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杭州城大门,一路南行,喧嚣的城市渐渐的远逝,进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荒山草地,安静而又祥和,一点儿也看不出有数万大军驻扎的迹象,马蹄踏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在刘保华的印象中,数万兵马驻扎的营地,最起码也要绿木环绕,鸟兽和鸣,清澈的小溪,战马嘶鸣,哨兵警戒...等等,望着一片荒瘠的草地,刘保华一片茫然,心中暗道:“难道是我小说看多了?或者是兵马驻扎的营地就该是这种贫瘠的荒地?”
刘保华毕竟没有当过兵,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询问,说道:“庞老弟?咱们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或者是说秦丞相留下来的兵马并不在城南?而是在城东?或者城西。”
庞子墨指了指耳朵说道:“怎么会听错?我的耳朵可是出了名的好使,秦丞相的原话是,出了城南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现在才走了一刻钟,看不到驻军,也在情在理。”
刘保华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庞老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瞧也不像有驻军的样子啊?”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也许秦丞相命令大军驻扎在荒芜的地方,有特别的用意吧。”庞子墨的语气带着一丝勉强。
刘保华“嗯~”了一声,说道:“该不会都去城里的春香院,找小妹快活了吧?”
艾雅容请呸一声,说道:“臭老师,你以为华孝的士兵都跟你一样色吧?”
这时庞子墨指着前方,炊烟袅袅的升起,对着刘保华喊道:“华哥,快看前方有炊烟,应该是大军驻扎的地方,我们快到了。”
刘保华也看到了,催促着庞子墨快上马车,“嘚驾~”马鞭重重的抽在马屁股上面,骏马吃痛,一股劲地向前跑了出去,还别说,速度真是提快了不少,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大营门口。
刘保华望着大营门口,对着庞子墨说道:“庞老弟?你确定这是军营?”
庞子墨指着大营门口的牌匾说道:“华哥,你看,华孝大营,边上还立着警示牌:军营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警示牌像是刚立的,还残留着几片绿叶。”
刘保华指着大营两侧站岗的士兵说道:“庞老弟,你确定他们都是我华孝的将士?每个人都长着花白的头发,额头皱纹密布,很是沧桑,佝偻个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一阵秋风就能吹倒,摇摇欲倒,让刘保华很为他的身体担忧,每个人的年龄,估摸比刘保华跟庞子墨的年纪加起来还要大。”
庞子墨犹豫的回道:“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吧。”
马车到了大营门口,两名士兵举了举手,示意停车,庞子墨“吁~”了一声,马车不偏不正,正好停在了门口。
左边的士兵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看到指示牌上写着:军营重地,闲人免进嘛~,还不快走。”
刘保华望着士兵的双手,并没有只想警告牌,而是指向着一座石墩,心中暗道:“这眼神?还当兵啊?”
庞子墨指了指身上的官府图案,又拿出一个腰牌,威严的说道:“我乃秦丞相派遣而来的庞子墨,任职翰林院,想必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位就是万岁任命的参军,今日前来,奉命接管军营。”
那名士兵揉了揉额头,搜索在脑海深处的回忆,突然醒悟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档子事,您就是新上任的参军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大人座驾,望大人恕罪。”说着就要跪下赔礼道歉。
刘保华望着他们佝偻的身子,急忙跳下马车,搀扶起来,说道:“阿伯,别跪了,小心身子骨。”
那名士兵锤了锤胸脯说道:“大人,我身子骨很硬朗,才60岁出头,还能为华孝再干几年。”
刘保华一听,差点儿一头闷倒,心中暗道:“这么大年纪,好好的在家中养老多好,要是去了战场,还不够添乱的。”
刘保华试探性的问道:“阿伯,军营中像你们这大岁数的,一共有多少人啊?”
那名士兵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说道:“也不太多。”
刘保华一听,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听到阿伯接下来的一句,瞬间有种吐血的冲动。
只听那名士兵说道:“也不太多,也就一万来人左右吧。”
刘保华尴尬的笑了笑,对庞子墨说道:“庞老弟,这是军营还是养老院啊?”
庞子墨一听,红着脸也不知道该怎么接活。
刘保华深吸一口气,对着庞子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庞子墨红着脸,尴尬的走在前头,刚步入营房,里面密密麻麻扎着营帐,没有巡视的队伍,只听见不绝于耳的喧哗之声,还伴有摇色子,喝酒碰杯,的声音。
有的士兵大声地叫嚷着:“压了,压了,压大赢大,赢小赢小,买定离手,开了开了...三个五,豹子,庄家通吃...。”
输钱士兵的叹息声,赢钱庄家的欢呼声,络绎不绝的从营帐内传来。
还有的士兵,大举着酒碗,一个个的往碗里倒酒,还打着行酒令,输了的罚三杯...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整坛酒,瞬间就进入了士兵的五脏。
庞子墨对于官场上面的事情,也稍加了解,久在宫中值守的侍卫,太监,宫女,会偶尔玩两把,万岁知道后,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周一到周五期间,不能让赌,可以利用六日休息的时间玩两把,还是可以的。
只是如今身在军营,竟然公然赌博,嗜酒,这些士兵的胆子也太肥了吧?随便一条罪名,也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刘保华询问道:“庞老弟,这军营很是热闹啊。”
庞子墨知道刘保华的话里有话,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说道:“华哥,连日作战,将士们精神压力过大,偶尔无聊的时候,就瞎玩两把,华哥,别介意啊。”
刘保华嘿嘿一笑,并没有多语,走到军营的中央,才发现八门神机大炮,如同弃婴在空旷的营地,孤零零的拜访,没有巡视的士兵,一名士兵懒洋洋的靠在大炮上打着瞌睡,还有一名士兵拎着一坛子美酒,正在醉醺醺的痛饮。
就这样的军事素质,八门大炮被人偷走,也不会知道。
刘保华看了看四周,三人从军营门口,走到军营中心,连个拦路的士兵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不满的说道:“庞老弟?你确定这是军营重地?而不是菜市场。”
这句话让庞子墨很是尴尬,急忙走上前去,拍了拍靠在昏睡大炮旁边的士兵。
那名士兵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被打搅美梦,顿时心中不满,刚要发怒,看到庞子墨身着的官服,恐惧战胜了睡意,咯噔了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大人,您好,小的给你行礼了。”说完恭敬的鞠了个躬。
叫喊声把醉醺醺的士兵吵醒,只听那人说着醉话:“大什么大?人什么人?还没有我大呢。”
庞子墨气的想给他两个耳边,但是刘保华身为参军,名义上主管他们,他都没有发话,自己也不能越权。
庞子墨点了点头,指着刘保华说道:“他就是你们新任的参军,叫刘保华,想必秦丞相走之前,对你们也有所交待吧?”
那名士兵,背后一阵发凉,值守的时候被新上任的参军捉到,还不拿他开刀,以正军纪。
刘保华笑了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军营有多少人马?长官是谁?职责是什么?”
那名士兵恭敬的回道:“小的叫狗剩,今年20岁,这个军营大概有5万名士兵,我们都是从各大军区淘汰下来的,新兵跟老兵,并没有管事长官,至于职责: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等着刘参军,听从参军安排,自从大军开拔南下已经过去了两天,也等不到刘参军的来人,再加上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将士们很是疲乏,所以军纪有所怠慢。”
刘保华并没有军纪的事情发怒,而是打量着身后八枚神机大炮,这可是好东西,摸上去冰冷的感觉,加上恐怖的威力,让人不寒而栗,粗长的炮管,尚无开火的痕迹,这让刘保华很是心动。
指着大炮对狗剩说道:“这大炮你会打吗?”
狗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人,以前我只打过旧炮,这八枚大炮,是神机司今年新研制出来的,虽未打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相信可以的。”
刘保华拍了拍狗剩的肩膀,说道:“要是打响打准,你值守睡觉的罪过,我既往不咎,另外叫全军集合,我要在校场点兵。”
狗剩一听,急忙喊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