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跟自己多年的兄弟,死在眼前,会是什么样的?
别人不知道,但于圭顿时觉得天崩地裂,心痛如狡。
“大哥,”朱大典惨然一笑,撑着最后一口气:“小弟先走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大典…”
于圭死死抱着死去的兄弟,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的兄弟,为了保护自己,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刺来致命的一枪。
“都住手。”
随着一道声音落下,数十名宋兵正准备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圈中痛不欲生的于圭进行最后一击。
众人不解,但还是收起手中的长枪警戒起来。
“于将军……”
“不用了,”于圭抬头盯着浑身让血浸透的年轻人,叹气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让放下手中的兵刃,投降你们……”
说到这里,于圭把放放在朱大典眼睛上,微微用力,替他闭上未合上的眼睛。
“我虽然是个造反的人,但也知道忠孝节义,同时我的主公也很重视自己,更不会背信弃义投敌。”
这人叹气,他知道眼前的人心存心志,彻底放弃招降于圭的心思。
“这位将军,贵姓?”
“余清!”
余清眼睛一亮,难道此人改变主意了,可惜他完全想错了。
“余将军,临死前我求你一个事?”
余清有些失望,但出于尊重,问:“只要亲某能办成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于圭点头,说出请求:“我希望死后,请余将军把我们兄弟埋在一起,在立块碑就行了。”
“当然我们兄弟的脑袋让余将军拿去请功。”
余清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出声应下来。
见此,于圭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动手。”
余清背过身,举起右手,然后挥下去。
接到命令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长枪,准备送于圭上路。
一两秒过去,于圭见他们迟迟不动手,疑惑的睁开眼睛,只见刚才还围着自己的宋兵跟人打起来。
接着眼前一黑,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只见他说:“于将军,张季来迟了。”
“你们几个,保护好于将军。”
张季点了三名亲兵,让他们留下,而他带着人继续杀敌。
于圭看着眼前的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早已死去的兄弟,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接着又号淘大哭。
留守的三人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于圭哭什么,难道是援兵来了,激动哭了,可这也不像啊?
不懂!不懂!
于圭哭什么,当然哭援兵为何不早点来,这样他的兄弟,朱大典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死去。
伤心之下,加上又绝处逢生,于圭昏死过去,负责保护的三人急忙检查,发现还活着,赶紧把人抬起远离战场去救治。
再说余清,正带着人苦苦抵挡张季的攻势,可己方刚经过一场战斗,那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人越来越少,余清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术。
这时后方传来收兵的金鸣声,余清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人远离战场,走之前,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让人抬走的于圭。
至于张季,带着人追杀一里地,便率军回去。
就这样,本来以宋军取胜的一场仗,以张季到来而草草收场。
当然了,宋军主将蔡阳更是气得要死,连杀好几十个将士,不过这跟张季他们没有关系。
……
“老头,他没事吧?”
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于圭缓缓睁开紧闭上的眼睛,只见数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主公…”
“于将军,你身上还有伤,就不用行礼了。”
见于圭强撑身子,要起来行礼,张睿抢先一步伸手制止。
“主公啊……”
于圭,这个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此时跟个孩子一样,在众人面前放声痛哭。
“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的兄弟……我的…大典也……”
张睿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但他知道想说什么。
来之前,张季把这里面的情况都告诉他了,三个小时前,于圭带着仅剩不多的将士出城死战,大战多时,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于圭的兄弟,朱大典为了保护自己的大哥,挺身而出,替他的大哥挡住致命的一击。
要不是张季及时赶到,自己的这员爱将恐怕也死在敌军刀枪之下。
张睿伸手放在于圭的右肩膀,面容沉重,承诺道:“于将军放心,他们不会白白死去的,我一定让敌军血战血尝。”
“另外……”
张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对一旁的吴铿嘱咐道
“朱大典协助于圭守城有功,然不幸战死沙场,追封他为资中侯,食邑两百户,由其嫡长子继承。”
此言一出,不压于一颗炸弹砸向屋里的众人,震得他们目瞪口呆。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是张睿封的第一个爵位,虽然不知道这个爵位是高还是低,但也是爵位啊!
屋里的众人神态各异,羡慕的、好奇的、不以为然的,当然他们没有嫉妒,毕竟都知道这个侯爵是朱大典用自己的命拼来的。
“主公?”
于圭抬起头,有些吃惊。
“这是朱将军应得的,还有等这场仗结束,你也会封爵。”
又是一颗炸弹扔出来,这是又一个爵位,凭着主公对于圭的信任,这个爵位怕是比朱大典用命拼来的还高。
自己的好兄弟死了,但主公没有忘记他,不仅追封他为资中侯,还让朱然继承。
这个朱然是朱大典嫡长子,年龄才五岁,这个名字还是于圭起的。
“末将替死去的朱大典,谢主公赐爵,相信他在地下得知,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不早了,好好养伤,接下来的大战少不了你的。”
张睿嘱咐几句,带着俩女离开房间,不过看到身后众人的跟随,挥手让他们别跟着。
众人拜别后,张睿三人走在乱糟糟的街道上,时不时地有手持兵刃的队伍经过。
“哭了?”
左右低头看了下,俩女红肿的眼睛,知道二人肯定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