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凯庆张虓

　　尽管二局关于卧底的结论顾文斌并不满意，但是，目前他找不出更恰当的理由驳回二局的报告。顾文斌沉思一阵后，对朱云鹏说：“你们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另外，对你、萧剑锋和王彪测谎时，只有王彪表现出异常情况。这个案子目前先这样吧，云鹏，《CAT工程》一号方案失败了，上峰对我们的工作极不满意啊。下一步计划不能再出错了。”

　　朱云鹏从皮包里拿出个文件夹，递给顾文斌，“关于《CAT工程》后期计划的修改方案，我已有了个初步想法，我拟了个草案，请次长过目。”

　　“好，我先看看，之后我们再讨论。”

　　“那我先回去了。”朱云鹏起身告辞。

　　朱云鹏走后，顾文斌又把二局的结案报告看了一遍。他把报告扔到桌上，冷笑一声：“哼，好戏才刚刚开始。”

　　国防部办公楼区戒备森严，大门口，一排怀抱冲锋枪的哨兵迎风挺立着，不时有军人进出办公大楼。

　　赵佳欣身着军装，走到大门口，向哨兵出示证件后，走进办公大楼。

　　赵佳欣乘电梯上了三楼，向运输局局长办公室走去。

　　一个女秘书领着赵佳欣走进运输局局长办公室里屋，对身着少将军服的局长说：“周局长，《军情》杂志社的记者赵佳欣小姐到了。”

　　赵佳欣立正敬礼：“周局长好。”

　　周局长起身笑道：“噢，是我们的舞后小姐啊，来来来，请坐。”

　　赵佳欣坐在沙发上，秘书端上茶来：“赵小姐请用茶。”

　　“谢谢。”

　　周局长坐在赵佳欣对面，说：“你来是想了解徐蚌前线空投物资的情况吧？”

　　“是的。徐蚌前线的部队被共军切断了后勤补给线，再加上天气趋冷，陈官庄的国军已经陷入了饥寒交迫的绝境。听说蒋总统已经下令空军为陈官庄包围圈里的国军空投物资，上峰命令我们，将这一消息印成传单，随空投物资一起空投到前线，以激励前线将士的士气。”

　　周局长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赵佳欣，说：“这是空投物资清单，你们酌情报道吧。”

　　赵佳欣接过物资清单看了一遍，脸上泛起嘲讽的微笑：“原来是追奖黄百韬兵团的嘉奖令，可是，黄百韬兵团已经全军覆灭了。”

　　“那不还有大批的金圆券嘛。”

　　“周局长，您应该清楚，国统区的货币系统已经彻底崩溃，金圆券就跟废纸一样。更何况陈官庄被共军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美钞也只能用来烧火了。陈官庄的国军士兵最需要的是粮食、御寒衣物和燃料啊。”

　　周局长介绍前线情况：前一段时间，空军空投食物粮食以救急，反而引起部队的疯抢，为争夺吃的东西，官兵们甚至互相残杀，前线部队一片混乱。饥饿已经让士兵们丢弃了一切，礼仪、廉耻、军人之间的感情，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所以，才需要你们这些记者们，写一些激励士气的文章，让将士们树立信心，坚持到底。”周局长如是说。

　　赵佳欣说：“可是，没有吃的，就是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了几天啊。如果士兵们看到空投下来的是这些东西，还不骂死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至少给他们一些坚持下去的希望吧。”

　　“马上就会有办法的。”周局长压低声音：“国防部命令我们准备20万个防毒面具，空投给陈官庄，估计杜长官要施放毒气突围了。”

　　“什么时候投放？要抓紧时间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就这几天吧。你们先准备好稿子，先空投这一批物资，给共军造成一种假象，然后，悄悄地……”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高明。”

　　当晚，一辆汽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赵佳欣身着便衣走到汽车旁，拉开车门钻进去，汽车发动，驶向大街。

　　驾车的人是邹彤。

　　赵佳欣向邹彤汇报在运输局侦察到的情况：“今天下午，萧剑锋到国防部物资处侦察了一下，敌人果然在准备防毒面具，明天就准备装机。”

　　邹彤说：“我立即向中央报告，启用中航的内线，破坏敌人的行动，为前线聚歼杜聿明集团争取时间。”

　　“可是情报局现在对中航盯得很紧，你们的人要进去，会引起敌人的注意的。”

　　邹彤点点头：“是啊，徐涛小组的工作重点是两航，可是，徐涛被情报局通缉，行动非常困难呀。”

　　“萧剑锋也不能在中航露面，要不，我去联系中航内线。”

　　“你现在行动方便吗？”

　　“方便，正好我们印的传单要随明天的物资空投到陈官庄，我去中航和他们接洽名正言顺。”

　　“好吧。中航有一个飞行员叫许炳松，你找到他，对他说……”

　　中航机场一片忙碌的景象，几十个士兵将大捆的金圆券和传单从卡车上卸下来，装到停机坪上的飞机上，赵佳欣对士兵们说：“弟兄们加把劲，尽快把这些货装完，前线的弟兄们翘首以盼呐。”

　　一个军官说：“就给前线的弟兄们空投这些东西？那不是找骂嘛。”

　　“唉！我也这么说啊，可这是上峰的旨意，没办法，咱们只能执行了。”

　　几个飞行员看着花花绿绿的传单，笑道：“就凭这个能打胜仗吗？哼，当擦屁股纸都嫌硌得慌。”

　　赵佳欣走到飞行员面前：“你们光发牢骚有什么用？赶明儿还有重要的物资给前线的弟兄们，还指着你们给他们送去呐。”

　　一个飞行员说：“要送什么得快点，晚了就没戏了。”

　　“这位兄弟，我正想和你打听一下，你们这里有个叫许炳松的飞行员吗？”赵佳欣问。

　　“有啊，”那人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飞行员说：“就是那个人。哎，炳松，你过来，有个美女记者找你。”

　　许炳松跑过来：“谁找我呀？”

　　赵佳欣迎上去：“噢，是炳松大哥呀。”

　　许炳松看着赵佳欣：“您是哪位？”

　　“我叫赵佳欣，表叔俊江让我给你带个信，你给他寄的松仁他收到了。”

　　许炳松愣了一下，随即道：“噢，表婶汪梅挺好吧。”

　　“你记错了，表婶叫张梅。”

　　“对对对，”许炳松说：“瞧我这记性，哎呀，赵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好久没听到家乡的信息了。”

　　“好啊，你现在能走开吗？”

　　“能，”许炳松回头对同事们说：“我出去一会儿，你们跟总调度说一下。”

　　“去吧，去吧，记着回来请客啊。”同事们笑着打岔。

　　赵佳欣和许炳松走到机场外面的一片小树林中，坐在一个长椅上。赵佳欣向许炳松传达了中央的指示。

　　许炳松说：“20万个防毒面具，至少要装3架飞机，得有人配合我才行啊。”

　　“有一个机械师叫马长生，他是我们的人。”

　　“马长生？”许炳松露出笑容：“真没想到，他也是我们的人。太好了，有他配合，一定能成功。”

　　“你们要小心，要做的看起来像是突发事故，最好在飞机上动动手脚，这个你们是行家。”

　　“放心吧，我们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