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的第七个年头,联合抗日带来的优势,全国各地相继出现胜利的消息传来,形式开始一片大好,位于HEN省一个不知名小镇,迎来了一队日本兵,他们可能只是路过,也可能想要再次下乡收缴粮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由,让这些龟缩在县城的鬼子走了出来……
这里此时还属于鬼子占领区,人民过的水深火热,树皮草根在这个冬天成了少数可以入口的粮食……
大人小孩饿的前心贴后背,这里除了地主家,早以没有可以上交的口粮,为了今后不再被压迫,为了村里的小孩能活过这个冬天,周围村子的男丁在共产党伤员的号召,在位于吴家营和大陈营中间的水渠狙击这伙日军……
村里的共产党员是个外地人,平常文绉绉的,跟村民们聊天的时候很有礼貌,村里的几个姑娘都经常偷偷瞧他。
他在养伤的时候总是拿着本白皮书,听说是学马什么精神,还经常带着手下几个伤员免费帮村民干活。
他在周围几个村子里,可以说是德高望重,说话比老村长都好使。这次好像从一个叫电台什么的盒子里听说有一队鬼子离开了县城,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于是就要组织大家躲避。
村里人听说有鬼子又来了,女人们都很慌乱,男人们都很气愤,从鬼子占领这个地方以来,可谓是臭名昭著,烧杀抢掠的事没少干,隔壁村就有个嫁到城里的女人,回来后上吊死了……
本身这个冬天就很难过去,这要是再被扫荡一下,大家估计都得饿死,离开又能去哪?
村长号召大家开会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
这句话点燃了大家,很多男人们吵着要去拼命,女人们哭喊着不让,村长将希望寄托于那个共产党员,希望他能说两句,打还是不打,跟鬼子战斗过的他们这些伤员,最有发言权……
但是当晚他没有吭声……
第二天早上,他和几个伤员都不见了,刚开始村民们以为他们怕了,跑了,后来听说他们去侦查还是什么的,在中午的时候跑了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说,这队鬼子,就只有二十个左右。
之后就告诉我们真的要打,就必须得听指挥……
否则的话,村里的人不够对方塞牙……
一开始大家都不理解,一百多个男的,还打不过二十多个?
直到后来我们才明白,双方的差距有多大……
我们跟随那几个伤员的布置,在位于村子东头的黄土河岸边的竹林里挖土沟,在两个村子中间的水渠里挖土,挖成成了一个三角的口袋,如果那些鬼子进来,后面再一堵,就可以把他们包圆,人还可以躲进去,看起来就很靠谱。
作为农村人,这些事很简单,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是有骨气的,生在这样的社会,谁都会怕死,但谁也都不怕死,有时候就缺一个人去带这个头……
我们在伤员的指导下挖所谓的战壕,而那位共产党同志不知道去哪去借枪,他说我们手里的老土炮作用不大……
很多人不以为然,打野猪,打兔子可以说是打了必中,中了必死,要是喷到人胸口以上,那这个人肯定得死,这是村里打猎人的习惯经验来的。
虽然大家都不以为然,不过谁会嫌枪少?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幻想着明天的胜利……
第二天早上,天很冷,下起了鹅毛大雪,大清早一个八路军伤员顶着寒风去侦查,带回来的消息是那伙鬼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抢了一些地主老财,糟蹋了一些村子里的黄花闺女,并且正朝这边赶来。
我们按照计划蹲在沟里,我发现这沟还有一个好处,避风。
好像上天都站在我们这边一样,那伙鬼子真的就顺着两个村子中间的路走了过来,他们还赶着几俩牛车。这些牛在我们这边可是很金贵的,但到了鬼子手里就只是肉……
计划一开始很顺利,交战开始的一瞬间,鬼子就全部躺在地上,我们知道有的鬼子没被打中,因为没人愿意打那几头牛……
上百的枪响声很大,之后周围的村子都知道了,有的村子在观望,不愿多管闲事,也有村子的人加入了我们……
那些鬼子跟计划中一样被我们包了饺子,人多了,心就膨胀了,再加上刚刚那一梭子,至少有一大半鬼子被我们打到。
有人提议上去干,那几个伤员和党员同志不同意,他们的意思是就围着,让鬼子来攻……
刚开始他还能压的住,可后来鬼子队伍一动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开始烦躁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提议上去干,那些伤员和共产党员很快就压不住了,任凭他们怎么阻拦还是有大部分人不听劝,拿着老土炮就一起走了上去……
他们拍成一排,举着土枪往前走,走的很近了,鬼子的手雷就丢了过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队伍就散了……
村民们四散逃跑,然后被挨个点名,伤员和党员拼命的大喊趴下,可很多人明明听到了却不理睬,继续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然后被鬼子打中,躺在了大雪里……
大多数人逃到了战壕里,有的爬在麦田里一动都不敢动,还有的抱着伤口哀嚎,剩下的就没有了声息……
共产党八路军同志不顾危险在田地里拖受伤的村民,有两个可能距离鬼子走的太近,被鬼子开枪打死了……
鬼子也在趁机移动,将死去的人堆成一个圈。
人是一种奇怪动物,聚群,多了以后就容易高看自己,最后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原本占尽优势的我们,因为轻敌的原因,从零伤亡,到留下几十具尸体和伤员。从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心惊胆战,只不过过了不到半小时……
明明现在还有上百人,和战斗开始前差不了多少,但好像战败的阴影就要笼罩在我们心头……
受伤村民的哀嚎声就好像打在我们心头的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这是战争,如果我们一直听从共产党八路军伤员同志们的指挥,那这几十个村民或许就不用死了,或许到结束我们都不会死一个人……
但现在……
鬼子的枪声偶尔响起,那些想要逃跑的村民应声倒下,共产党的伤员同志,再次扯着嗓子喊不要背朝着鬼子,趴好躲好,甚至生拉硬拽,但依然有人不停劝,或者被吓破了胆,只想着逃,可要是放这些鬼子离开,万一人家叫来县城的其它鬼子,你逃回家还有什么用?
那些鬼子依然爬路上,一动不动,远处看就像死人一样,可一旦有人站起来,他们就会伸出獠牙。
他们的枪法真的很准,要不是一开始偷袭,我估计我们得被杀光,根本不是对手,我们这边的八路军党员还能勉强回击,村民们大多就是抱着脑袋躲沟里发抖,尤其是之前不听劝跑上去的……
他们的害怕感染了我们……
因为我们人还多,鬼子也不敢动,所以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八路军同志受了伤,影响了他们的发挥,在加上鬼子全趴地上,总他们同伴的尸体挡着,村民的老土炮一点作用都没有,单发的铜子弹步枪,让村民们用简直浪费,全打牛车上了,刚刚那么乱,牛都被打死了。要是一开始狠下心连牛一起打,或许鬼子剩的更少……
我们人多鬼子不敢动,他们不动我们也没办法,有人提议用酒瓶子装油,再用竹竿甩过去,可这得要多少酒瓶子,坛子又甩不动,酒瓶子又没多少,我们这喝不起,小卖部都没几瓶……
共产党的伤员同志们经过刚才村民的混乱只剩不到五个了,请原谅我用不到五个来说,其中一个一条手臂没了,还有一条刚刚为了村民中枪了,骨头都露了出来,不知道谁包扎的,好像只是总裤腰带随便绑了一下。
他们集合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有人害怕他们商量着跑路,我真想把这人嘴巴抽烂,这种人除了会乱军心一点作用都没有,枪一响就抱头尿裤裆,没事了就胡说八道……
后来党员同志过来说让回村找村民炸鱼用的炸药,用被单包着带过来,一开始我不知道他要来干嘛,处于对他的信任,我和两个同村的回去收炸药,并拿出家里还算完整的被单……
有一点我特生气,我们回来的时候三个人,去的时候有一个烂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了……
将炸药送过去后,我才知道,其它两面也有人不愿意再来了……
那个时候一下雨黄土河里的水就很大,上游水库,鱼塘里的鱼就会顺流而下,在我们这边一些河湾较宽的地方停留,再加上老一辈有一些人不知道从哪学的做了很多炸药,所以虽然收的民户不多,但收过来的炸药却不少,加上其它两面收的,总共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只见党员同志将炸药和一个奇怪的锤子包在一起,在锤子的手柄处有一条白色的绳子……
之后他召集了村里的几个长辈,说什么一会他们死了不要害怕,看到鬼子站起来就开枪,一定通知所有人,一会儿别怕,炸药爆炸了就冲上去,一个活着的鬼子都不能放走……
我们大多数人都还没理解他什么意思,就看到了让我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党员同志和其它四个八路军伤员突然起身向鬼子的地方冲去,他们跑的很快,本来距离也不远,一切就好像发生在一瞬间……
也好像过了好一会儿……
从他们站起来就有人中枪,剩下的人就开始奔跑,明明中枪了但依然没有停下来,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直到死前还要跳起往前扑,最后两个人一起跳进了鬼子的圈子中,鬼子像党员同志说的那样全站了起来,居然只有四个人……
大家好像都没反应过来,没人开枪,看着鬼子拿刀上去刺,看着鬼子惊慌失措的想要跑,看着他们被撕碎,震耳欲聋的声音和颤抖的大地,都抵不住我心中的震撼……
结束了,雪还没有停的意思,我过了几十年看了一些电影后,突然明白了他们奋不顾身,不惧死亡的原因,这是我们和他们之间最大的别!
在天黑之前,我捂着依旧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跟着其它村民一起走了上去,鬼子窝里满地的碎肉,已经分不清哪是鬼子的,哪是共产党员和八路军战士的,大家就这么看着吐着,震撼着……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村民死了四五十个,有很多都是战斗过后没法救治才死的,而那些八路军战士和那个受人尊敬的共产党员同志,连姓什么都没人知道,只知道村里人喊他们强子,柱子,雷子什么的,可这些名字数不胜数,跟他们比我们这些人的一时热血是那么的可笑……
之后那些县城的鬼子始终没有再出来过,全都缩在城里,好像这二十几个鬼子不存在一样,也可能是害怕不敢出来。
这场战斗最终什么也没留下,外村的人也不相信,仿佛只是下雪天打了一个雷,过后一干二净。因为我们的贫穷和没有文化,他们的故事和碑都没有留下,唯有经历过的人心中,才有那模糊的记忆,那几十年后乡村也不在流传的无名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