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见阿梅颇为忧伤,于是说道“妹妹,等吃完了饭,我给你们唱几个曲子。”阿梅很高兴。
一家人饭毕之后,收拾好了碗筷。若兰便抱起琵琶,将白天阿梅和梦儿打架的事,即兴编成了一段小曲,唱了出来,歌词轻松俏皮,再加上若兰夸张的表情,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墨贤走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长长的东西,若兰笑道“姐姐这是要扶琴吗?”墨贤说道“三妹妹唱了一天,也累了,休息一下吧”说着将一把琴,放在了桌上,整了整衣服,便弹奏了起来。
阿梅觉得十分的悦耳,便慢慢的忘记了悲伤。梦儿趴在阿梅的怀里,乖乖的听着。
一曲结束,阿梅说道“姐姐弹的真好!”墨贤说道“这琴是我十六岁生日时,爹爹送我的礼物,陪了我快十年了。自去了王府后,除了擦拭过几次,我就再没弹过,现在重弹,指法都有些生疏了。
对了,你们万重山中,有会弹琴的仙人吗?”阿梅说道“有啊,我们当家的就会,还有个鹿八公也会,还有毒王也会,对了,最神奇的还有个虎精,竟然因琴而得道。
当年它在山上为虎之时,不想机缘巧合之下,竟被一位少年琴师所开悟,后来,感动了一个不知名的大神,那位大神将其典化,还为它取名为伯牙。
后来据他说所说,他当时肚腹饥饿,出来觅食,被那琴声吸引,居然没有一点吃他的想法。后来这一人一虎在还山中共度数日,竟然结为故交。他每次给我们讲述这个故事,都双目垂泪。一副傻傻的样子。”
墨贤一听,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位琴师,是不是叫师邝?”阿梅回道“对的,对的。姐姐也知道此事?”大姐姐说道“教我弹琴的师傅,就是这师邝的后人,他给我讲过这个故事。我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而且那虎竟然就在眼前。有机会,阿梅一定要带我去见见他。”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众人想,这天已放黑,什么人会来深夜来访?阿梅起身过去,隔着大门问道“门外何人?”门外之人说道“这门内之人,可是阿梅姐姐?”阿梅一听笑了,原来在门外说话的,竟然是伯牙。
阿梅大喜,打开门,将伯牙迎了进来,这时一个声音,严肃的问道“嗯?难道不请我吗?”阿梅往后一看,发现有一人威风凛凛的站在后面。阿梅见是余折铁,于是喜道“原来叔叔也来啦。”阿梅将二人迎进来,向里屋说道“二位姐姐,家里来了贵客了。”
二位姐姐一听,一起出来观看,发现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由于是深夜,那二位夫人不禁有些拘谨,阿梅拉着伯牙的胳膊说道“大姐姐,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虎精,他这几百年来安心的修行,现在和我一样也可以变成人形了。”
然后他又对伯牙说道“教授我大姐姐扶琴的师傅,就是你的那位知音,师邝的后人。论起来,你们还沾点亲呢。”伯牙一听,十分的惊喜的说道“果有此事?你师傅家在何处?我抽空,定要去看看。”
折铁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禀告二位夫人,方才我们坐在院中,正在听师傅弹琴,突然大哥低声对我说道,远处也有人弹琴,只是那琴年久,几根琴弦似有旧损,要拉我去看看。
于是,我就随着大哥到了这里,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阿梅妹妹。”二位夫人闻言,连连称奇。于是也不再拘谨,将二人迎了进来。
伯牙进屋后,一眼便就见到了那把琴,于是闻到“这位姐姐,就是这把琴吗?可否让我一看?”墨贤便将琴抱起来,交给了伯牙。伯牙将琴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着,见那琴底刻着四个字‘寒风撒梅’。旁边还寥寥数笔,刻着几朵梅花,似在空中飘舞着。
这几笔虽然简单,但是雕刻的十分传神,看的伯牙,不禁打了个几个冷颤。
伯牙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别的没有问题,仅是琴弦有些旧损,我现在便修,片刻就好。”
墨贤笑道“不知伯牙兄的琴什么样,可否拿出让我看看。”伯牙笑着应了一声,将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刹那间道道霞光从屋顶射下,琴就在霞光中缓缓降下,慢慢的落在了桌上。
二位夫人十分的惊喜,墨贤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然后用手指弹拨了几下,便发出了悠扬的琴声,大姐姐索性弹奏了起来。余下众人就坐后,听了起来。
伯牙见众人在听琴,于是便开始修琴,他从脸上拔掉了一根胡子,吹口气,将其变成了七根琴弦,然后将旧弦取下,将琴擦拭干净后,将七根新弦装好,调好音,拿还交给了墨贤。
夫人接过来,惊喜道“啊呀!这么快。”然后放在腿上,又弹了一曲,那琴音,果然比之前更为空灵,墨贤起身连连道谢。伯牙起身还礼道“现在这琴声,可传之甚远,不但这华阳全城可听,最远可传至百里之外。”墨贤惊喜道“竟然如此,那我的父母姐弟,都可听见了。”
大家闲聊一会儿,余折铁问道“我在门前,见有多处油腻,是打了油瓶吗?”
阿梅听完笑着,把几天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伯牙和折铁。最后阿梅笑道“恐怕那五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真没想到,这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蠢物。”
折铁听完大笑道“还不是阿梅你出手太快!”阿梅又说道“不过这华阳城,倒也人才济济,我起初以为,这里的县官破不了案呢。没想到,只半天就怀疑到我的头上。还有那个老头,也挺厉害,我看得出,他初见我时,还很害怕,没想到只坐了一会儿,竟然当面与我对峙了起来。他居然料到,我不会伤他们。”
旁边的若兰说道“还不是你顽皮?官家都找到上门了,你还大摇大摆的扮成凶手的模样,人家不怀疑你才怪!”
伯牙想想说道“阿梅啊,你这么做也有欠妥吧。假如那天晚上,你有事不在家,而那个县官,又不知道五个小子,去而复来,那么这二位夫人,岂不是很危险吗?”
阿梅笑道“我当初教训他们的时候,就是故意收着手的,只是给他们留了点皮外伤,否则我多用一丝,力气他们就统统变成肉饼了,哪还有命复来?而且我早在这屋舍施了幻咒,只要是心存不良的人来此,都会中招?
我见官府已经布了埋伏,所以收了法术,才让他们泼了一地的油,否则的话,统统中了我的幻术,非得活活的跑死不可。其实现在就有我施展的幻术,只不过你们来此全是善意,所以对你们无效。”
伯牙和余折铁一听,恍然大悟,齐赞阿梅法力无边。墨贤叹了口气说道“可怜这五个人,估计现在都不知原委。我看他们此行,凶多吉少吧。”
阿梅接过话,愤愤的说道“大姐姐还是心善!平白无故的,还给他们几家送银子。那些银子姐姐得做多少活才能赚回来?再不行,拿出去修几条路都比这好!以后不许姐姐再乱发善心了!”墨贤抿嘴笑笑,没再说话。
阿梅接着问“我看那县官,倒也聪明,怎么连几个无赖,都治不了呢?”余折铁笑了笑,说道“这几个,都是凡间的不要脸的人,鬼神都要敬而远之。何况是个官?将来有机会的话,你多在人间走走,就知道了,和那些极端的比起来,这几个,都算心地善良,纯洁无暇了。
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赖在这里,就不成体统了,我们临行的时候,师傅说,你若想在这里长住,也没关系。不过等奶奶和诙子前辈,一起到万重山的时候,一定要来共议大事。”
说完这兄弟俩,起身告辞,三个姐妹把他们送出屋外,临行时,若兰笑嘻嘻的对伯牙说道“我听四妹妹说,你本是老虎,可不可以变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伯牙哈哈大笑,随即摇身变回原形,在他们面前转了几圈,三姐姐抱起梦儿,还让他摸了摸伯牙的头。然后伯牙驮着折铁,向上一纵,踏空而去。
过了几日,阿梅见墨贤既要劳作,又要照顾梦儿功课,颇为辛苦,便回万重山,恳求小问先生,负责起了梦儿平日的功课,给墨贤减了不少负担。没几日,她的面色,不但渐渐变的红润,人也慢慢的丰满富态起来。
阿梅看在眼中,心里甜甜的。自此以后,万重山便与这华阳城,往来愈发密切起来。这不知不觉的竟然过了半年有余。
这日秋高气爽,又恰巧是若兰的生日,两姐妹见她每日十分劳苦,几天前,便商议好了庆贺之事,于是今天,就把她留在了家中,梦儿今天也十分的乖巧,左右服侍着母亲。
到了中午,本城的县令,坐着轿子突然到访,身后还跟着一架马车,一到了门口,县令亲自从马车上,扶下来了一个妇人。
二夫人出门相迎,那妇人低着头,颤颤微微的向前走了几步,二位夫人惊讶的发现,这妇人,竟是赵环的二夫人招娣。
才过了半年时间,此时的她面容憔悴,原先的一头乌黑秀发,此时竟然生出不少白丝。两个姐姐扑过去,抱着她痛哭,这招娣起初颇为拘谨,但是见到她们并不怪罪自己,便与她们哭在了一处。
这县官言道“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且告辞了。”三姐妹千恩万谢,这官便乘轿离去了。
若兰回屋坐定,有个小丫鬟,便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并冲她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姐姐,招娣刚要言谢,抬头一看,竟然是阿梅,一下子抱住了她,低声的抽泣。
梦儿见到自己二妈妈,低声哭泣,于是钻到她的怀中,用小手擦拭着她的泪水。
几人重新坐好,这招娣便开始讲述往事。原来那日,招娣写好了供书,赴衙门自首,当地知县读完供书,倒也没有难为她,不但免了杖刑,还挑了间,条件稍好的监牢,将其单独看押起来,每日两餐倒也按时供应。
过了半年,这知县依着供书将凶手尽数抓获后,正在量刑。这一天,突闻衙役来报,说是门外来了几位宫中太监,让其出门迎接圣旨。
知县大惊,赶忙跑出府门外跪迎,那太监进了衙门,摊开圣旨便大声朗读。原来福王府的世子赵陈,随军进宫面圣后,便交出了自己的王府玉玺,自贬为庶人,恳请用王位,换下了福王府上下人众的性命。
这知县官接了圣旨后,便将招娣放了出去。华阳县令得了消息,便派人接来,还亲自送了过来。
下一回春水庄群雄迎九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