“非也。天色已暮,甑山路远,吾兄不必留我,现在贱躯粗适,不时好来亲近。”
李应暗想道:“吴军师教我招致此人,又诫我只可待以诚敬,不可强逼,叵耐他托故不来。今日难得这番机会,若放了他去,又不知何日进来哩。”
便道:“日暮何妨,便请草榻委屈。”
再三苦留,辅梁道:“如此说,小弟再不趋府,却是不恭了。”
李应大喜,便同辅梁回府。方丈僧鞠躬合掌而送。
李应请辅梁进府,时已掌灯。李应吩咐治筵,辅梁逊谢入席。席间,辅梁只是应酬闲谈。
李应想:“不乘此说他来此,更待何时。”
便打起精神,与辅梁谈得十分投机,便渐渐倾吐肺腑,只见辅梁口角渐渐有些松动。酒闹席散,请辅梁书房安置。李应竟不进内,与辅梁连床共语,渐说到“公明哥哥忠义无双”的话,只见辅梁不觉深深叹服了几句。渐渐论到军务,辅梁却逊谢不敏。
李应道:“仁兄何必过谦。仁兄这般奇才,埋没蓬蒿,岂不可惜?”
辅梁道:“非辅梁不屑从事,实缘樗废已久,世务生疏。”
李应道:“总而言之,须看忠义面上,吾兄万不可辞。”
辅梁道:“既蒙仁兄错爱,小弟苟有一隙之明,无不奉告。至于弟生性疏野,吾兄若欲宠之以爵位,拘之以职守,是犹捉辅梁入樊笼也,断难遵命。”
李应十分叹服。次日,辅梁道了深扰,辞别回山。一月无话。
忽一日,李应在府内闲坐,只见鬼脸儿杜兴,领着一人气忿忿地进来。
李应认得此人,是杜主管的亲戚,忙问道:“有什么事?”
杜兴道:“猿臂寨那伙人,直是天外的蛮子,大官人且问他说来。”
那人便道:“小人是贩运磁器的,是义兴字号。因闻知猿臂寨磁器,较大众价值,格外公平,所以前去发运,已有多次。这次小人又带了三千银两,前去存买磁货。那头目侯达,忽然开出一盘账来,说尚有前欠银六百三十四两有零,未曾清结,须得扣除。小人大诧异。
那候达递出一纸凭票道:正月里你着人来取的,现有你义兴字号的戳记。小人叫苦道:你着了诳子也,那个冒我的戳记来的!那侯达便报怨小人疏忽,小人也报怨他疏忽。
正争嚷间,忽见一个头领,旗号写着栾字,巡哨方回,查问甚事喧哗。侯达与小人同去告知,那头领便教委范头领查核。
那范头领却极和气,说:这账既无对问,且权搁起,俟查出再行归结,烦客人也去查查,这里照常交易。
到了次日,小人付了银两,正待装载磁器,那栾头领忽差人来,问小人与兖州李头领是否有亲。
小人不知就里,便答道:与杜头领略沾点亲。
那人又问道:磁器想是李头领委办的?小人答言不是。那人便去。
须臾,那栾头领到来大喝道:老爷昨日见你面貌,已有些疑忌,你这厮原来是做细作的!
小人分辨几句,那厮变了脸,骂道:信你不得,快走!那侯达便走出来道:你这厮既不是好人,那六百余两定要扣了去。小人叫起屈来。
栾头领那厮发话道:休要惹老爷们性发,把你那李……下文便是爷爷的大名……说连首级也扣下了去。小人见不是头,只望收回银两。
那老栾道:休想!你这银两既是李某人的,除六百余两补前欠外,所存二千三百余两作为李某人租存首级之费!那厮银两不还,磁器不付,竟把小人热赶出来了。还有许多不堪的话,蹧蹋头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