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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袁久戏厉鬼

书轩言奇 木上 2662 2024-11-11 15:15

  一百七十六袁久戏厉鬼

  清顺治年间,湖南沅江岸边袁家村有一村民姓袁名久,自幼父亡,靠其母于酒坊内帮工将其养大。其自幼喜食酒糟,成人后,嗜酒如命,人称袁酒鬼。

  袁久而立年后,尚未成家,其母年老退养还家,家中依然一贫如洗,只有三间茅草房、两架木板床。其每日为财主打点散工,获工钱即直奔酒店,酒足后,每日只留数枚铜板归,让其母喝粥充饥而勉强度之。

  一日晚,袁久出酒店归家,其酩酊大醉,踉跄行之。三更已过,其浑身酒气,东倒西歪于街行之,大街静悄无人。突然,其腿趔趄,身往前倾,扑通倒地。其迷糊用手扶一石台爬起,见石台乃一口井。恰其此时口渴难忍!遂放下吊杆水桶,欲汲水饮之。孰知,其吊起水桶内,竟浮一酒葫芦,其持葫芦摇之,闻有水声,其顿大悦。酒亦能解渴,且强于清水乎!其拧开葫芦塞,正欲一饮而尽,却见葫芦内喷出一股黑烟。黑烟于半空中幻化一番,现出一面皮白皱、浑身水泡浮肿厉鬼。厉鬼尖啸一声,向其冲之,其大骇,酒顿醒,哎呀一声,喉咙一痒,顿大呕吐之。厉鬼见状,急远避之。原妖魔鬼怪,最惧污秽之物,若沾身,轻则阴气大减,重则灭之。

  厉鬼开口谓袁久吼:“汝大胆,竟敢戏弄吾!”袁久恐而摆手曰:“大仙饶命,小人今晚贪杯,酒后出丑态,扰大仙清净,冲撞大仙,望海涵恕之。”厉鬼闻之,大笑曰:“吾乃汉寿县人,生前亦嗜酒如命。因生意往来暂居此地,一日陪客,饮酒至深夜,途过此地,不料遇贼深夜劫财,堵吾嘴,持吾酒葫芦往吾鼻中灌酒,呛死吾也,又投入此深井之中。别人淹死会成水鬼,然吾则成名副其实之酒鬼。吾于此地候数年余,候一酒醉者投井替之,吾可前往地府投胎。今光景喜悦,终将汝候来,吾苦日子终矣。”

  袁久闻之,冷汗淋漓,转身速逃,不料厉鬼飞至其面前,伸手欲擒之,泡发白爪将抓其脖颈,其急中生智,疾声曰:“汝身后有酒!”厉鬼闻有酒,急转身视之,空也,无酒,回身,却见其又逃之。其用洪荒之力,奔逃至一巷口,扶一石磨喘息,回首视之,见厉鬼已远,心稍安,孰知,其猛抬首,见厉鬼早立于石磨之上,正直勾勾视之,其顿魂飞,双腿一软,跪下连声求饶,哀号:“可怜吾袁久贫苦一生,死至临头,却连一口送行酒皆无,悲夫!”厉鬼冷笑曰:“天下名酒吾尽尝之,皆一般滋味,送行酒虽无罢也。”袁久随口问曰:“汝吹牛,空口言大话,汝果真皆饮过?”厉鬼怒曰:“汝不信?前有酒店,吾施法开门,汝拿几坛名酒可试之。”

  袁久趁势称可试之,厉鬼遂一挥手,酒店大门洞开,其入内抱出几坛酒,排出数只大碗,各倒满一碗,送至厉鬼品尝。厉鬼端起第一碗酒,小饮一口,曰:“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正所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此乃山西汾酒也。”其闻后点首。厉鬼又端起第二碗酒,嘬一小口,曰:“酒味浓香,入口甘洌,尾香净长,正所谓‘衔杯却爱泸州好,十指含香给客橙’,此乃泸州老窖也。”其连连称赞。厉鬼又端起第三碗酒,细品一口,曰:“香气幽雅,醇厚协调,风味自古独秀,‘南国汤沟酒,开坛十里香’,此乃灌南汤沟酒也。”其又点首赞之。

  厉鬼端起最后一碗酒,饮一口,却不作声,又饮一大口,咂嘴品之,最后一口气将酒饮毕,缓缓然曰:“香甜丝滑,柔和清爽,无茅台般烈,亦无西凤酒凉,却混古井贡之甜,透女儿红之香,实乃好酒也。吾尝美酒无数,却尝不出此酒之源,再给吾斟一碗,吾再品之。”袁久却曰:“此酒已无矣。”

  厉鬼惊诧曰:“因何无矣?”袁久答曰:“此酒乃吾母酿之,其于酒坊内帮工数十载,琢磨许多酿酒之法,此酒,其至深山采野菜之时,收集野麦野粟再加各式野果酿而成也,因配沅江之水酿造,故而唤作沅酒。数年集之,方酿此一小坛。此酒,吾适才只偷灌一小葫芦,因酒香,甘甜清醇,可提神醒脑,吾不舍饮也。”

  厉鬼闻之,急不可耐,为人数十载,做鬼数年,首次品尝如此香醇之酒,馋涎滴之,其厉声问曰:“汝只灌一小葫芦,现于何方?速取让吾品之!”袁久曰:“吾命将休矣,须饮此酒上路……”其言未落,其速打开小葫芦饮之。厉鬼见状,恐其饮干,遂扑向前夺之,其大骇,将小葫芦迅丢出,葫芦掉于石磨之上,摔破矣,酒尽流入石磨孔内。厉鬼见状大怒,欲扑抓袁久,将其毙之,其惊叫曰:“莫杀吾,汝推磨,磨一转,酒即流出,可舔饮之。”厉鬼半信半疑,用力推石磨,果然,酒从石磨缝流出,厉鬼见状大喜,遂推磨,舔饮之。袁久见状,感慨曰:“皆言钱能使鬼推磨,孰料之,有酒亦能使鬼推磨也,奇哉!”

  厉鬼舔饮毕,欲将石磨翻开舔之。其又谓袁久曰:“吾欲见汝母,令其再酿沅酒一坛,让吾痛饮之。”袁久大惊,其母年老体弱,若被厉鬼骇倒,如何救之?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摆手曰:“不用矣,吾今出门恰多带一葫芦,适才遗于井旁,吾速取速回,请稍候。”厉鬼曰:“谅汝亦不敢耍花招,戏弄于吾,吾于此候之。”

  袁久去矣,不多时回,其果然持一酒葫芦归,厉鬼大悦,接过酒葫芦视之,疑惑曰:“咦!此像吾之酒葫芦,何因也?”其曰:“吾之葫芦于井侧躲避大仙之时,不慎撞裂缝,吾恐途中漏酒,故而灌入大仙酒葫芦内,供大仙饮之。”厉鬼点首,拔葫芦塞嗅之,果沅酒之味也,遂一饮而尽。

  厉鬼饮尽,顿脸色大变,哇哇呕吐,难受之极,痛倒于地,哀号滚动。其知受骗,尽力飞至空中,伸出利爪欲掐死袁久,袁久急避之,厉鬼扑空,栽倒于地。此时,突闻一声鸡鸣,厉鬼顿化作一丝黑烟,消散无踪矣。袁久惊恐过度,两眼一黑,双腿发软,昏然倒地,不醒人事矣。

  次日晨,众人于酒店大门前见袁久晕倒,其身侧尚有一堆坛与碗。众则认为其潜入酒店,盗酒狂饮,醉倒矣。酒店老板乃善人也,派人将其抬回家。其醒后,大彻大悟,似脱胎换骨般,重新作人,从此滴酒不沾,对其母百般孝顺,并开店做酒生意,售之酒正乃其母所酿沅酒也。

  袁久当初葫芦内有何名堂?厉鬼因何饮后栽倒?其并未多带一葫芦酒,其欲延时,恐厉鬼找其母。其至井旁,见自己适才所吐秽物,陡生一计,其用食指探喉,将前所饮沅酒催吐之,吐进厉鬼葫芦内,送回让厉鬼饮之。厉鬼嗅之味与沅酒无异,然毕竟呕出之物,焉有不秽之理?鬼本惧污秽之物,故而厉鬼饮入呕出之酒,顿痛苦万分,阴气大散,又正逢鸡鸣,五更已至,阴神遂将此厉鬼打散矣。

  此事不胫而走,传遍沅江河畔,越传越神,竟传出袁久戏鬼殴鬼之事。从此,沅江流传出:“袁久饮沅酒,壮胆殴厉鬼,鬼惧远逃之。”佳话。故而沅酒美誉湘南,经久不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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