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吃饱了吗?”
山本一木看着朱子明,和颜悦色地问道。
朱子明也不客气,嘴巴里还没嚼完吞咽下去,就用筷子敲着快要见底的饭碗说道:“没有,还能再来一碗吗?”
“八嘎!”山本一木忽然又翻脸发起脾气,他猛地站起来掀翻桌子,然后狠狠一脚踹向瞠目结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朱子明。
朱子明猝不及防,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嘴巴里塞的东西太多,连惨叫声都被卡住了,他捂着肚子的手猛然移开捂住喉咙,咔咔咔地干呕着。
很显然他被食物卡住了气管,脸色很快就变成了紫黑色,他痛苦地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哇啦哇啦地把嘴巴里食管里乃至是胃里刚刚装进去的那些玩意全都吐了出来,脸色这才慢慢的从黑转紫,从紫转青,直到最后慢慢发白。
“八路军特种部队的事情,让他重新写一遍,如果发现和前面两次写的出入比较大,就让他把地上的东西,全都给吃进去!”
山本一木面无表情地吩咐道,然后扭头往外面走去。
朱子明痛苦地瘫坐在地上,他内心里充满了委屈。
都特么写了两次了,朱子明真的是没撒谎,然而山本一木就是不信……
野外伏击开枪打死两个日本侦察兵,野外伏击用集束手榴弹袭击消灭日军特种分队,抢夺装甲车配合爆破部队一天之内打掉两个日军炮楼,带着一个十来人的小分队炸毁了日军韩王岭货场军火库和油料库,然后化妆成日军驾车往南又弃车走山路搞掉了日军炮兵阵地……
那个小兵,叫关山,关二爷的关,太行山的山,他还不到二十岁,入伍半年左右,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他很可能是国军安插过来的棋子,很可能受过特殊训练。
朱子明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
(二)
“长官,您认为他在撒谎?”小野大尉小心翼翼地问道。
山本一木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两份笔录,轻轻摇摇头,看向小野,说道:“你觉得呢?”
小野大尉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朝着山本面前那两份笔录努努嘴,说道:“要不然,还是用刑吧。”
山本一木轻轻摇摇头,说道:“动刑的话,就没办法把他送回去了。”
“送回去,当我们的密探?”小野大尉问道。
“就当是废物利用吧!也不指望他能发挥什么作用。”山本一木道。
小野大尉轻声赞同道:“也对,现在也还不到24个小时,只要他说他藏在哪里躲避,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一会带他找个残破的土房子,推倒土房子把他埋到里面,让他自己从里面爬出来。”山本一木吩咐道:“他只需要在描述的时候,把时间和地点改变一下,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真实感受,能够帮他说清楚。”
“是!明白!”小野大尉心里已经想好了,他也会协调一下益子挺进队,协调两个侦察兵化妆尾随。
说话功夫,朱子明的第三份笔录又写完了,与前面两次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是在最后,朱子明补充上了一段文字,有大概半页纸,还专门起了题目《关山的生活作风问题》,重点描述了关山是个懂得如何跟女人打交道讨女人喜欢的人,和他的出身以及生活环境全然不同,这也是关山引起朱子明怀疑的重要原因……
“哼,哼哼,哼哼哼……”山本一木都已经哭笑不得了。
“怎么了,长官?”小野大尉好奇地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山本一木没有解释,他抬眼看了看小野大尉,吩咐道:“去吧,埋吧,等他爬出来后就立即送回到灵石去。”
(三)
“你看啊,关山兄弟,这条路线到双渡镇那里最近!”吕肃指着地图向关山介绍道:“从这里往北,翻过一二三四五,五个山头,这个村是西河底村,哦地图上没写,我给你标上,现在其实这个村是咱们的一个交通站了……”
“怪不得你们这么熟!厉害!”关山竖起大拇指。
按照那条虚线,从这个西河底村往东再走二十多里地就是汾水河大拐弯的地方,汾水河在这个位置上顺着东西岸那个天然的大峡谷拐了个几乎九十度的急转弯,使得从原本正南正北的灵石县城到两渡镇因为地形而像个拉满了弓弦的弓背。
“这里,这个叫奶头岭的地方……”吕肃抬头看着关山说道:“这里有点高,但是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个事!”
“这名字!呵呵,还真是有点像啊……”关山咧嘴乐了一下。
还真是的,拉满了弓弦的弓背,真不如这个地名形象。
“小小年纪满脑子乱八七糟的东西,给不给八路军丢人啊!”杏儿不失时机地嘲笑了关山一句,然后看着吕肃问道:“吕叔,你准备让谁带他们过去?”
吕肃看着杏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反正你不能去啊!你现在可已经是支队长了啊!”
“哎呀吕叔,我也没说我想去啊!”杏儿赶紧打断不让吕肃继续说下去。
“哦,那你是?”吕肃非常了解杏儿,他想了想,看着杏儿,问道:“那你有啥想法?你想让谁跟他们一起过去?”
“我倒是没啥想法,不过那谁中午见我时候给我说过,说想要跟他比试比试。”杏儿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早晨这小子摸到帐篷里想看我换衣服,那谁觉得自己没发现,觉得很内疚……”
“喂,那什么,武队长!”关山敏感地打断杏儿的话,插嘴道:“我没想看你换衣服!”
“那你摸到帐篷了没有?”杏儿问道。
“是你出去了之后我进去的!”关山辩解道。
“谁作证?”杏儿冷笑一声,指着关山说道:“说啊,哼哼!”
“别闹了杏儿!”吕肃嘿嘿笑了笑,阻止杏儿继续说下去,然后看着关山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事别招惹女人,明白不?尤其是又漂亮又会玩枪的女人。”
关山皱着眉头没说话,这玩意没法说,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