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建奴入寇
建奴突袭破喜峰口的消息,在百里之外的遵化城慢慢传开之后。
证实消息无误之后,城里很快乱成一锅粥。
全城百姓收拾家当,携老扶幼星夜出逃。
赶牛车,牵山羊,挑担子,背包袱的大量百姓将城门洞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有军士维持秩序,嘈杂的城门洞仍然保持着放行的状态。
往城门口移动的速度虽然慢,边城中的人并不多,排在后边的百姓心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出城。
至于出城后投亲还是靠友,总得先出了城再想办法。
互相嘀咕、吆喝打听消息...
“我家二姑娘嫁往喜峰口,诸位大爷啊,你们谁有那边的消息啊?”
“朱总兵已经派人封锁了去喜峰口大关口,消息根本传不过来...”
“难道那边就没有一个人逃回来?”
“建奴每攻下一城,必先劫掠后屠城,你家二姑娘很可能已惨遭毒手。”
“二丫头,你好命苦啊,你叫娘这下如何是好啊...”
“你个死丫头片子抓紧爷衣角,别走丢了...”
“我的个老天爷啊,我就这么一破房子,建奴杀来了,叫我怎么活啊...”街边,一中年汉子呼天抢地。
“该死的建奴,老子原定今天入洞房...”张灯结彩的大户人家,正忙着将值钱的东西搬上牛车...
百姓们四下奔走,寻找亲人...
屯在城外的军户们手中拿着大刀、长矛、铡刀等武器...奔向城门口。
吱呀...轰隆隆...
守城的军士开始关闭城门:“巡抚大人有令,所有人留在城里,与遵化共存亡!”
已快挤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的百姓们终于慌了...
“等一等啊,等我们出去再关城门呐...”
“放肆,竟敢闯城门,给我拿下...”守城门的军士手中红缨长枪开始对准挤过来的百姓。
开始冲击城门。
“唏噜噜…”
“沙沙沙…”
“啪啪啪…”
天空晦暗。
人嘶马鸣的营帐成片,空地上遍地篝火,到处充斥着牲口圈味道。
营帐外火光照不见的黑暗中,女人被强侵撕心裂肺般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打火把巡营兵卒脚步声接近时,施暴者或稍有收敛,被唔住嘴的女人们哭喊声变成唔唔声,偶尔夹杂着不屈者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对于战败一方来说,黑夜显得狰狞而又残忍。
巡营兵卒哈哈大笑着淫言秽语打趣,对发生在黑暗中的人间惨事完全视而不见。
在他们眼中,明人就是奴才,这些俘虏连奴才都不如,如果在缺少粮食的季节,甚至骇人听闻地把这些俘虏当成口粮!
大营正中。
中军帐篷缝隙透出明亮火光摇曳。
数十白巴牙喇雕塑一般压刀而立,神情冷漠警戒。
帐篷内。
建奴皇太极面色冷静地看着面前矮案上的地舆图。
矮案对面,十几贝勒将校情绪激昂。
一个脑后留有金钱鼠尾的彪形大汉大声责问:“大汗,眼下我大金精锐,已杀进喜峰口要隘,为何要停止进攻?”
“没错!明狗完全不堪一击,咱马鞭所指之处,明狗望之而溃!”说话另一个附和。
“标下认为,此时应该一鼓作气,正面进攻洪山口,直接拿下遵化城下…”
砰…
“闭嘴!”正在看地舆图的皇太极不耐其烦,终于拍案而起,抬头扫视站成半个弧圈的一众贝勒大臣、将校:“你们真以为杀进喜峰口,我大金就已占据了绝对优势?”
皇太极旁边站着的一位没有留金钱鼠辫子的书生模样汉子拱手:“驻守在关锦宁一线的袁崇焕,一旦得知我大金军绕道杀进关内,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一路踏破洪山口、遵化等地吗?”
“范文程...这里有你这狗奴才说话的份吗?”彪壮汉子抬手指着书生喝斥。
“莽古尔泰,你给我住嘴!”皇太极面色阴沉抬手虚扫半圈:“全都给本汗滚出去!”
一众贝勒将校,见到皇太极这回地真的发怒,赶紧低下脑袋转身离开帅帐。
这次千里奔袭杀进大明关内,皇太极威望骤升。
即便是代善、莽古尔泰之辈也不敢出言顶撞。
等众人退出帐篷,范文程走到皇太极对面,小声劝说:“汗王,眼下我大金杀进关内,看似势如破竹,实则危机重重,您一定要依计行事。”
皇太极面色缓和不少:“嗯,你觉得那些汉人真的是心向我大金?”
“你放心,他们已在城内做好准备,只等大军到后发起攻击后里应外合。”
皇太极表现得极为谨慎,并未因攻破喜峰口要隘而沾沾自喜。
但是代善、莽古尔泰等贝勒大臣,还有手下一众将校,却不那么想。
一行人退出中军帐,来到旁边帐篷中。
“代善,你到底什么意思!”莽古尔泰率先发难,瞪大眼盯着神情自若的代善。
“没什么意思...”代善仔细回想皇太极说的那些话,他不认为以皇太极的性格,会没有后手。
见代善似乎在走神,莽古尔泰开始咆哮:“此前是怎么说的?咱们一起请令!拿下遵化城,抢明狗女人,抢粮抢物,为何刚才在皇太极面前,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莽古尔泰,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汗王对那那姓范的狗奴才言听计从吗?”代善并不气恼,语气淡然道。
“那又怎么样,我脑子笨,你别东拉西扯!”
“上马冲战,你是我大金不可多得的勇士,但是你别忘了,说到玩那些阴谋诡计,咱们确实不如明狗奴才!”
莽古尔泰仍不甘心:“如今喜峰口被攻破,若由我亲自带军杀到遵化,必能轻易攻破此城……”
“够了,别跟本贝勒讲这些!”代善蛮横的打断:“皇太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明狗到底是什么水准,你我心中不清楚?本贝勒不知道?他皇太极到底怕什么?大金叫他继承汗王位,真是…”
“闭嘴!”代善站起身来,怒视莽古尔泰,沉声喝道:“莽古尔泰,你要找死,别拉上本贝勒,接下来该怎么做,对遵化城怎么打,咱们都得听皇太极的,别没事找事儿!”
“代善,你就是个胆小鬼!”
代善不想跟这蠢货发火:“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滚!”
“哼!”看着代善这般听从皇太极安排,莽古尔泰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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