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胡德荣便从药馆后巷的死信箱中拿到了冯佳佳送过来的胶卷。
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药馆继续工作了大半个小时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与伙计交代了几句,匆匆出了门。
不多时,胡德荣便走进了一家名为“张记”的照相馆。
这间张记照相馆处在南山路与北山路的交汇处,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虽然这个时期的照相馆还属于稀罕物,而且每次拍照的费用也高达1块大洋,但是却还是有许多达官显贵或者一些追求新鲜事物的年轻人经常来此关顾。
所以当胡德荣走进门后,便发现照相馆的老板正在摄影棚中忙活着,他也不着急,而是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静静等待起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照相馆老板这才将那名贵少妇送出了店门,紧接着走到胡德荣身前笑着问道:“先生,让您久等了,您是要照相么?”
胡德荣摇了摇头,说到:“刘老板,我就是想漂洗几张照片,老王说您这技术是最好的,所以我就来找您了。”
刘老板闻言,疑惑的说到:“老王?是新华小学的王老师么?”
胡德荣再次摇头道:“不是的,是惠民诊所的王掌柜。”
刘姓老板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说道:“哎呀,原来是王掌柜啊,既然是老朋友介绍过来的,这次的漂洗费用我给您打九折,您请随我上二楼来!”
紧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二楼。
“村长同志,数年未见,看来你现在过的很不错嘛。”刘老板伸出了右手调侃了一句,随后两人的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哎,昨天我收到少山同志的电报,让我来照相馆接头,当时我就猜到大概又是你这老家伙要和我一起做搭档了。”胡德荣假装叹息地说道,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表达出来此时他激动的心情。
“怎么?和我做搭档委屈你了?当初要不是我背着你逃离了北平,你早就成了国党的枪下亡魂了,哪还轮得到你在这和我斗嘴?”刘老板轻锤了胡德荣的肩头两下,笑骂道。
胡德荣也是跟着轻笑了两声,随即正色道:“好了,闲话以后再说,你是来接替枫叶同志的工作?还是组织上会另派其他的同志?”
“我现在的代号叫做‘报童’,已经正式接替枫叶同志的工作,并由我重新组建杭城地下组织。”刘老板迟疑了片刻说道:“虽然我觉得咱们两条线,这样横向联系的风险实在太高,但是临行前少山同志交代过可以与你联系并听取你的意见,所以我也只能执行命令。”
“报童同志,杭城的情况比较特殊,出于保密的原则,我不能跟你细说,但绝对会比你想象的要安全很多,你就放心吧!”胡德荣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紧接着又从兜中拿出了胶卷说道:“你先帮我把照片漂洗出来,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
刘老板点了点头,随后便拿着胶卷进入了暗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便看到刘老板一脸古怪的走了出来,对着胡德荣说道:“村长同志,这些照片中的文玩古物难道都是咱们的?你这是去盗墓了吗?”
“嘿嘿,你想的倒是挺美。”胡德荣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紧接着话锋却一转说道:“不过如果你能将这些物件在一周之内仿制出来,那它们说不定将来还真是咱们的了。”
“一周时间?”刘老板知道眼前这位老伙计有着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他并没有多问,而是摇头说道:“那些书、画我倒是可以找人想想办法,不过也只能仿个七八成的样子,完全做不到以假乱真,至于其他的瓷器、玉石等物件,短时间内是绝对仿制不出来的。
闻言,胡德荣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哎,看来是我太贪心了,也罢,那麻烦报童同志按照照片将书、画仿制一份,将这些变现后应该也够给组织缓解一下燃眉之急了。”
“行,我这边如果做好了,就会在门口挂上拍照优惠的木牌,你到时再过来取就行了。”刘老板点了点头,然后又叮嘱道:“我听下面的同志汇报说最近街面上又出现了大批的特务在大肆搜查我党同志的踪迹,你最近最好能谨慎一些为好。”
胡德荣闻言心中一惊,他知道顾子柏是绝不会让人上街搜捕红党的,那么街面上出现的那些特务显而易见就只能是党务处的人了。
“看来这件事得尽快通知村长,最好能让顾他暗地里制衡一下党务处,否则终究是个麻烦事。”胡德荣心中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