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险遭毒手
崔勇心说不好,他冒着弹雨爬了回去,见那名战士肩膀受了伤,伤口流出了血,幸喜的是子弹镶在肉里,露出半截在外面,崔勇拔出子弹,“不碍事,没伤着骨头,赶快撤!”
四人上马,飞奔而去,跑远了,见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放慢了马步,枪得准过来给那名战士包扎,笑道:“敌人用的都是老套筒,射程短,子弹已失去有效射程,即便打中,也无大碍,这就显出三八大盖的优越性,呵呵!”
侯府内又两死一伤,侯大气急败坏,气得在屋里转磨磨,想不出对付狙击手的办法。魏又武进言道:“咱们不能眼看着弟兄们遭此杀害,咱们得想办法还击呀!不能让他们如此嚣张,明日我带领一队人马埋伏在土岗子,待他们再来时,打他个伏击!”
侯大摇头,“贤弟,我何尝不想出击,可马大人有令,只许坚守,不准出击!”
魏又武辩道:“我们只是出府不到一里,这不算出击,只能说是扩大防卫范围。”
侯大心说你懂得个屁,他虽然心里这么说,可嘴上却很客气,他摆摆手,“贤弟呀,你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里可不比靑台峪,那营子岭的乱党头目何秀斋是个极其狡猾的东西,城府极深,做事谨慎小心,他派狙击手前来偷袭,后面肯定有大队人马接应,若我不明此理,冒然出击,定遭其算计。”
魏又武摊开双手,抖动了一下,“如此说来,我们只好任其所为了。”
“你暂且让我静下心来,想个对付的办法。”
崔勇等人返回营地,将一天的战果汇报完毕,回到窝棚,“哎!秀婵哪,我今天头次用枪,嘿!你猜咋着?旗开得胜,我头一枪就撂倒了一个。”崔勇高兴地向秀婵娘俩炫示。
“瞧把你高兴的。”秀婵躺在床上,问道,“今天又打死了几个?”
“那侯大有了防备,我们只干掉了两、三个。”崔勇继续炫示道,“那哨兵站在岗楼上,刚一探头,就被我一枪撂倒了,嘿!那三八大盖使着真来劲!”
“咋那侯大不露头呢?”秀婵一撩被子,坐起来,咬牙发狠道,“要是一枪打死侯大,那才解气呢!”
“我现在苦练枪法,早晚有一天,让侯大死在我的枪口下!”提起仇人,分外愤恨,崔勇也咬起了牙,“明天,何会长让我们还去,真没准侯大探出头,让我一枪毙了!”
崔勇妈在一旁提醒道:“那侯大歹毒,鬼点子多,吃了亏,肯定要报复,勇儿呀,你可要多加小心,多长几个心眼,别中了那小子的圈套。”
“妈,放心吧,我记住了,我会注意的。”崔勇安慰道,“明天铁锁哥也要去呢,今天有个战士受了点轻伤,他替换那战士。”
照方抓药,第二天下午,崔勇、枪得准和铁锁等四人来到林茂村外,当快到土岗子时,崔勇想起了妈的提醒,立刻提高了警惕,他手搭凉棚向土岗子瞭望,这一望让他吃了一惊,哎呀!情况不对头啊,咋土岗子一夜之间有了变化?土岗子上的杂草灌木都被铲除烧光,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坡。“不好!情况有变,快下马!”崔勇惊呼。
四人滚鞍下马,铁锁问:“咋了?情况有啥变?”
枪得准也发现情况不对,“土岗子变了样,没了草丛树木,昨天还不是这样呢,留神敌人有埋伏。”
四人牵着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当临近土岗子时,崔勇又发现岗子上的地面有挖掘的痕迹,“铁锁哥,你看,烧黑的地面咋有的地方是新土?好像被挖过,是不是设下了陷阱?”凭着多年的打猎经验,崔勇疑问道。
铁锁仔细观察,“噢!像是。”
设陷阱、埋地夹子和下圈套都是猎人拿手的活计,有经验的猎人一看就知。四人没有停下脚步,再走近些,“唔,不像是陷阱,是埋了地夹子。”崔勇的语气有些肯定。
铁锁出主意道:“咱们人不能向前去,让马先行,咱们跟在后面,万一有啥情况,咱们过去救马来得及。”
枪得准说:“把两匹马的缰绳系在一起,赶着两匹马向前去,若有一匹马掉进陷阱,咱们可以用另一匹马去拉救。”
崔勇应了声,“对。”上前将其中两匹马的缰绳系在一起。然后四人远离,赶着,吆喝着,向土岗爬去。当两匹马行至岗腰是,忽地轰的一声巨响,尘土炸起,一匹马飞上了天,大家机灵一下,枪得准大喊一声:“地雷!”大家迅速卧倒,另一匹受伤的马惊叫着向前奔了两步,轰的又一声巨响,这匹马也飞上了天,跟在身后的两匹马惊叫着、撂着蹶子逃远了。
炸起的灰尘碎石落了大家一身,崔勇抬起头,抖了抖头上的土,环顾战友,见都没受伤,好险呀!他心中暗骂:好你个王八蛋的侯大!差点儿遭了你的毒手。
四人后退,寻到了惊逃的两匹马。枪得准万幸道:“人没受伤,我们只损失了两匹马,哎呀!好悬那!”
“侯大这小子打哪儿整来的地雷?好快呀!”崔勇掸着身上的土,问道。
“前些日子,敌人围攻靑台峪时,敌人从三面进攻,只留北面,大家就从北面突围,不想北面的道上埋满了地雷,炸死了不少弟兄。”枪得准难过地叙述靑台峪的经历,“侯大没准打城里现整来了地雷,看来,没少整。”
“敌人有了防备,咱们今天狙击不成了,回去吧。”那名同来的战士有些懊丧,要打退堂鼓。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样返回,不能便宜了侯大。”崔勇不愿意无功而返。
“崔大哥,还有啥好地方能够隐蔽?”枪得准也不愿意无功而返。
铁锁想了想,出主意道:“哎!在侯府的东北面也有一个小土包,就是离侯府近了些,咱们到那儿看看,兴许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大家同意,四人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俩人骑一匹马,绕过大堡村,很快来到侯府的东北面,见到了那个小土包,一看,不行,小土包上的杂草也被铲除得干干净净,说不定上面也埋了地雷。崔勇极目巡望,见距侯府南北东一里地内的杂草树木皆被清除烧光,成了一片开阔地,难找隐蔽藏身的地方,只有西面与侯府临近的民房稍近些,不足半里,何不到民房上去狙击?崔勇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哎!铁锁哥,你家离侯府近,房子没被烧,家里又没人,我想,到你家房顶去狙击,你看行不?”
铁锁当然同意,枪得准有疑虑,“离侯府太近,容易被敌人发现,万一敌人出击,我们可就难脱身了。”
铁锁道:“不碍事,我家里有地道,一直没用过,这回用上了,地道通过后院到村边,咱们把马拴在侯府西北角的地方,然后咱们打地道钻进去,若有情况,再打地道钻出来,保准没事,走!说去就去。”
四人很快绕过去,留下一名战士看马,三人找到地道口,从地道钻进了铁锁家。铁锁见家里一片狼藉,糟蹋得已不成样子,他顾不上这些,找来了个破梯子,三人爬上了房,趴在屋顶上,支好枪,向侯府观望,这里离侯府不到半里,侯府军营西院墙的外面看得一清二楚,院墙外是一片开阔地,院墙高大,看不见里面的人,墙下布满了射击孔,墙中有一扇旁门,旁门紧闭,不见有人出入。三人耐心等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旁门吱呢一声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老汉,秃顶,细眼,宽鼻,腰系围裙,肩挑两个筐,框内是垃圾废物,看样子是出门倒垃圾,枪得准见此,举枪瞄准,正要扣动扳机,崔勇上去一把捂住枪身,“别开枪!”
“咋了?”枪得准惊异地问。
“他不是敌人,我认得,他是我村的王老实,是个厨子。”崔勇解释道。
“厨子?给敌人做饭就是敌人。”枪得准坚持要开枪。
铁锁低声说:“王老实人缘好、老实,肯定是被侯大抓进府内的,别开枪,饶他一命吧。”他好像在哀求枪得准。
枪得准放下枪,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就枪下留人了。”
王老实倒完垃圾,关上旁门,挑着俩空筐回去了。三人又苦苦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有人出来,枪得准看看天色已晚,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崔大哥,咱们在这儿时间可不短了,曹虎子见咱们这时候还不回去,万一过来寻咱们,他们不知路面上有地雷,要是踏上地雷就麻烦了。”
崔勇一想也是,点头同意,“那咱们就回去……”
崔勇的话音未落,旁门吱呢一声又开了,从军营里出来一人。