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有人将箭劈偏,但箭头还是穿透了布袋,擦过谢临怀脸颊,一阵火辣辣地刺痛,。
谢临怀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接近死亡。
“戒备!”领头的官差厉喝,临危却不乱。
紧接着是树叶的沙沙声,数枝箭矢飞来。
有人一刀劈开了囚车,一把拽住谢临怀护在身后。
“有人想杀你,想活命,听我的话。”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临怀听出是领头官差的声音,胡乱的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也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这人很厉害,谢临怀耳中满是刀箭相撞的“铮铮”声,却没有一支射中他。
四周时不时有重物倒地的沉闷声,惨叫声,他知道那是押送他的官差中箭了。
四周的箭声越来越密了,抵挡箭矢的官差越来越少。
突然,一声急促的口哨响起,箭矢的声音消失,四周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地上官差的不断哀吟却提醒着他,此刻已死九死一生。
“邢风,你把他留下,我放你离开。”
说话的人嗓音十分粗哑,仿佛像被砂纸磨过似的,是刻意伪装过。
“你做梦!”身边的邢风答。
刹那间,箭矢又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大哥你好歹假装思索,争取时间喘口气呀,您不累的吗?
“怕死吗?”邢风转过头问他。
废话,谁不怕。
谢临风有些哆嗦,颤抖地答道“怕。”
“怕也没用,抱紧了。”
“?”
邢风像提溜小猫一样一只手提起他,另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兵器,抵挡箭矢。
然后不知是后退了多少步,纵身一跃。
???
救命呀,我并不想和一个男的的跳崖殉情。
武功再厉害也不想!
谢临怀此刻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尽管脸部有布袋遮挡,但五官还是被迎面的气流刮得有些疼。
得,穿越成就—跳崖达成。
谢临怀不得不佩服自己心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邢风突兀的在空中运用轻功飞踏几步,穿过一片水帘。
谢临怀脚踩到了实地,只感觉周围十分清凉,外面水流声清晰入耳。
黑布袋被人从头上拽了下来,谢临怀见到了久违的光。
此刻他们在一个山洞中,四处是爬地的苔藓,洞口有大片大片的藤蔓遮挡,水涧声轰吟。
“你把湿泥抹脸上,遮挡自己面容,接下来我们要躲逃往汝南。”
汝南?他不是押解他上京砍头的吗?
“为什么……去汝南,不是京城吗?”
谢临怀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没有人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
“我主人吩咐的,你快点抹上泥,他们要绕路下来找我们了。”
原来大哥你也是劫囚的,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男的“追求”。
虽然一方是直接想要他小命。
谢临淮这才从地上抓了把脏泥抹得满脸都是,泥很臭很恶心,但他想活着,他刚大学毕业,还有很多事他还没经历过。
邢风从背后包袱里拿出套寻常布衣,将官服换下,按在石壁上摩擦出几个破洞。
又用刀割破手心,将血抹在那些破洞上,扔进山涧下的深潭中。
“走吧。”
他俩日夜兼程,改变了以前的僻静路线,走官道,过闹市,又在西市买了一匹马,邢风带着他骑,每日赶路将骨架都颠簸散了。
尽管这么风餐露宿,筋皮力尽,但偶尔闭眼休憩的时候,他还是会惊醒,梦里是全凭他想象的,那些官差中箭死去血淋淋的模样。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再到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都身不由己。
他无力,所以不安,不安,所以恐惧。
还夹杂着深深地内疚,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他不想说话,邢风也一路沉默着。
邢风好像就应当是这样沉默寡言、武功高强的形象。
又是一日赶路,在一处茶摊休息。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还有多久才到?”
邢风还是板着脸,目不斜视。
“四五天。”
“带我去汝南做什么?”
“主人吩咐的。”
邢风口中的“主人”,定然是权势滔天,不然如何从朝廷手中截走他这个死囚?
“你主人是谁?”
邢风含糊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谢临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们此刻在一个茶水摊休憩。
周围只有缪缪几人,天气也是异常炎热。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谢临淮不解。
邢风放下茶碗,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是穿越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穿越者,除了朝廷以外,竟然还有一伙人要杀穿越的。
“很多事,现在你还没有了解的必要,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邢风冷酷的说。
谢临淮一噎。
……你大爷,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此时,管道上来了一群骑马的人。约莫十几人,均手持佩剑,身背弓箭。
谢林怀一怔,低头掩饰。
他看向邢风的官刀,此刻那把弯刀缠上灰色的麻布,已经看不出是一把官刀了。
“店家,给马匹喂点草,再来些茶水解渴。”为首的黑衣男吩咐到。
“好勒,客官稍等,您先坐。”
由于他们人太多,一下茶水摊里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谢临怀向邢风使眼色。
走?
邢风巍然不动,反倒是细细听起他们谈话。
“爷运气太差了些,被派往汝南办事,阑苏却去了江南。”黑衣男抱怨道。
其余人纷纷劝到。
“阑苏弱不禁风像个娘们,只会拍大人马屁”
“不像老大你,一身好武功。”
“汝南这边的事才能显示出老大的本领。”
黑衣男瞪了一眼。
“我看你们拍马屁也挺厉害的。”
手下人都面不改色,继续奉承,说得黑衣男通体畅。
“赶紧休息,等会继续赶路。”
这时邢风叫来店家,结了账,牵着马,带谢临怀离开。
“我们再快一些,叶丞相都派人来了,看来汝南的事更加严峻了。”
谢临怀一头雾水。
“汝南发生了什么?”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邢风还是那样,一个字也不透露。
一根沉闷的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