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到底要去哪个医馆?”黄包车夫把车停在了原地,用早已湿透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先生,整个金陵城的医馆都快被我跑遍了,就剩桃花巷最后的两家了,您如果还要继续去的话,得加钱!”
胡德荣此时心急如焚,那里还顾得上钱财,只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大洋,盯着车夫说道:“师傅,你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桃花巷,这一块钱就是你的!”
“您就瞧好吧!”车夫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只见他双手往扶手上一压,紧接着双腿一蹬,像是怕胡德荣后悔似的,快速向着前方跑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桃花巷一家名为“广明堂”的医馆门前。
“先生,我今天拉着您也跑了一下午了,而且这两家医馆离的并不远,您要不就先把车钱付了?”车夫此时一副担心胡德荣会赖账的模样。
胡德荣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医馆内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身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由于距离太远,他也不太确定那人是否就是他要找寻之人。
此时听到车夫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付了一个大洋的车钱,然后大步朝馆内走去。
胡德荣走到中年人跟前定睛一看,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他右手摸着头痛苦的说道:“胡医生,我脑袋有点发热,能不能给我拿点鱼腥草,让我拿回家泡水喝?”
中年男子缓缓抬头,当看到胡德荣样貌时,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三年前在金陵一起共事过的同志,可两人之间这么久没里联系,对方是如何找过来的?
他不自觉地用余光扫视着周围,但好像也没发现异常。男子感觉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他强忍着心中震惊,微笑着说道:“我不是胡医生,我姓李,先生你认错人了,但是你如果要鱼腥草,可以随我到屋里取些。”
“啊,那太好了,感谢李医生。”胡德荣开心的说道。
随后两人就来到了内屋之中。
两人刚一进门,中年男子就立即把门锁上,然后满脸愤怒之色,厉声说道:“村长同志,我需要一个合理地解释,而且你已经严重违纪!我会向上级反映的。”
“枫叶同志,有没有违纪到时候再说,我且问你,杭城区是不是有一位名叫阎广生的交通员?”胡德荣没有理会男子的质问,反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村长同志我再次提醒你,我们是两条战线上的人,彼此绝不能有联系,你也是个老党员了,今天昏头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男子见胡德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他们的交通员的情况,心中立即警惕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
胡德荣心里都快急死了,对方却还是对他抱有强烈的戒心。他也只好将所有的情报都和盘托出:“行了枫叶同志,你也别跟我绕了,我就直说了!我收到可靠情报,这位阎广生是日本人的鼹鼠,而且这个消息已被特务处查获,不日就将对我党进行搜捕了,所以我特来通知你们赶紧转移!”
“你是哪里来的情报?又是怎么找到我这来的?你这些问题还没有说清楚,让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枫叶心里其实是想要相信胡德荣的,毕竟两人都是经历过白色恐怖的老同志了,而且还在一起共事过多年,知道彼此的性格。
只是他们两人毕竟快三年没联系了,而现在胡德容却突然出现在杭城,还和他说阎广生是叛徒,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枫叶同志,我也不跟你在这犟了,情报我已经带到了,是真是假,你把今天的情况发个电报给少山同志一问便知,这总可以了吧?”胡德荣最终也只能妥协道。
向上级少山同志求证事情的真伪,是最为保险,但也是耗时最久的办法,现在他还没有收到村长的后续信息,所以也不清楚特务处何时行动,但为了让眼前之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枫叶同志,请你立即向上级求证!现在绝对是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请你一定要相信老战友的肺腑之言,保重吧!”胡德荣说完随手拿起桌上一包草药,便快步离开了医馆。
他现在需要立即回到药店去知道特务处行动的时间,如果在特务处行动时,红党还未撤离,那说不定他就得来个以身示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